第30章 克服恐懼
自從第一次騎馬險些出事後，慕景淵就再沒強迫季雪初騎過馬。理由么，便是：你是我的女人，就算不會騎馬也沒人會說什麼。
但是想到狩獵時也許能有機會對國君下手，季雪初就不斷強迫自己去學騎馬。
所以，兩個人就和馬杠上了。
這天一大早，慕景淵收拾好就準備去上朝，怎料剛一轉身，季雪初就穿戴整齊的站在他身邊，笑靨如花：「王爺可是說好要教會妾身騎馬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怎能食言而肥？」
自顧自的系衣帶，他冷著臉說：「待你不害怕了，我再教你。」
被噎回來，季雪初不氣不惱，繼續請求：「妾身確實害怕，人都有恐懼的事，將之克服才能無往而不利。妾身身為王爺的人，怎能因害怕就退縮？！應當如王爺一般，勇往直前才是！」
「……」
慕景淵覺得，自己對這個丫頭，真是越來越沒法子了。
以前她防自己，怕自己，他覺得頭疼。現在總算好些了，他還是覺得頭疼……
尤其是這種時候，心裡分明是要拒絕的，奈何總是聽到嘴上說：「好，帶你去。」
於是，又是一天不能上朝。
考慮到騎馬不是一兩天就能學會的，自己的女人又不能被旁的人看到，慕景淵索性將那個小山頭買下來，專門由著季雪初騎馬去。
不過，連著騎了好幾天，她還是會害怕。
對此，慕景淵也沒法子。心裡的恐懼，總是要慢慢克服的。縱然他不曉得是什麼讓那個小丫頭這般害怕，但想來也是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好在騎了半個月的時候，她總算是敢自己一個人騎著馬慢慢走了。
看著她坐在馬上愉快的笑容時，慕景淵驀然想到那一日審問清雅的過程……
幾天前，手下人將清雅關押到王府中的密室里，待他去看的時候，才發現那些人已審問過她，還用私自了不少刑罰。
一怒之下，慕景淵將那些私自用刑的人當著清雅的面重罰，每個人受的傷都是她的一倍，心境才算平和些。
去清雅的牢房之前，曾有人說：「主子，那清雅嘴硬的很，無論如何都不肯透露半點消息，而且性子倔強又潑辣，委實難對付。」
倔強潑辣……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春蘿殿中的那個丫頭來。
唇角浮現些許笑意，他這才去看望清雅。
見到清雅時，他才注意到清雅渾身是傷，衣裳破爛不堪，手指和腳趾鮮血淋漓。
這是小初的朋友，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不能這樣對待她。
故而慕景淵急忙找來醫正給她看傷，照顧好她一切飲食起居。也就是照顧清雅的那幾天，他聽到不少關於玲瓏姑娘的過往。
清雅說，玲瓏是突然出現在怡紅院的。
六年前，清明節的時候，天上下著大雨，她渾身是血暈倒在門前。老鴇本是想將這個骯髒垂死的小丫頭扔到後山亂葬崗的，怎知因緣巧合下，雨水洗凈了她臉上的泥垢，露出那張絕世傾城的臉。
後來，玲瓏就被怡紅院收留了。原本的名字沒人知道，只曉得老鴇給她取名叫玲瓏。
「當時玲瓏只有十歲，嬤嬤請了最好的師父教導她琴棋書畫，就等著**的時候，能一鳴驚人。」輕抿一口昭王親自倒的清茶，清雅將當年往事緩緩道來。
**。
聽到這個詞語，慕景淵劍眉緊蹙。
原來自己不在的時候，小初過的是這樣的日子。
沒理會男人的神色，清雅自顧自的說著，一雙清眸滿是悲傷：「玲瓏很善良，縱然對人冰冷卻從沒壞心，聽從嬤嬤安排的時候，也和怡紅院里其他姐妹們關係頗好。只是……」
說到這裡，清雅話音一頓，緩了片刻，才道：「只是，在她十三歲時，不肯接受嬤嬤安排，單獨與嬤嬤說過一次話，事後嬤嬤就允她做雅妓，不賣身，還花大價錢捧她，慢慢的，玲瓏姑娘的名聲就大起來了。」
「她和嬤嬤說了什麼？」慕景淵問道。
女人搖頭嘆息：「不知道，我們都不敢聽，只在外面等著。」
後來，就像現在這樣，玲瓏姑娘在怡紅院揚名，在宋國揚名，甚至可以出入王宮，奈何最後在怡紅院住了一年，她就走了，沒有一個人留得住。
那一年，宋國國君薨逝。
聽完清雅的敘述，慕景淵不由陷入沉思。小初十歲以後經歷的人生，他大約曉得，那十歲之前呢？十歲之前她在何處，又經歷怎樣的故事？
喝茶的清雅，不由自主的看著那個尊貴無比的男人，此時此刻卻和自己這個階下囚坐在監牢里，品茶，問事。
猶豫片刻，她最終鼓起勇氣說道：「公子身份尊貴，妾身本是沒資格與公子說話的。但公子為了玲瓏能做到如此地步，想來也是真待玲瓏好的。玲瓏能嫁公子，妾身為她高興。」
慕景淵品茶，不動聲色等她說下文。
「妾身自認識玲瓏起就發現，她很不快樂。大約是少年時家道中落，發生變故，才會如此。所以她對人防備心很重，可若當真將這人放在心裡，便會放一輩子。」
清雅慢慢說著小初的好，慕景淵默默聽著。
「妾身自知小初身份複雜，即便在公子身邊也只能做妾室。如今只盼著公子能多多憐愛，別讓玲瓏再受傷。她性子倔強不肯認輸，認定了就一條路走到黑……」
字字句句，發自肺腑。
小初能有這樣的朋友，男人也替她高興。
當他從回憶中脫身，驀然看到騎馬在樹林中漫步的女人，慕景淵覺著，清雅說的確實不錯——小初太過倔強，這樣難免受傷。
所以，自己需要更努力的保護她，讓她知道偶爾放棄也沒關係，總有人會替她完成。
心緒激蕩，他難抑心中火熱，用輕功悄無聲息的追上那匹馬，飛身而上坐在她身後，將季雪初緊緊抱在懷裡，爾後奪過韁繩，策馬奔騰。
「啊——！」
一時間，樹林中只剩下季雪初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