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片刻溫柔
因著白日里被季雪初撞見自己私下會見大臣，慕景淵好似半點都不緊張，仍舊一臉淡然的與她一道回春蘿殿，一路鎮定的吃午飯、看書……
兩人之間就這麼沉默著……
倒是雲國那細作，借著來屋裡倒水的功夫，提醒季雪初四五次，讓她問清楚慕景淵今兒個去找那兩個朝臣究竟所為何事。
唉……
自己的性命就捏在別人手裡，就算是裝裝樣子，她也是要去問一下的。
「公子，」本是坐在角落裡看書的季雪初，悄然走到桌旁正喝茶的慕景淵身旁，微笑著為他添茶，「妾身泡茶的功夫不錯，不若公子來嘗嘗？」
點點頭，他允許。
素手輕抬，女人開始倒水、斟茶……一招一式，極其優雅。
見這架勢，慕景淵微笑：「沒想到，雲國的公主倒也不都是嬌生慣養的，竟連泡茶這種事，都專門練過。」
動作沒有半點停頓，她也笑：「妾身亦沒想到，慕國的皇子都不是懦弱無能之輩，竟連朝臣都敢親自見面聯繫，半點不怕被國君誤會圖謀不軌……」
這明顯帶著挑釁的話一出，兩人都是愣了一下。
季雪初沒想到，如此膽大妄為的話，自己竟能脫口而出，怔在原地半晌不曉得該說什麼來補救。
慕景淵也沒想到，她會說的這樣直白，手裡拿著她剛給自己倒的茶水，唇角忍不住的微微上翹。
品茶一口，男人瞟了一眼面前那個全身僵硬異常戒備警惕的人，片刻后，才不急不慢的開口：「本王到底是我慕國的昭王，莫不是不能與朝臣們商議政事嗎？」
「倬彼雲漢，昭回於天。」緩緩念出詩經中，這很是著名的一句，季雪初輕聲道，「公子的封號，頗有深意。」
不置可否的笑，慕景淵不再說這個話題，轉而說道：「先前不是說過，叫你換個稱呼嗎？」
說這話時，他的眼中盛滿溫柔。
怕被眼前的男人迷住心竅，季雪初手在袖中，使勁兒掐了自己一下，才偽裝出一副柔情萬種的柔弱樣子，小聲說：「諾，景淵。」
慕景淵坐在位置上，看著她一臉羞澀的瞧著自己，低低呢喃出這個名字，一時間下腹一陣火熱，鬼使神差的就伸出手，將她一把拉入自己懷中，聞著她身上清冷香甜的氣息，深吸一口氣。
被這突然的變化嚇得慌了神，季雪初坐在慕景淵的懷裡，全身僵硬，手指都不敢動一下。
有生以來，她還是第二次和一個男人如此接近，甚至能感覺到慕景淵炙熱的體溫傳遞到自己身上，還有一下一下有節奏的心跳聲。
「小初，」在她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看著她哆嗦一下，慕景淵滿意的笑了，「以後只要沒有人在，你便這樣喚我，嗯？」
「諾。」
她窘迫的點點頭。
若是尋常有人敢這樣對待自己，季雪初絕對會讓那人見不到明天的朝陽的。但是慕景淵……現在還要取得他的信任，以後還要借他的手接近國君……
在季雪初猶豫不決的時候，慕景淵一雙手已攀上她的腰際，逐漸四處遊走……
像是被抓了尾巴的貓，她立刻從男人懷中跳出來，強迫自己反應不要太激烈。
深吸兩口氣后，才算是冷靜開口：「公……景淵，妾身若是問你今日與朝臣們說了什麼，你可願意說？」
兩個都是聰明人，只一句，慕景淵就明白，她是想讓自己不要強迫她做不喜歡做的事。
無奈的低下頭，扶額輕笑，男人覺得頗有些頭疼。為何這女人油鹽不進，無論自己做什麼說什麼，她都不為所動？
她如此堅定的來慕國……目的究竟是什麼？
似隨意的笑了笑，慕景淵不再碰她，收起手中的茶盞，轉身出門透氣，順便告訴她：「傾靈身子好些了，明兒個早上要去給她敬茶，你且準備好，莫要到時候手忙腳亂。」
敬茶……
穿著月白中衣，季雪初突覺更深露重夜色寒。
葉傾靈以前要嫁給慕景淵的時候，似乎遭到了葉家強烈的反對。畢竟葉家家大業大，總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嫁給一個有權有勢的皇子，給家族一些庇蔭。
慕景淵被國君冷落多年，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已經無緣王位了。
在這樣的情形下，她還執意嫁給這個男人。若不是愛的深切，就是……慧眼識英雄。
不論是哪一點，對於眼下的季雪初來說，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於是，忐忑的一夜就這樣過去。
第二天，剛拂曉，她就被睡在身旁的慕景淵叫醒，開始梳妝打扮。
說起來，自新婚之夜后，他說明自己不得不留宿的原因，兩人為了掩人耳目，就一直同塌而眠。季雪初本是不大放心的，不過這幾日他都十分老實十分君子，慢慢的，竟也就習慣這個傢伙睡在自己身旁。
睜開惺忪的睡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慕景淵含笑的眸。他的聲音帶著晨起的暗啞性.感：「小初，該起床了，快些，否則趕不及敬茶。」
「嗯……」
呢喃著應一聲，她忍不住再次閉上眼睛……
男人似乎早就習慣這樣的人兒，半點沒有脾氣的伸出手，把她攬入懷中，輕輕搖晃：「快點起來吧。」
這樣反覆幾次后，季雪初的困意總算是被折騰走一些，半眯縫著眼，愣愣坐在床上許久，只覺今日被窩十分暖和。
男人也不著急了，就耐心的瞧著她這初初睡醒懵懵懂懂的樣子。
坐在床上半晌，她才算是回神，發現自己正靠在慕景淵的懷裡，而那個傢伙雙手正環在自己腰上，一臉溫柔似暖陽……
嚇了一跳，季雪初一把推開身旁的人，十分警惕的看著他。
懷中人既已醒來，他也沒有多留戀，果斷的離開床，起身站在一旁，笑：「行，快起吧。傾靈每日起的早，你敬茶的話，要比她更早一些才是。」
「……諾。」
睡意徹底消散，季雪初謹慎的點頭應下。
慕景淵見狀，轉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