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色空間

寬大的桌子上，坐著五個人吃飯。

坎貝領主和領主夫人--安娜女士。還有就是奧諾雷的三姐伊莎貝拉和二哥黒斯廷，至於大姐羅拉，正護送著溫泉堡商隊前往希望城貿易，自然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按照坎貝家族的規矩，每個即將參加狩魔試煉的家族成員，在臨行前一個月，都會有一個家庭祝福晚宴。

黒斯廷有，伊莎貝拉有，奧諾雷同樣也有。

只是，原本應該充滿著歡聲笑語的晚餐，此刻卻詭異的安靜。阿爾弗雷德穿著筆挺的西裝侍立在旁，靜靜的聆聽著刀叉與餐盤碰撞的聲音。

似乎察覺到了氣氛的壓抑，安娜女士不自然的抬起了頭，看向方言說道：「奧諾雷，這次試煉你有把握么？」

「噗嗤！」

伊莎貝拉忍不住的笑了一聲，把嘴裡的食物都吐了出來。

安娜女士責怪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目光再次回到了方言的身上。

「略有。」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話的方言，只憋出了這兩個字。

「唉！」安娜女士面露不忍之色的看向了丈夫坎貝領主，後者明白她的意識，堅毅的面龐左右晃了晃。

「安娜，這是狩魔獵人家族的規矩，沒有人可以違背！」

「唉！」再次嘆了口氣，安娜低下了頭，繼續吃起了牛排。

黒斯廷早早的就吃完了盤中的食物，於是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方言，眼中帶著一絲揶揄：「老四，別不開心。男人，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我要是你啊，還是多想想這個月該怎樣開心的渡過。順便說說，紅鸞館的露西真是不錯。錯過這個月，你可就再也享受不到咯。」

「黒斯廷！他可是你的弟弟！」安娜生氣的用手拍了拍桌子。

「弟弟？很快就沒有了。或者，母親大人您再生一個吧，哈哈哈！」黒斯廷揚長而去，完全不顧及安娜夫人已經隱隱發黑的面龐。

方言嘆了一口氣。

奧諾雷啊奧諾雷，你到底做了什麼孽，哥哥不疼姐姐不愛的。

不一會，伊莎貝拉也站了起來，不過，她這次沒再說什麼話，只是輕笑了一聲，便款步離開。

坎貝領主看著方言，彷彿也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突然間，方言的頭開始疼了起來，似乎是穿越的後遺症。

「我吃完了。」他用餐布抹了抹嘴巴，起身就要離去。

「奧諾雷。」

聽到安娜女士的呼喊，方言停下了腳步。

「別放棄！」

內心突然湧出了一股想哭的衝動，那似乎來自於奧諾雷殘存的意志。輕輕點了點頭，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餐廳。

「唉！」又是一聲嘆息，不過這次並不是由安娜夫人發出的。

......

方言跌跌撞撞的衝進了自己的房間，還沒碰到床，便覺一陣暈眩感傳來，「咚」的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旋即，他馬上爬了起來，忽然一愣。

四周，是無垠的白色空間，早已不是奧諾雷的房間。面前，有著一張石桌，上面擺著三張古樸的卡牌。

這是什麼地方？奇怪，頭怎麼不痛了？

「喂，有人嗎？」

「有人嗎？」

「人嗎？」

「嗎？」

大聲的吼了一句，卻只聽到了自己的迴音。於是，方言低下頭，端詳起了那三張卡牌。

第一張卡牌上，畫了一柄古樸的長劍。雖然只是畫作，但方言卻覺得有些刺眼，久盯之後，雙目竟然微微泛紅。

第二張卡牌上，則是一個長角惡魔的虛影，哪怕沒有實相，也透露出一股地獄大佬的恐怖威壓感。

第三張卡牌上，是一隻幽靈的虛影。明明很清晰的畫像，但當方言凝神去看時，卻又一團模糊。

三張卡牌就這麼靜靜的躺在那，等待著方言的挑選。

惡魔太恐怖，凡是跟惡魔打交道的傢伙，大部分都沒好下場。幽靈太詭異，反倒是那柄劍，在正常的認知範圍內。

所以，方言伸出了手，抓住了那張劍牌。

剎那間，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方言只覺得大腦中出現了一個黑洞，腦海中的精神力不住的朝其湧入。

彷彿過了一秒，又彷彿過了一個月，卡牌終於「吃」飽了，從方言的手中掙脫出來，浮在了空中。

一陣清吟聲傳來，卡牌消失，在虛空中凝聚出了一柄長約五尺、兩指粗細的長劍。輕輕一閃，便消失不見。

下一刻，方言只覺得腦袋一重，彷彿有什麼東西鑽了進去。於是，他再次忍不住的摔倒在地。

「疼疼疼！」

這次，他的後腦勺直接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捂著腦袋爬了起來，方言又是一愣。

他已經回到了房間，且天光大亮，只是選了一張牌，竟然過了一夜的時間。

此刻，他頭腦清晰，身體里也沒有了之前的不適，彷彿已經徹底和這具身體融為了一體。

既然不覺疲勞，方言便站起身來走出房間。

門外，自然有侍女帶他去吃早餐。

侍女們很專業，臉上戴著一副禮貌而又不失尷尬的微笑，又或者她們知道奧諾雷沒有希望通過狩魔試煉，才故意表現出了如此明顯的疏離感。

方言對侍女的態度自然不是很在乎，飛快的吃完了早餐，快步來到了領主府後院的操場。

府內的侍衛正在進行實戰演習，而一旁，黒斯廷和伊莎貝拉都穿著勁裝，早已戰在一起。

和一旁的侍衛比起來，兩人堪比非人的存在。他們動作輕盈、迅捷，手中的長劍如兩道蛟龍，正不停的觸碰、交擊。

黒斯廷的劍招大開大合，劍勢沉重，走的是熊派的路子。伊莎貝拉的劍雖然不敢跟他硬碰硬，卻招式繁複，往往一個劍花就有七八種變化，而且攻擊方向刁鑽、詭異，一看就是蛇派的傳承。

兩種派系的劍術沒有高下之分，完全看用劍之人的修為。黒斯廷年長，明顯技高一籌。

趁著一個空擋，他猛的雙手舉劍，從上往下斬落，見伊莎貝拉就要側身躲開，嘴角不禁露出了一個對方中計的微笑。

黒斯廷突然伸出右腿，攔在了對方腳后。伊莎貝拉一時不查，被絆的一個趔趄。

「哈哈，妹妹，你輸了！」

黒斯廷劍招一變，朝著咽喉之處斬去。

「可不見得哦，哥哥，呀哈！」

隨著一聲吐息，一道強勁的氣流從伊莎貝拉右手噴出，將黒斯廷重重的推了出去。

「你竟然掌握了阿爾德之印？什麼時候的事？沒可能啊，明明你的精神力還比不上我，難道......」話說到一半，黒斯廷突然見到了方言，停下了話語。

順著哥哥的目光，伊莎貝拉轉過了身。

「呦呦呦，這不是我可愛的弟弟嘛？今天怎麼有空來演武場了？這裡除了我之外，可沒有漂亮的姑娘哦。」

沒理會對方話里隱藏的諷刺，方言淡淡的說道：「我是來練劍的。」

意識到自己的生命可能只剩下一個月，方言決定一搏，儘可能的提升自己的實力。哪怕還是達不到通過狩魔試煉的水準，至少也要擁有能夠逃往野外、在野外生存的能力。

沒錯，方言的備選計劃就是逃離溫泉堡。好不容易重活一世，他可不想這麼輕易的放棄生命。

「練劍？好啊！」伊莎貝拉舔了舔嘴唇，從一旁的架子上選出了一柄長劍扔了過來。「姐姐陪你練！放心，只會流一點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