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條件
生前凌雪不見得凌心妍會對她這麼尊重，張口閉口就是姐的。
很多的時候，凌心妍總會跟她吵架，會罵她，說她無情無義，說她冷漠刻薄。
就拿這塊大粉鑽吧，說來也是偶然，她在南非出差的時候看中的，那名字意寓得很好，叫幸福之心。
她花了一千萬買回來，為此宋子軒還挺生氣的，說她這麼揮霍，那麼貴的東西說買就買。
事實證明她的眼光很好，經名師切割打造出來的鑽石美得驚心動魄，有好些貴太太找到她，願意出五千萬從她手裡買幸福之心。
她也沒賣，她又不是投機客，也不差錢用，索性就放保險柜里了國。
凌心妍早眼饞她這個鑽石，讓凌雲達出面跟她討了幾次，她都拒絕了，為此凌心妍還到她公司來罵她，她就不給，凌心妍又能耐她何。
幸福之心送給程霧姐倒也很好，她挺希望程霧能幸福的。不過沒料到的是凌心妍一看，又眼紅了。
肖淮海不屑地瞧了凌心妍一眼：「凌二小姐，我做什麼事還用不著你來質問，你也別口口聲聲說你姐了，你們跟凌總早就脫離關係了，凌總在醫院不見你們去看最後一眼，爭凌總的遺產倒是不甘於人后的。」
他很反感凌家的人，抬起頭看著程霧：「程小姐，東西我送來了，這是我們凌總生前的心思，還請你笑納。」
程霧接過，頗是感動：「凌雪她…。」
肖淮海很會說話：「凌總她一直念念不忘程小姐的恩情，凌總生前一直在新雅醫院調養身體，生怕諸事纏身錯過程小姐的生日宴，所以提前寫好了郵件發給我。」
「凌雪她有心了。」程霧的鼻子酸了。
「我還有事，告辭了。」
肖淮海要走，程墨卻伸出手攔住了：「肖先生，過來一下，我有話問你。」
他帶著肖淮海去後花園那裡，凌雪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只聽得程墨沉聲說：「你把她寫的郵件，原封不動發給我看。」
「好啊，程先生。」
肖淮海走後，程墨就叉著腰站在後花園裡望著寂黑的天，像是悶悶不樂的樣子。
轉過頭看到侍者端著酒，他便伸手就要去拿。
凌雪壓住他的手：「程墨，你不能喝酒，你明天早上還有手術。」
「你管我？」他咬著牙問，語氣里風暴滾滾。
「我不管你，不過你今天讓我來的目的，就是看著你，如果真要喝酒，我來喝吧。」
他狠力地一把拍掉她手裡酒杯，冷狠地瞪她一眼：「林善善，你也別自以為是。」
她怎麼自以為是了，要不是怕他錯過時間，她才懶得理他呢。
看他出了程霧家的後花園，她也趕緊跟上去。
現在她什麼都不怕，就怕程墨去喝酒。
他把車子開得飛快，凌雪不適地抓緊了安全帶，快，真的太快了。
「程墨，不能開這麼快。」她害怕地阻止。
他雙眼流露出破碎的哀傷：「你說，車禍身亡是不是不會感覺到痛？是不是一切都會解脫？」
凌雪聽得驚懼不已，程墨怎麼會有這樣危險的想法。
生怕他一個念頭做出後悔終生的事，她趕緊說：「不是的，死不能解決一切，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而且很痛，很慘，可能面目全非，死都不得全屍。」
親者痛她是沒有了，仇者快倒是很多。
她的人生很失敗，她也努力反省，她是哪裡錯了？怎麼會這樣子，等她放下所有武裝卸下所有的刺學會做一個會奉獻自己委屈自己的小女人，然而生活又給她致命一擊，宋子軒和陸雲依直接送她上西天。
程墨的車速慢了下來，也不是往醫院開，而是開去他在市區的私人四合院里。
那裡她去過，她喜歡院子里的那株梨花，花落的時候風一吹，處處都是雪白的精靈，到了秋天還有甜甜的大梨子吃。
她有好幾年也沒有來過這了，一進去看到很多東西還和以前一樣，但是也有了很多的變動，比如這裡到處是酒，觸目可及都是烈酒。
他隨意拿了一瓶，凌雪趕緊說：「程墨，你不能喝酒。」
「林善善，你回去吧，現在沒你的事了，我今兒個心情很糟糕，不想再說話。」
「你可以不說話，你可以砸東西，程墨，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明天一早還有手術，能不能成熟一點？」
他怔怔地看著她，竟然將手裡的酒放了下來，走到梨樹下的躺椅上躺著看漆黑的天空。
她總說，程墨，你能不能成熟一點，程墨，你怎麼還跟個小孩一樣啊？
是啊，他就是要這樣任性，她才會看見他。
凌雪也沒走，她還是不放心他，這屋裡太多酒了，這傢伙是個不定性的，誰知她一轉身他又會做什麼事呢。
也不知他是不是睡著了，夜風逐起梨葉沙沙作響。
她轉身進了屋取了薄毯子輕輕給他蓋上，他忽然便說：「林善善，人死能不能復生？」
「不能。」便是生，也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有時我看著你，很像我一個朋友。」他說。
她笑笑，也沒說話。
「林善善，我給你爸做手術，如果成功后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為什麼？」他瘋了是吧，居然想找一個一窮二白，一身債還病弱的她做女朋友。
她印象里程墨好像對女人沒什麼興趣，當然他那麼優秀又那麼帥氣，家世又好，追他的女人能從B市南排到北。然而他都沒個好臉色的，還打擊得人家一無是處，憑著過人的實力成功單身。
「沒有為什麼，就當你是報我的恩。」他不客氣地索要。
即然所有人都要他找女朋友，那就找吧，她的身體里，跳動著那個人的心臟。
他在她的身上，似乎也能看到那個人的樣子。
有些事情，一旦錯過便成永別，他在她的身上，能看到那個人的影子，也能感受那個人的氣息。
凌雪無語地搖頭：「你還是睡一覺吧！」
且不說兩人現在的身份懸殊太高，就單單說個人的感受吧，她是有毛病找自虐么，要想不開和他談戀愛？
再活一世，能珍惜的她會珍惜，能避著走的，她還會避著走。
等爸爸手術成功后，她就要開始跟那對賤男女討債了。
低頭一看程墨，竟然側身抱著梨樹似睡著了，這真是什麼怪毛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