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卡希爾這幾日身體更差勁了。
若說往日，還能有幾天的舒坦日子，但如今出去一趟，徹底躺在了床上，蒼白的臉任誰看了都心疼。
好在卡希爾已經疼習慣了，這種折磨他自己能忍下來不吭一聲。
越來越頻繁的痛苦，卡希爾有過一死了之的想法，甚至那一日都已經哭著說：「沙瑞爾，你殺了我好不好？」
這一日，卡塞爾來了，有訓斥的話，但語氣很溫柔。
他手指輕輕撫摸在卡希爾後背，輕輕道：「你看，這就是出去以後的代價，你的身體不好就應該好好休養。」
卡希爾將頭蒙在被子里，一言不發。
卡塞爾一笑：「寬容未必是好事，沙瑞爾不是什麼好人的，你應該離他遠一點。」
卡希爾倦懶的看了眼。
為什麼他都這幅樣子了，這些人還在勾心鬥角糾纏不清。
說沙瑞爾不是好人，他不信。
他更相信自己親眼見到的人。
極致的火元素力量在他體內驅趕寒氣，緩解了痛苦，很舒服。
如果問什麼時候讓卡希爾覺得沙瑞爾真的很厲害，那一定是現在。
沙瑞爾不是火元素出身，本元素是沙元素。
但他如今也學會了火元素，這些日子一直在幫他緩解。
和卡塞爾的手法一模一樣，不同的是，沙瑞爾更精巧靈活，他能控制住力量的大小，能選一個最最舒服的力道傳輸.
卡塞爾不同，他確實在火元素上很熟練，但他對這些細枝末節從來不會在乎。
一舒服就想睡覺，暖意讓卡希爾的臉也紅了起來，他縮在被子里，睫毛微微顫，可憐無辜。
卡塞爾緩緩收手，準備起身時，卻被卡希爾一把抓住長衣，朦朧中的卡希爾低喃：「別走……」
卡塞爾一頓，站在原地半天沒動彈，他竟然真的鬼使神差的往後退了一步，這時，又聽卡希爾又弱弱的喊了幾個字：「別走……沙瑞爾，我好難受……」
卡塞爾微微眯眼，冷光乍顯。
他最喜歡微笑，此刻也不例外。
呼了一口氣，走到外面，淡淡道：「那些孩子呢，帶回來了嗎？」
奈哲爾跟在他身後，「十二人，都帶回來了。」他聲音變低，猶豫再三，「他們年紀還小，沒有什麼威脅的。」
「你也看到了，他們體內的力量並不弱。」
「可並不會影響到你。」
「奈哲爾？」
奈哲爾低了低頭，深吸一口氣：「我失言了。」
夜晚，有些濕冷，卡塞爾轉身，對著奈哲爾溫柔的笑笑：「卡希爾已經背叛了我們，他更願意和沙瑞爾為伍，我只有你了。」
奈哲爾一怔，清冷的面容也維持不下去了.
他吸口涼氣，將忍了很久的話說出口：「我聽他們說你在找高階元素的女子。」
卡塞爾眼狹微斂，柔聲：「我對女人不感興趣的，你陪我身邊就很好。但是……我需要有女人來繼承血脈。」
「所以你之後還是會和女人在一起？」
「你在無理取鬧，奈哲爾。」他揉了揉奈哲爾的腦袋，「我和女人在一起並不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只是完成一個該完成的事情，伴侶並不能陪我多久，但你可以。」
「那我的身份是什麼？」
「身份很重要嗎，就算有了身份又能怎樣，能控制住我嗎？不可能的。只要我想，就算沒有身份你依舊是你。」
奈哲爾靜默下來，半晌，微微張口卻又忍住。
遠處傳來不輕不重的一聲嗤笑：「還真是話都由你說啊，裡外都是你的好，把別人全他媽當傻子，還真幸運，你身邊還不止一個傻子。」
卡塞爾輕輕看眼奈哲爾，奈哲爾轉身離開。
等此處獨留下兩人後，卡塞爾才道：「恭喜，三元素。」
「你的恭喜讓人折壽，承受不起。」他冷笑著上前，「你既然知道我什麼情況了，就該知道我現在來找你是為了什麼。」
「當然。我一直在等你，我知道你肯定會來找我的。」
沙瑞爾疾步衝到他面前，一把揪住卡塞爾的衣領，怒笑：「你還真是不怕死啊。」
卡塞爾半點都不緊張，直視著他的眼睛，「我死了，卡希爾可就也要死了。」
沙瑞爾的瞳孔已經徹底變成淺金色，蘊含的深厚力量蓄勢待發，好在被他狠狠壓著。
他鬆開手，冷聲：「你想要什麼？」
「這個問題不多餘嗎？」
「想讓我死？」
「你答應嗎？」
「你覺得呢？」
「你是真的噁心。」沙瑞爾怒極反笑，「你的雙元素力量是索取卡希爾身上的力量，小時候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陰險呢，這些年卡希爾纏綿病榻，你就沒有半點自責？」
這話一出，卡塞爾的表情也維持不住了，月光下，比誰都陰森，「我為什麼要自責？我雖然吸取了他的力量，但是我也護得這方圓百里安靜無恙！倒是你，想幫他想救他？可以啊，我給你這個機會。」
沙瑞爾到吸一口涼氣：「我們各退一步，你到底想要什麼？」
「你影響了我的位置。」如毒蛇一般的目光盯著對方，「你可以不用死，但你也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裡了。」
「讓我走？可以。」
「和卡希爾決裂，對外宣布，你反叛。」
「你放屁！」他一拳捶向沙瑞爾的腹部，「你試試我們能不能決裂！」
「如果你們分開了，我可以答應你，停止對他元素之力的索取，同時，保證他的安全。這個條件，不划算嗎？但如果你執意和我動手，沒關係，我可以屠了這個部落，遠走高飛，但是卡希爾呢，他會痛不欲生，會比死還絕望！」
「你……」沙瑞爾噎的臉通紅，咬著牙說：「你個畜生！」
「你知道接下來卡希爾要承受什麼嗎，他的皮肉會一點點腐爛，露出白骨，人不人鬼不鬼，精神會變得失常，元素之力的反噬會將他從內帶外吞噬，生不如死，骨頭寸斷，就像地上的螻蟻蠕蟲。」說著，他露出一個微笑，「那時，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看見這麼一個人呢。」
沙瑞爾嘴唇顫抖著，他不敢去想如果卡希爾真的變成了那樣。
卡塞爾準備轉身時，沙瑞爾突然出手，卡塞爾不解的看著他，卻聽沙瑞爾道：「我答應你。放過他。」
卡塞爾一頓，沒想到沙瑞爾真的會同意，他笑：「好。」
回到房間，卡希爾睡得香甜，他蹲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就這樣，看了大半宿，還是卡希爾自己覺得周圍有人醒來看看才發現的。
沙瑞爾幫他將被子往上攏了攏，輕笑：「我吵醒你了？」
卡希爾搖頭：「沒有，你心情不好嗎？」
「沒事，好著呢。你快睡。」
他很自覺的將自己的力量傳輸到卡希爾體內。
而這一次卡希爾覺得有些怪異，這股力量似乎在於他體內的寒氣作鬥爭，像是在……交換。
他猜透了沙瑞爾的意思，立刻要收手，卻被沙瑞爾按住。
沙瑞爾低聲：「讓我做點能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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