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前往格羅茲尼

格羅茲尼是四戰之地，0618地球上，這裡永遠不缺少戰亂。

根據魂系統的情報，幾天內，格羅茲尼將會爆發大規模的軍事衝突。衝突雙方分別是實力強大的熊府正規軍和格羅茲尼本地的那赫喬反抗軍。衝突的原因很常見。那赫喬人無法忍受熊府新出台的民族政策，自認為戰鬥種族的熊府則是打算把那赫喬人當做「猴子」，殺給其它蠢蠢欲動的「雞」們看。

晨生選擇格羅茲尼作為突破口，不僅僅是機會難得，更因為格羅茲尼易守難攻。

2450年的1月4日，格羅茲尼近郊的氣溫在令下二十度上下。

荒蕪的凍原上，筆直的主路一直通向天際，路上蹣跚行走的兩人，就好像鉛筆畫風景中的兩個小點。

「呼，好冷。作為救世主，混到這麼慘的也只有我了。」

「自作自受。」

晨生瞥了一眼只是增加了防風外套，看上去很單薄的98。

「我可是原生人類，你無法理解被凍成冰棍的感受。」

「我以前可是人類，也會怕冷的。」

98的回答讓他好奇的側過身，放慢速度后同她並肩而行。

「我警告你，別打歪主意，這裡沒有格林娜攔著，小心本姑娘一拳轟死你。」

面對98舉起的小拳頭，晨生做出怕怕的表情，「哦，保持兩米，我不會忘記。你以前是人類，為什麼要成為戰術人形呢？不應該由高階的人工智慧填充戰術人形的控制中樞嗎？」

98臉上，還念的神色一閃而逝，隨之變成了痛苦以及憤恨。

「我不想說這個，反正都是我的錯，是我咎由自取。」

沉默中兩人繼續向前。

「我累了，在樹林里休息吧。」

98一臉的狐疑，「剛出發就累了，你這種身體不要緊嗎？」

「反正時間還早，急什麼？」

晨生聳了聳肩，邁著輕快的腳步向路邊的疏林跑去。

98搖著頭，從後跟上。

凍土的關係，林地並不泥濘。兩人找了塊空地，點起軍用暖爐，鋪上防火毯席地而坐。

晨生拿出保溫壺遞給98，「戰地紅茶，加了些奶，不比基地的條件，湊合喝吧。」

抱著暖壺，抿了一口溫暖的紅茶，98冰冷的表情融化了。「其實你更適合當茶莊的老闆。」

「哈哈，人各有各命，如果在茶莊工作，我也只能是個夥計。」

回應98詢問的目光，他洒然一笑，「我家裡很窮，同妹妹相依為命，掙再多的錢都扔進醫藥費里去了，不可能成為老闆的。」

「...這就是你選擇傭兵為職業的原因？」

「來錢快嘛。」

也許是溫潤的紅茶以及拉家常的氣氛，98的神色更加和緩了，「真好，能夠過上普通的生活，即使每天要為口糧奔忙，至少可以為了自己而活著。」

98話裡有話，晨生給她的暖壺中加了些白蘭地，「這個不影響戰鬥吧？」

「沒問題，戰術人形能夠在千分之八秒內消除酒精影響並保留酒精給予味蕾的刺激。」

「真是便利的功能呢。」

「是啊。不過我認為最重要的，是為了自己而活。」，98的表情一半是認真的。

「以前的你，我是指成為戰術人形之前，你沒有自己的生活嗎？」，晨生邊給自己也加了些白蘭地，邊謹慎的問道。

98抬頭望著灰白的天空，「這就是我的命，永遠沒有自己的生活。我從出生起，就必須為了家族的利益而努力，為了家族的利益學習，為了家族的利益伺候男人們，為了家族的利益去死。」

悲傷且無依無靠，晨生多麼想要摟緊她，不過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還是慢慢來的好。

「聽上去你的家族有很多麻煩。」

「誰說不是呢，儘是些自以為是的傢伙，一旦有困難就把我拋出去，失敗了就把責任推給我，到最後我只能以死謝罪。」

雖然寥寥數語，晨生腦海里出現的是一個作為家族犧牲品的大小姐的形象。

「所以你的靈魂被提取出來，成為了戰術人形。」

「連死後都無法得到安寧，這就是我的命運，無聊又可悲，你可以憐憫我，也可以幸災樂禍，反正我不在乎。」

98的表情，很難用言語形容，那是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態度。

「各人有各人的可悲，為了命運，我們碰杯。」

晨生自顧自的用暖壺同98碰了一下，仰頭喝了一大口，「啊！好燙...」

看著狼狽不堪的晨生，98露出微笑。

「有情況！」，笑容消失，98迅速關掉軍用爐，並把防火毯反過來蓋住還有餘溫的爐子。

「有人接近？」

晨生也是老兵，數秒內準備好戰鬥。

「蝮蛇偵查車，熊府制式偵查裝備，車上四人，裝備了重機槍、突擊步槍、狙擊槍還有槍榴彈。」，98用不著望遠鏡，僅靠肉眼便把遠處，還只是個小黑點的車內情況看了個清楚。

「是遇到正規軍的偵查兵了。你去伏擊位置，給我打掩護，見機行事。」

晨生不假思索的做了部署。

「記得打開集音器，你們的對話是我判斷的依據。」

確認晨生打開集音器，98提起狙擊步槍消失在林地間。

晨生不慌不忙的打開軍用毯，重新點著爐子，做出沒有發現偵查車的樣子。

五分鐘后，車輪碾壓凍土的聲音響起，結構簡單的蝮蛇偵察車以極快的速度賓士過來，做了一個漂亮的甩尾后停在路邊。

晨生做出剛剛注意到來人的模樣，站起身來。

四名裝備了全覆蓋式強化外骨骼的正規軍士兵。三人下車，一人留在車上。車未熄火。

「讓我看看，這裡有條那赫喬土狗。」，其中一名士兵開腔便罵人。

三人的步態看似隨意，其實很有章法，距離拉的很開，槍口也沒有放下的意思，都是老兵。

「你們搞錯了，我不是那赫喬人，是龍省人，來觀光的。」，晨生打開雙臂，示意沒有武裝。並且主動走向最前頭說話的那個士兵。

三人很警惕，不但槍口一直對準晨生，頭盔上的主動偵查器也都開著，三道紅色的細線在林間穿梭。

「觀光？你是來看凍土的還是對樹榦感興趣？」，另外兩人越過晨生，檢查周圍。打頭的人靠近並示意晨生把手舉過頭頂。

「嘿夥計，我不是什麼可疑的傢伙，只是出來溜溜，要不你可以拿走我上衣口袋裡的錢包，就當什麼都沒發現怎樣？」

士兵沒有搭理他，而是在軍用爐旁檢查了晨生的背包，並找出突擊步槍。

「這個怎麼解釋，你是帶步槍旅遊的？」

「防身用。夥計我不想惹麻煩，我們各走各路，就當沒有碰到過。」

另外兩人似乎確定周圍沒人，他們才放鬆下來，並向晨生靠攏。

為首的士兵隨意的把他的包扔在一邊，重又端起突擊步槍瞄準他。

「喂喂喂，那個玩意兒很危險，我建議你最好放下，也是為了你們好。」，晨生一邊後退一邊說道，他並非在調侃誰，是真心希望士兵們不要繼續逼迫下去。

「呵呵，各走各路，好讓你把我們出現的消息告訴格羅茲尼。小子，碰到我們算你運氣差，不為別的，你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錯誤的地方。」

「錯誤的時間？你們是熊府正規軍，打算進攻了？」，晨生抓住了事情的重點。

三名士兵對望一眼，包圍了晨生。「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對不起了夥計。」，邊說著，為首的士兵打開槍的保險，瞄準器的紅點出現在晨生的額頭上。

「別這樣兄弟，現在還沒有開戰，不應該殺人。你們可以收走我的武器，或者把我帶到營地里關押起來。我可以提供最寶貴的情報，求你們了，別這樣！」

晨生在做最後的努力。

同士兵們以為的不同，他並非為自己努力，而是為了四名士兵著想。

可惜大部分時候，人們並不了解自己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