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左眼裡的繡花鞋
「路先生請用茶。」一個精緻的女人，送上一個精緻的茶碗。
路斬猶豫了。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前兩次喝完杯中茶，路斬就失去知覺了，這次呢？他還有膽量喝嗎？望著眼前這個精緻的女人，路斬心中暗自思量著厲害關係。
「這次霜兒把他引到這裡，見到這個女人到底什麼意思？他們還會不會用幻迷茶水這招呢？」
精緻女人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路先生，如果小女子說這茶里沒有問題，你還敢喝嗎？」
路斬二話沒說接過茶碗，輕輕地抿了一口，又輕輕地放到圓桌上，淡淡道：「像夫人這樣的美人，就算真是杯毒茶，天底下的男人也會搶著喝的。」
精緻女人笑了，笑的花枝亂顫「像霜兒他們說的，你真是個妙人，還真會說話。」
路斬淡淡地笑道：「我說的是實話，請教夫人名諱？」
精緻女人道：「小女子嬌無力。」
路斬沒有說話，他歪著頭慢慢思考著，彷彿在為這個名字搜索著記憶。
嬌無力靜靜地看著他，美麗的大眼睛像一灣泓水般清澈，清澈地彷彿能照見路斬的影子，但路斬的心呢？它也能照的清嗎？
嬌無力不確認。
有風吹過，送來陣陣的涼爽，悶熱的夏天終於過去了。
路斬想到此行的目的，首先開口道：「看來你們還是不放心我，要用一杯迷幻茶來轉移我，怕我記得這裡的路徑啊。」
嬌無力笑了「不是不放心，只是謹慎一些罷了。為了灌水幫的長久基業，謹慎一點沒有什麼不好吧。」
路斬同意，他立志加入灌水幫，灌水幫行事謹慎小心，也給他更大的信心。
小心駛得萬年船！
為了在江湖上灌水幫的長久地位，任何謹慎、小心都是值得的，也是必須的。
想到這些路斬似乎心理舒暢了許多，面上也露出了那討人喜歡的笑容，但當他的眼光觸到嬌無力的目光時，他楞住了。
嬌無力也在笑，她笑的有點色。
「哦，請路先生見諒，任何想加入灌水幫的人，都要接受非常嚴格的審查，不過，路先生，你嘛……」嬌無力最後幾個字，故意托著長音兒，大眼睛一閃一閃地瞟著路斬。
故意的試探？還是深邃的觀察？抑或直接的挑逗？
路斬無暇顧及這些，他現在唯一關注的，只有眼前的那把劍。
一尺三寸的劍，短劍。
在嬌無力眼中秋波蕩漾的時候，路斬的心動了一下，然後在那眼中媚色最濃的一刻，這把短劍就已經無聲無息地刺到了路斬的胸前。
野獸般的本能又一次救了他。
路斬翻身後仰，堪堪躲過短劍的劍鋒，可回蕩的劍氣，仍撕碎了他的外衣，碎片紛紛飄落，露出他貼身的小衣。
嬌無力嬌笑道：「路先生反應的夠快呀。」
路斬苦笑「嬌堂主這樣給人開玩笑嗎？我反應再慢點現在就開膛破肚了。」
嬌無力道：「想入我們灌水幫的人，當然要有些本事，沒本事的人死了也沒什麼可惜的。」
「恐怕你不只是看我的反應速度吧，還想考驗我的武功來路。因為人在生死關頭，一定會使用自己最擅長、最熟識的武功」路斬淡淡地說。
嬌無力仍在笑，笑的很平靜「除非你早有防備，故意不露出自己的武功」
路斬道：「剛才你偷襲，有沒有先兆？」
嬌無力道：「沒有。」
路斬又道：「我是真心來加入你們的，有理由防備一個組織里的人嗎？」
嬌無力道：「沒有。」
路斬呲了呲兩顆小虎牙笑道：「所以呀，我沒有防備，剛才你看到的也是我真正的武功，怎麼樣，還不癩吧。」
嬌無力的身子忽然向前傾了傾，神秘地道：「說實話你的武功還真看不出多高，但反應速度絕對一流，而且實戰中招數運用絕對最合理。可是…不知道你別的功夫怎麼樣？」
面對越來越近的嬌無力的臉，路斬淡淡地道：「什麼功夫？」
嬌無力嬌笑道「也許你還不知道，灌水幫有個規矩，凡是新加入的男子，都要先在我這裡，展現一下他的功夫…你是男人嗎？」
嬌軀又在一絲絲地靠近，身上的脂粉香氣，已經全無遺漏地吸進了路斬的鼻孔。
路斬似乎暗中嘆了口氣，道：「我是男人，我也是新加入的，所以我也要展現下我的功夫。剛才的算不算？」
嬌無力道：「不算！」
「好。」路斬站起身來，把長衫的下擺掖進褲腰帶了，丁字步站好，大喝一聲「堂主，你看好了，我要開練了。」
嬌無力一怔，苦笑著搖搖頭，臉上似乎有些許紅暈抹起「不是的！我才不要看你這個功夫，我要看的功夫不是在這裡練。」
路斬眨眨眼道：「要在哪裡練？」
嬌無力伸出蔥尖般的手指，指了指身後的床。路斬彷彿恍然，他懶懶地伸了個懶腰，道：「這裡啊，好！你先請。」
嬌無力的臉彷彿更紅了些，她慢移蓮步向後退著，慢慢地坐到床邊，慢慢地躺倒下去，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她的眼始終沒離開路斬的笑臉。
而路斬的眼呢？也始終沒離開她。嚴格的說一直沒離開她的腳，路斬一直盯著嬌無力粉緞子繡花鞋在看。
嬌無力斜斜地躺倒了，繡花鞋底完全暴露在路斬的眼前——
繡花鞋底密密麻麻納著五顏六色絲線，有紅的、綠的、紫的，甚至還有黑線。唯獨沒有金線！
路斬臉上並沒有失望的表情，他想都沒想正要合身撲上去，突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從窗外想起。
「嬌堂主，公主要見路先生！」
嬌無力一臉的遺憾，彷彿到嘴的肥肉被人搶走了，她煩躁地揮了揮手，似乎再不願多看路斬一眼。
路斬卻還在笑，他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嬌無力不是那天晚上審訊他的那個女人，至少不是穿金線衲底繡花鞋的女人。
他嘴裡故意說「哪裡的公主啊，怎麼竟破壞人家的好事呢，太煞風景了。」
說完推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