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屋裡談情

第4章 屋裡談情

「我是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公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們說什麼?說我高貴得不敢攀附?說我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所以張揚跋扈?哼哼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可笑至極!」

顓珠兒大笑著嘴唇卻開始顫抖,「我也好想啊,我也好想我真的就是他們說的那樣,」兩行熱淚終還是沒能忍住流出了眼眶,劃過那張精緻的臉龐,滴落在了金絲綢緞被上,然後悄然不見了。

「公主,」花莓看著公主如此痛苦自己也是傷心,她是公主的貼身侍女,公主的悲喜她最是知道的,她其實並沒有別人以為的那麼堅強,一切,不過佯裝罷了。

「燒了吧。」顓珠兒輕輕的說,沒有擦拭臉上的淚水,徑直下了床走到了梳妝台前。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她最喜歡自己的嘴唇,就因為它從不溫柔,只要倔強對人嗤之以鼻,就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她安靜地坐下攏好了頭髮,她知道自己已經過了像小孩子一樣哭鬧的年紀,她曾在心中無數次的問自己,把她送來大野帝都,真的是為了讓自己學會獨立?還是說,父王根本就已經忘記在家鄉之外還有一個她的存在?

明明早已知道信上寫得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字罷了,可為什麼還是會傷心?還是要如此難過?不是早就發了誓,不再讓自己這麼的可憐嗎?顓珠兒有些恨恨的看著銅鏡里的自己。

花莓已經把地上的灰燼和沾血的床被都收拾乾淨,她服侍在公主的身邊眼裡十分心疼,只記得從前若是公主不開心了她還會大哭大鬧會大發脾氣,但是不知是從何時起,她就只要燒了就好了,人們只覺得景上宮的小主依舊任性,卻不知其實那份任性之下包裹著多少失望和傷痛,她不說,別人就當作沒有,慢慢的就連她自己也會以為沒有了。

「公主,奴婢看公主的臉色實在是不好,要不要奴婢傳太醫?」花莓有些擔心的說。

「沒事。」顓珠兒淡淡的抬了下眼皮。

「可是······公主,公主怪奴婢多嘴奴婢也要說,這已經不是您第一次吐血了,奴婢看著實在是擔心啊,公主,就叫太醫過來給您瞧瞧好嗎?」

「今日的事不準告訴任何人。」她依舊是淡淡的說著面無表情,只是嗓子裡面那股子血腥味還在鬧騰,被她狠狠的咽了回去。

「奴婢知道。」

「梳妝吧。」

「是,公主,」花莓是知道主子的性子的,她若說是不要那就只能是不要了,花莓捏起珠釵簪在了發后,忽地又想起了什麼來,這才又開口說,「公主,今日早些時候景上宮差人來過了。」

「有說什麼事?」顓珠兒問。

「是九殿下託人給您帶話,說是聖上已經恩准了殿下們出遊的請求,九殿下特叫人過來請公主早做些準備,大約還是去之前說好的那個地方,不日便是要動身了。」

「可有說還有誰一同嗎?」顓珠兒問著拖著睡袍起身。

「奴婢問過了,可是來的不是堅戎將軍而是其他別的侍衛,所以也不是十分清楚,不過昨日奴婢問過東海宮的侍衛了,那侍衛說少殿下暫時還沒有回宮,也不知到時候會不會一同前往,」花莓召喚了幾名侍女前來幫公主穿鞋更衣,「公主,要不要奴婢再去問問其他宮府?」

「不必了,你叫人去準備一下,我要去景上宮當面問清羽哥哥。」顓珠兒說。

「是!奴婢這就去備車。」

梳妝打扮好了,顓珠兒也沒有在自己的宮裡用膳,而是直接出了宮,花莓讓車夫特意繞去了少野府,但是卻沒有接上人,於是馬車便直接往了景上宮來了,剛進了宮院果不其然就見著衛臨水的貼身侍衛周澄正站在正宮閣個閣門外呢。

花莓扶著顓珠兒下了馬車,往宮閣走來。

「今日你家主子倒是奇怪,竟先往了景上宮來了?」花莓笑說著也沒等周澄的回答,便跟著顓珠兒往屋裡走了。

「是誰?是誰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快給本公子出來!」正是要推門就聽見衛臨水在屋子裡大呼小叫著。

顓珠兒推門而入,送了他一計白眼,「我看鬼鬼祟祟的是你們倆吧!大白天的關著門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啊?」珠兒說。

「珠兒,是你來了啊!快坐快坐!」衛臨水見珠兒來了臉上頓時了開了花,趕忙回到桌子旁邊幫珠兒抽出了一張凳子,「珠兒你坐這兒。」

顓珠兒走了過來並沒有看見南宮清羽的身影,瞥見裡面內室的房門是半開著的,便知道南宮清羽應該是在裡面了,珠兒輕攏了衣裙坐在了衛臨水的身邊問他說,「你不在你的少爺府呆著,跑來清羽哥哥這裡做什麼?」

「我可是硬被他叫來的,要不然肯定是去珠兒北陽宮啊。」衛臨水笑嘻嘻的說。

顓珠兒捏起一顆葡萄送進嘴裡,一邊說道,「反正你少將軍就是不想在自己的宮府里就是了。」

「誰叫我的府太小了呢。」衛臨水也邊說邊吃了起來。

顓珠兒白了衛臨水一眼,「你就會胡說,少野府明明就和清羽哥哥的景上宮一樣大,你就說你是為了躲衛大統領,明明是父子倆卻每回見面都像是見了仇人似的。」

「還是我們珠兒聰明,」衛臨水依舊是笑嘻嘻的說,眼睛彎成了好看的月牙狀。

之前有說到九牧大帝南宮屏在大野帝都為四域君王及屬國的後裔子嗣們全都設立了宮殿,幾乎所有宮苑都和南宮清羽的景上宮一樣命名為「宮」,但獨獨衛臨水所在的宮苑被稱為了少野「府」,大家不明所以難免議論紛紛,可其實說來這麼做是有些緣由的。

四疆君王都按照承諾將自己及屬國年紀尚滿十六歲的皇子公主送來了大野帝都,北王顓頊送來了他的寶貝公主顓珠兒,東域送來的是仙人子公子少昊,南域則是有南王南宮華的親弟弟也就是當今聖上九牧大帝的九皇子南宮清羽,唯獨西域卻是與其他三疆不同了。

西共王膝下原有二十二位皇子和十二位公主,可就在早年與北域的疆界大戰中二十二位皇子全部中了敵軍的埋伏無一生還,最小的皇子當年也就只有十二歲;就在同年共王的兩位公主也因身患異疾不得而治離世,僅剩下了十位公主,而這十位公主也根據西域皇室的承襲制度將自己當時的子嗣全都過繼給了幾位皇嫂。

現如今幾代更替西共王身邊是只有兩位小皇孫年未滿十六,可他們都是當年戰死沙場那幾位皇子的直系子孫,所以西共王是多有不舍啊。

西共王年老體衰,再加之早年征戰沙場落下的一身傷病也是無法根除,體恤西共王之苦楚大帝南宮屏特班令命這兩位小皇孫留在西域都城,如此西共王也好盡享天倫之樂,共王對此自然是感激涕淋可是三域眾國對此卻頗有些微詞,無奈之下大帝向西共王要來了西域的第一神將衛淵來堵這悠悠之口。

「一來是填補共王無質子的空缺,以堵眾人之口舌;二來是這位西域護國大將軍實在威武剛正武藝高強,若由他來保護帝都宮苑和諸位皇子皇孫的安全那是再好不過的」。

於是這位西域大將軍所在的宮苑就成了大野帝都護衛軍的所在地,故而得名「少野」,至於為什麼是賜「府」不賜「宮」?這也是為了提醒這些護衛軍嚴苛守己不要居功自傲,於是乎大名鼎鼎的「少野府」便由此而來了。

當然也會偶爾被南宮清羽等人戲稱為「少爺府」,那是因為這府里當真是住著一位少爺的,也就是現在正看著美女流口水的臨水少爺了。

「珠兒,這個也好吃,你多吃點兒。」衛臨水殷勤的說。

「你是說是清羽哥哥專程叫你來的不是你自己來的?」珠兒問。

「那當然了。」

「可清羽哥哥為什麼要找你呢?」珠兒有些想不明白了。

「哎呀,自然是因為本少爺風流倜儻獨樹一幟了。」衛臨水厚著臉皮說。

「也是啊,那你們對這個大計劃商議得如何了?」顓珠兒都不惜的搭理臨水的自作多情,接過了花莓呈上的手帕擦乾淨了手指問道。

「大計劃?什麼大計劃?」衛臨水的手一滑差點又撞到桌子上面去。

「我們都已經商討一個多月了,你說是什麼大計劃?」顓珠兒說著給了衛臨水一記白眼,「虧你在學堂被師父抓了那麼多次也罰了那麼多次,怎麼還是不長記性啊?」顓珠兒一手托著臉,一手無聊的玩捏著玉盤裡的葡萄。

「你是說那個啊!哎呦喂差點兒把重要的事給忘了,南宮!這麼說聖上已經同意我們出行了?」聽見珠兒說到了大計劃,衛臨水這才想起來南宮說的重要的事兒就是它啊。

「清羽哥哥,你在幹什麼啊?」顓珠兒也開口問道,

內室裡面南宮清羽也沒有回答,剛才是一本正經的坐在床邊好像是在寫什麼東西,此時手裡收拾了什麼就要出來了,見他從內室走了出來,顓珠兒就嬌嗔的抱怨說。

「清羽哥哥這是在忙什麼天下事都顧不上理珠兒?珠兒都來了好一陣子了,也不見你出來。」

南宮清羽順手把手裡的書遞給了顓珠兒,捏起了一顆葡萄放進了嘴裡,還調侃道,「這葡萄怎麼長得和櫻桃似的。」

「南宮,聖上真的同意了?」衛臨水湊了一下凳子靠到了清羽的身邊,「你說你,這事情終於有眉目了也不和我說,枉我一大早就來了,儘是聽你痴人說夢了。」衛臨水抱怨著說。

「你們不是在說這件事啊?不談出遊的事那你們談什麼了?」顓珠兒翻著清羽給她的書好奇的揚起臉問道。

「我們倆啊,談情說愛唄!」衛臨水大言不慚的說。

「你們兩人?還談情說愛?」珠兒嫌棄的瞪了他一眼。

「對呀,」衛臨水說著故作嬌羞的看向了南宮清羽,對方則是翻了個白眼都不想搭理他的樣子。

「別逗了吧臨水少爺,和清羽哥哥談情說愛那可是有標準的,再低也絕對是你跨不過去的鴻溝。」珠兒嘲笑說道。

「哎~你說的那是你清羽哥哥對女子的標準,對我就不一樣了,我們······」衛臨水剛要扭捏起態卻是被南宮清羽狠狠潑了一盆冷水。

「打住!我看男人的標準只會更高。」清羽說著嘴角勾起了一抹迷人的微笑,嘴唇上殘留著葡萄汁液,舔一舔還真是蜜香。

「九皇子~你說什麼呢九皇子~你這樣可是讓人家有些惶恐啊,」衛臨水十分做作得抱緊了自己,眉眼誇張的看著清羽,好像是在用眼神傳達出自己對他的抗拒。

「惶恐你個頭啊!」南宮清羽扔了顆葡萄砸向了衛臨水,卻叫他一個機靈反手接住然後十分得意的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所以真的就這麼順利啊?聖上恩准我們出遊?」衛臨水湊到了跟前問。

「而且還是三個月!」珠兒補充說。

「去哪裡,都隨便你!」清羽這一句是給他喂下了一顆定心丸。

「哇塞!這麼爽啊!南宮我好愛你啊!人家真想給你一個讓你無法抗拒的擁抱呢~」衛臨水說著張開了雙臂,卻是被南宮清羽伸腳給擋住了。

衛臨水溫柔的放下了蹬在自己肚子上的腳,然後又靠近了些問道,「那還有呢?聖上還有沒有說別的什麼?」

清羽一手撐開他的臉阻止他的繼續靠近,一邊說,「沒有了。」

「沒有了?這怎麼可能?」衛臨水說著是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顓珠兒笑著合上書說道,「我們出遊有聖上的聖御就夠了,哪還需要別的什麼呢?」

衛臨水一聽是著急了,「哎!我說你們倆一個是聖上的九皇子一個是北王的公主,得到聖令既能出宮那自然是不需要別的什麼了,可我這不是情況特殊嘛,我還有個大統領管著我呢,聖上真的就沒有說我不需要我父親的意見?」衛臨水十分虔誠的問,就差是跪在地上了。

「原來是這事啊!都忘了少爺府還有大統領管著呢,這可怎麼辦啊?真是好讓少將軍為難呢。」顓珠兒調侃道著說。

「說真的呢,聖上真的沒和你說?你們倆不會棄兄弟我於不顧吧?我和你們說,我可是放著上天的機會都沒去硬是留下來和你們倆一塊兒的,你們要是就這樣把我一個人丟下那可就太不厚道了啊,說不過去!」衛臨水說的是一臉的委屈。

「怎麼?少昊邀請的是你啊?」清羽問他。

「你是說上九重天嗎?公子少昊真邀請你和他一起去參加那個天庭盛宴啊?」顓珠兒也來了興緻。

「對呀!這回知道兄弟我有多吃香了吧,叫你們還不珍惜我?」衛臨水說著委屈的撅起了嘴。

「那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那你怎麼就沒和他去?」清羽挑著眉毛問道。

衛臨水這才想起來之前這兩位小爺因為寶駒的事情鬧了些不愉快,於是一個機靈轉回了話題,嘖了舌頭說道,「咳!少昊也就是那麼隨口一說,他問我想不想去,說要是我想去的話他就再想辦法幫我混進天庭,你都知道的嘛,人家也就是客氣一下,我衛臨水總不能連這個也看不開是吧?再者說了,我怎麼捨得拋下你們倆位小主啊?我們可是青梅竹馬鐵打的交情!連師父都說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說罷衛臨水又堆過來一張擠滿了笑容的臉龐。

「衛臨水,你別是凈撿些好聽話來討好我和清羽哥哥,我們可是不上當的。」珠兒笑著說。

「怎麼會呢?我堂堂少爺府的少將軍,我是那樣的人嗎我?」

「那可未必,」珠兒是故意要拆他的台。

「南宮,珠兒,你們行行好好不好?就相信我這一次!」

南宮清羽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溫柔」的捏了起來,「要是我啊,我就和他上天去,多好的機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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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酒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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