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突然出現的屍體
天邊厚重的烏雲就像千軍萬馬向城市衝過來，明朗的天空漸漸變得暗淡。
「要下雨啦，」張沫沫將陽台上的玻璃門關上，走回屋裏對坐在沙發上的趙乾明說：「是大暴雨啊，你看那雲黑得就像兜着墨水的口袋一樣。」
趙乾明張開懷抱，嘴角勾起隱隱約約的笑，認真的說：「怕就趕緊躲起來。」
張沫沫乖乖的靠過去，依偎在趙乾明的懷抱里，她將手指放在他的嘴唇上，仰面看着他柔和的側臉，「是你怕吧？」
趙乾明把她不安分的手握住，望着灰暗天空下格外光亮的光景，將她摟緊了，「我不怕。」
張沫沫才想起那件事，看着趙乾明，心突然疼了，她將頭貼在他的胸口，聽着他平靜的心跳，喃喃細語，「不怕，不怕，有我呢。」
趙乾明笑着親了親她光潔的額頭。
遠處的天空突然扯出一道閃電，轟隆隆的雷聲隨即而來。但是雨點一直遲遲未落，他們就這樣望着，等待着。良久以後，天上又摔下了幾道閃電后，雨滴才姍姍而來，隨後一點點的下成了瓢潑大雨。世界瞬間安靜下來了，耳邊只有嘩啦啦的雨聲。
趙乾明輕輕低下頭看了看懷裏的人熟睡的臉，用下巴親昵的蹭了蹭她的頭髮，又忍不住親一下之後，才露出了幸福甜蜜的微笑。
雨就像大大帷幕一樣，將一切都蓋住了，百米內，人們能看見的也只有那不間斷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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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雨是什麼時候停止的。在他們上班時雨在下，他們躺在了床上，雨還沒有停。
早起值班的環衛工人打掃街頭衛生時也是穿着雨衣，戴着大大的雨帽。那時，街燈還亮着。
四十多歲的環衛工老王將長方形的裝垃圾的印着「勞動光榮」字樣說鐵質推車停靠在路邊時，雨還是淅淅瀝瀝的。
前方的下水道的蓋子被掀開了，鐵質的大蓋子旁邊躺着一個黑色的東西，離得有些遠，老王沒能看清楚，他拿着掃帚和塗着綠漆的簸箕趟過水走過去，看清楚地上的東西后，他的目光立即被拉直，露出了驚恐萬狀的表情，心臟的猛烈的跳動起來，他咽了咽口水，腿像是被定住了一樣，怎麼都移不開。
「啊！」他大叫一聲，將手裏的東西扔在了原地，猛地拔腿就跑，跑到推車旁，他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掏出了手機，「喂！警察！你們快過來！這裏死人了！」
屍體面部朝下，陷在淺淺的小水潭裏，雨水一滴一滴的砸在屍體上就像砸在水泥地面上一樣，發出嗒嗒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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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乾明他們趕到現場時，雨已經完全停下了，但是天空仍然是灰濛濛的，就像蒙上一層淺灰色的紗巾，太陽被掩藏在了雲層后，若隱若現的。
「先帶他回局裏。」趙乾明一邊利落的帶上手套，一邊對李東華說：「做好記錄。」
「好，」
警戒線很快就拉開了，現場恰是在一條人來人往的大道上，又剛好撞在了上班時間，沒一會兒，路上就有了不少的圍觀群眾，雖然交警收到協助調查的命令后快速趕到了現場指揮交通，但是道路仍然不可避免的擁堵了。
屍體已經被法醫翻過來了，消瘦慘白的臉朝着他們，眼睛緊閉，嘴唇泛著烏紫色，穿着短衣短褲。
趙乾明蹲下身，仔細一看：手臂上有清晰可見的針孔。他用等待回答的眼神看向對面的法醫。
老道的法醫戴着口罩，有條不紊的繼續着手裏的工作，頭也不抬的回答，「我們想法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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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趙乾明的話，他們才從喜悅中回過神來，將目送張宇寧離開的目光收了回來，異口同聲的回答，「好、好！謝謝，謝謝警官！」
趙乾明問，「你們對古義這個人有什麼看法嗎？」
姚爸爸回答：「唉～他這個人剛開始接觸的時候，我和她媽媽都覺得還不錯，但是接觸就發現古義其實打心底里是有些自卑的，而且自尊心很強，好面子。也就是因為這一點，我們就對他沒有好感了，後來開始談及婚事，我們和古義的父母有了接觸，就發現了更多的問題。所以心裏有顧忌，在禮金的時候，我們就發生了爭執。當時我就對他這個人有了意見，甚至不想把女兒嫁給他。」
趙乾明接着問，「麻煩您詳細的說說。」
姚爸爸搖搖頭，嘆了口氣，看了姚媽媽一眼，接着說：「他們一家子都提了一個，在我們看來極其無理的要求。。。。。。」
————餐館的餐桌上————
「親家，既然他們都已經決定在一起了，我們就談一談婚禮的事情吧。」姚爸爸露出謙和的微笑，用溫和的目光看着古爸媽，說話的時候目光又掃了一下，坐在他們旁邊、笑逐顏開的姚琳，「早點決定了，我們選一個好日子。把婚禮辦了。」
「當然，當然，」古爸爸微笑着，巴掌大的臉上三角形的粗眉毛挑起，他看了看古義又看看姚琳，「是時候談一談了。姚琳這個好閨女，我們很喜歡。」
古媽媽笑起來，小小的眼睛眯起來，她附和著一邊點頭，一邊說：「是，是，姚琳是個好姑娘。」
「親家，你們先說說吧，」古爸爸看向姚爸爸，「理應你們先說的。」
姚爸爸說：「關於禮金的事情，我們沒有任何要求，只要閨女喜歡就可以。我們尊重她的意見也尊重你們的意見。」
古爸媽對視后，默契的笑了，笑容裏帶着明顯的驚喜。
古爸爸絲毫不掩飾心裏的快活，眼睛放光，摸著嘴巴上邊的兩撇短而硬的小鬍子，嘴角誇張的翹起來，「姚琳，來你說說，你有什麼要求，只要在我們的能力範圍內，我們一定滿足你的所有要求。儘管放心大膽的說。」
古媽媽又跟着附和：「是，是，說吧，好孩子。」
姚琳看看古義，嬌羞的說：「伯父伯母、」
古義打斷了她，用微帶着責怪的語氣說：「都快結婚了，也該改口了。」
「哎，別瞎說，」古爸爸急忙打斷了古義的話，帶着微微的怒氣，「這改口費還沒給呢。你這孩子，心急什麼勁！」
古媽媽趕緊接過話，「哎，早晚都一樣，你怪兒子幹嘛！」
他們這樣旁若無人的說着。
姚琳瞬間不知道該怎麼接下話了。
古義向古爸爸道歉，「不好意思。」
古爸爸撇了他一眼，對姚琳說：「沒事，閨女，你繼續說。」
姚琳掩藏者心裏的不快，逼着自己露出微笑，「我不需要禮金。婚禮簡單辦就行。」
古爸媽心裏的石頭落地了，他們臉上同時露出滿意的笑容。
古爸爸說：「這可不行，該有的東西還是不能少的。這婚禮那麼多人看着呢，這婚禮太寒酸了，不好。」說着他的不可一世的目光看向了姚爸媽，「要儘力辦大了！親家，你們說呢？」
「對，要大辦一場，畢竟我可就這麼一個兒子，」古媽媽說完后發現自己漏了什麼，又急忙笑着補充，「當然了，你們也就這樣一個女兒，你說是吧？得辦風光啦！就得花錢！」
姚爸媽笑了笑。
姚爸爸回答，「聽你們的。」
古爸爸臉上的笑容暫停了一下，他看向他們，又看了看古媽媽，兩人像是在商量着什麼，過了一會兒，他們沖着姚爸媽嘿嘿一笑，猶猶豫豫的。
「既然你們不要禮金，」古爸爸手摸著鬍子說：「那我們就走一個過場吧，我們把錢送過去，就當是給你們的，之後你們再把錢原封不動的還給我們。」
氣氛瞬間冷了下來，姚琳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古義，古義回了一個困惑的眼神，然後看向了古爸媽。
「這是什麼意思呢？」姚爸爸沉了一口氣，努力保持着禮貌的微笑，「我們這裏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規矩，更沒有聽說過，還要麻煩親家解釋解釋。」
「哈哈哈哈～」古爸爸突然笑起來，「好說，好說，就是用錢走一個過程而已。辦婚禮啊，就是給別人看的，人家看什麼呢？當然是看禮金和陪嫁品。所以我們也別讓來賓失望，更不要叫自己臉上沒光彩，你說是不是。」他說的頭頭是道，似乎自己都已經拜服在自己的理論下，臉上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規矩是人定的嘛，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我聽說親家你可是一個記者，千奇百怪的事情肯定見得多了。不必在這樣一件小事上露出這樣驚訝的表情。」
姚爸爸只覺得心裏堵了一口氣，他看着他們，目光變得冷淡了些，他毫不客氣的說：「石破天驚的事件和消息，我確實聽聞不少。不過這種事情還真是頭一次聽說呢，」
姚媽媽知道丈夫已經被激怒了，為了避免局面陷入尷尬，她急忙扯了扯姚爸爸的衣袖，提醒他保持冷靜。
姚爸爸握住她的手，露出了微笑，「親家，這件事，我看還是得從長計議，我們改天再約個時間吧，然後在好好討論討論，畢竟婚姻不是小事，萬萬不可兒戲。」
「當然，」古爸爸看向他，「只要親家願意，我們隨時可以再談。不過婚禮的時候，來賓們看到姚琳挺著大肚子，我覺得不太好，所以這件事我們還是早些做打算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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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就是一個悲劇的暗示，是我們太大意了。」姚爸爸離開了回憶，看着趙乾明，忍不住嘆息，「唉～」
姚媽媽則是躲著抹眼淚。
咚咚咚
張宇寧推開門，「趙警官，準備好了，姚琳已經在等了。」
「好。」
姚爸媽急忙站起來。
趙乾明說：「請你們跟着我們過去吧。」
他們異口同聲的回答，「好！好！」
見面被安排在了審訊室里。
姚琳坐立難安，她雙手緊握，頻繁的回頭望着沒有任何動靜卻承載她所有期許的鋼鐵門。
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姚琳的眼眶頓時就熱了起來，視線瞬間就模糊了。她抬眼看着站在模糊淚光里再熟悉不過的相依著的佝僂的身影，淚如雨下。她狠狠的擦去眼淚，看着他們，良久后才喊出了那兩個久違的詞，「爸！媽！」
姚爸媽也忍不住了，眼淚直流，他們走過去，緊緊抱住了姚琳。三個人泣不成聲。
趙乾明帶着張宇寧來到監控室，密切的看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孩子，這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姚爸爸止住了哭聲，用嘶啞的聲音問，「怎麼會走到這一步了？」
姚媽媽將姚琳摟進懷裏，依舊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眼淚已經將她要說的話全部淹沒了。
姚琳緊緊的摟住母親，哽咽著說：「爸爸媽媽，我不是故意的，我想離婚了，我不想殺死他的，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古啟還小，他不能沒有媽媽呀～還有你們，我對不起你們。」
姚琳說着就掙脫了姚媽媽的懷抱，猛地跪在了冰冷的地面，膝蓋和瓷磚碰撞后發出響亮的聲音——「咚！」
「我對不起你們啊！」姚琳將頭狠狠的磕向地面，沒一會兒額頭就腫了起來。
「我的女兒啊！我苦命的閨女啊！」姚媽媽跪下抱住她，大哭起來，「不要，不要這樣，你已經夠苦了！我們不怪你！不怪你！」
姚爸爸也跪了下去，摟住她們，說：「聽話，好好配合警官，好好配合調查，他們不會冤枉好人的！聽話，知道嗎？別再胡鬧了！」
「我知道，我知道。」
見了面以後，姚琳的眼淚就止不住的流。趙乾明知道新一輪的審訊無法進行便安排她回去休息了。
姚爸媽整理好情緒后，頂着紅紅的，發腫的眼睛朝他們道謝后，才離開了。臨走前，姚爸爸一臉真誠的對他們說：「警官，我們這段時間不會離開這裏，你們有什麼事情隨時聯繫我們。我們一定隨叫隨到的。麻煩你們在我女兒的事情上多費些心了。拜託了。」說着他們就朝他們深深的鞠了一個躬，「拜託了。」
趙乾明扶起他們，「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二位注意身體。事已至此，我們也只能等着法律的判決了。」
姚爸爸說：「好。二位警官再見。」
趙乾明回答：「慢走，回去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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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莉香將他們邀進門。古啟看到外公外婆興奮的撲了上去抱住他們，揚起小臉，興奮的大叫着，「外公外婆，你們終於來了！」
姚媽媽摸着他的小腦袋，露出慈愛的笑容，問他，「有沒有乖乖聽話呀？」
柏莉香笑着回答：「他呀，可聽話了，」同時端了兩杯水遞給他們，「喝口熱水吧。」
「麻煩你了，」姚爸爸看着柏莉香，一臉感激，「謝謝你。」
柏莉香擺手，笑了笑，在他們對面坐下，「你這是說的哪裏話，平日裏姚琳對我也很照顧的，我這也算是報答她了，而且古啟這個小孩很招人喜歡的，我呀早就把他當做自己的孫子看待了。」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
柏莉香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我媽媽呢？她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古啟坐在姚媽媽懷裏，看着他們的亮晶晶如星星般的眼睛裏閃爍著期待，「我一直很聽話的，爸爸呢？爸爸也一直沒有找到呢。」他眼裏的星光有些黯淡了，語氣里夾着失落，「我好想媽媽，我也好想爸爸呀。」
姚媽媽摸着他柔軟如麵糰的臉蛋，微笑着說：「我們知道古啟最乖了，我們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