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雨傷

第二十一章 雨傷

「剜血實力在我們之上,方才與它一戰,我幾乎快要耗盡了所有體力。」北曦辰輕輕喘著氣,說。

「有沒有受傷?」蘇子楠關切的問道。方才與剜血一戰,北曦辰一定受了傷。

北曦辰嘴角微微上揚,眼神是那麼的溫和,眼裏的笑意看着人心裏暖洋洋的。他輕輕搖了搖頭,說:「剜血雖強,但並不真的可怕。」

「這還不可怕啊,短短兩天時間,就害了我們學校好幾個學生,現在又抓走了一個。」迭男道。

「那現在怎麼辦?」身旁,一人沉聲問。

「先回學校再做打算吧。」蘇子楠對幾人說。

迭男鼓著腮幫子:「氣人。剜血前腳剛把人帶走我們後腳就追上來,結果不僅沒有救到人,現在剜血還逃了。」

北曦辰笑了笑,沒有說話。

就在眾人準備離開的時候,蘇子楠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看着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蘇子楠不由得一怔,隨即馬上按下接聽鍵。

「鑫悅。」蘇子楠溫柔的喚了一聲。

「子楠,你在哪兒?」

蘇子楠柔聲道:「我們馬上就回來了,別擔心。怎麼還沒睡?」

誰知,上官鑫悅接下來的話讓蘇子楠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我,我在外面。我擔心你,所以就出來找你了。你在哪裏?」

「誰讓你出來的?你現在在哪裏?」

電話里,上官鑫悅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你別生氣,我沒事,就是找不到你我很擔心。」

「我沒事。先告訴我你在哪裏?」聽到上官鑫悅出來找他,蘇子楠臉色都變了,呼吸也跟着急促起來。

在這個世界上,夜晚詭異肆意橫行,危險無處不在,幾乎沒有什麼人敢在夜間出來走動。但是他們不一樣,他們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我在太華路。」

「在那裏等着我,我馬上過來。」蘇子楠緊張的說。他很擔心她,擔心她一個人在外面會出事情。上官鑫悅這個傻丫頭,明明都答應了他要在學校等着他回去,怎麼自己偷偷跑出來找他了,不知道在夜間外面很危險嗎?

「子楠。」北曦辰叫住了蘇子楠,「你們先過去,剜血雖然逃跑了,但不可能一點痕迹都不留。」

北曦辰的意思很明顯,他是打算一個人去追擊逃跑的剜血,讓蘇子楠等人先行趕去太華路。上官鑫悅那邊隨時都有可能會出現危險,可被剜血抓走的韓雨莫又何嘗不是?

「我和你一起,多一個人少一分危險。」迭男對北曦辰說。

北曦辰看着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蘇子楠一刻都不敢停留,同另外幾個好友一起匆匆忙忙的趕往了上官鑫悅所在的太華路。

看着蘇子楠幾人遠去的背影,迭男才收回目光,眨巴著雙眼好奇的望着身旁的北曦辰。他發現,北曦辰的目光從剛才起就一直都落在方才剜血逃跑的地方。他像是發現了什麼。

迭男看了看他望着的地方,又扭過頭來看着北曦辰俊美柔和的臉。明明那裏什麼都沒有,可北曦辰就像是看到了什麼東西一樣。

「曦辰哥,有什麼問題嗎?」

北曦辰沒有說話,而是徑直走了過去,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迭男咬了咬下唇,快步跟了上去。

那是一個地下水道,井蓋周圍隱約可見少許的一些液體,因為是夜晚,看不清那是水還是別的東西。

北曦辰蹲下身,摸了摸那些液體,然後聞了聞粘在手指上的液體。

「曦辰哥,怎麼了?」見北曦辰臉色有些不對,迭男問。

「是血。」北曦辰說。

「血?」迭男神色一凜,連忙小心地走上前,在北曦辰身邊蹲下。

望着眼前這個下水道,北曦辰心中隱約有些不舒服,夜晚的A城安靜的讓人有些發怵。

「應該是剜血留下的。」迭男歪著腦袋,若有所思的看着井蓋周圍殘留下來的血。

「很新鮮,這血液還沒有被完全寄生。」北曦辰說。

「這你也能聞的出來?」迭男驚道。他和北曦辰認識這麼久,從來都不知道他還有這麼厲害的一面,竟然能聞出來血液是否新鮮,更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能聞出血液有沒有被寄生。

太不可思議了。

迭男開始崇拜他了,一直以來,他都覺得在他們這幾個兄弟裏面,蘇子楠最為厲害,可現在看來,北曦辰似乎比蘇子楠還要厲害許多。且不說他一個人和剜血打了那麼久,還能輕易的分辨出血液的不同。

「被剜血寄生的血液,味道與原來不同。可見,不久前有人被剜血寄生了,只是剜血還沒完全化成被寄生的宿主的模樣。」北曦辰眉眼間儘是說不上來的溫柔,手指在井蓋上輕輕地摩擦著,那口氣就像是在說一個故事一樣。

「該不會……是韓雨莫吧?」聽北曦辰這麼說,迭男臉色都白了幾分。不久前剜血抓走的就只有韓雨莫。

北曦辰看着井蓋周邊的血液,繼續說:「看來,不止韓雨莫落入了剜血手中。」

聽聞,迭男微微睜大了眼睛,顯然有些不敢相信。

北曦辰打開井蓋,那永遠都是一副溫柔和善的臉,此時也露出了幾分擔憂之色。北曦辰微微皺着眉,下水道下漆黑一片,裏面還時不時漂上來一股難聞的氣味。

「嗯……」迭男忙捂住口鼻,一臉嫌棄道:「這味道,簡直了。」

北曦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嘴角上掛着一抹淺淺的笑意。

「曦辰哥,這裏除了血就沒別的什麼東西了,我們真能找到剜血嗎?」

「你覺得呢?」北曦辰抬了抬頭,目光溫柔的看着迭男,反問道。

「剜血可是中級五尊級別的詭物,實力在我們之上,碰到一個還好,要是碰到一群那豈不是……唉唉唉,曦辰哥!」

迭男話還未說完,便見北曦辰跳進了下水道里。看着北曦辰二話不說就跳下去,迭男整個人都慌了,雖知下面不會有什麼,但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害怕。猶豫再三,迭男也只好跟着跳了下去。

下水道給人的感覺就是:臟、亂、臭、黑,污水橫流,臭氣熏天,路過都想繞道而走,可讓迭男和北曦辰震驚的是,他們眼前看到的不是髒亂惡臭的下水道,而是仿如仙境一般的世界。

迭男被這眼前這驚為天人的一幕驚到了,都知道下水道陰暗髒亂,可這裏哪裏像下水道,簡直就是人間仙境,若不是因為兩邊都是土牆,迭男甚至都在懷疑自己身處仙境之中了。

這裏的下水道是那麼的漂亮,紅色的花瓣鋪滿了下水道,真的美極了,好像童話故事一樣。愣了半分鐘,迭男才從中慢慢回過神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狠狠地揉了兩下,可眼前的景象清楚的告訴他這不是假的,是真的。

這下水道就是一道美麗的風景線。自然環境從來都不缺少美,而是缺少一雙發現美的眼睛。這句話用來形容此刻他們所見到的景象,在合適不過了。

「這是……下水道?」

迭男還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這一幕,兩眼睜得很大很大,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小心點。」

眼前的景象太美了,美到讓北曦辰都覺得不安,和迭男此時的表情相比,北曦辰倒是顯得平靜很多。迭男慢慢地移開目光,最終落在身邊的北曦辰身上,卻發現對方望着這地方的深處,臉上的表情依然是那麼的溫柔,可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卻讓迭男有些看不懂,心中還莫名的覺得有些不安起來。

「怎麼了?」迭男有些迷茫。

「你不覺得,這裏過於美麗嗎?」北曦辰收回目光。

「的確很美麗,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下水道長這樣的,太神奇,太漂亮了。」

「太過於美麗的東西,往往隱藏着未知的危險。」北曦辰看着地上那一層厚厚的紅色花瓣,那些花瓣紅的有些詭異,看着就像是一條鮮紅刺目的血路。

「不至於吧?我覺得沒什麼不對啊。」迭男摸了摸後腦,有些不明白北曦辰話里的意思。

我是被疼醒的,整張臉像燒起來一樣地疼,我不記得自己昏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我只知道,我很痛很痛,痛的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黑暗中,我勉強睜開眼睛,可下巴處傳來的陣陣劇痛,讓我疼的眼淚都流了下來。

我感覺嘴裏滿是溫熱腥甜的液體,我疼的整個人都要瘋了,想動卻動不了,下巴處傳來的陣陣劇痛讓我恐懼的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我的下巴被「沐霞」生生捏碎了!

一股毀天滅地的恐懼淹沒了我,在這黑暗之中,我終於哭出了聲,我感覺自己瘋了。

我的下巴……我的下巴啊!……

「噗……」

一股黏稠的液體自我的口中噴了出來,隨着液體的流出,猛地牽扯着我的下巴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我疼的幾乎失去意識,眼前一陣黑一陣白,我感覺自己就要死了,死在這個骯髒可怕的地方。

我不要……不要這樣對我……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明明,明明剛剛還好好的,為什麼就變成這樣子了?我的下巴,碎了……我會不會因此毀容?會不會?我該怎麼辦?如果真的毀容了,我該怎麼辦?怎麼面對家人朋友?怎麼面對同學?他們會怎麼看我?他們,會不會嫌棄我毀容而遠離我?

我看不到自己此時的樣子,更不知道下巴碎成什麼樣子,是不是不好看了?我動不了,看不到,也摸不到,我是不是真的……不好看了?我的下巴……嗚嗚嗚……

身體越來越重,越來越僵硬,最後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感覺嘴上像是被人塗了一層膠水一樣,這種感覺讓我感到害怕。

……我是不是就要死在這裏了?

誰來救救我……

子楠,蘇子楠……

我苦笑。

真是的,在這種情況下,我竟然還指望着蘇子楠能來救我。他現在應該和上官鑫悅在一起吧,他怎麼可能會記得被剜血抓走的我?就算記得,他又怎會丟下上官鑫悅來救我?我雖然傻,但是上官鑫悅對他有多重要,我不是不知道。

蘇子楠連命都可以給上官鑫悅,這種愛,不是說丟下就能丟下的。

腦海里不停閃現着我被抓走時,看到的一幕幕:蘇子楠緊張的將上官鑫悅抱在懷裏,那種自責、心疼和害怕失去的神情是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可是……我現在真的好想,好想蘇子楠……他要是能來救我,就好了。

但我絕望的知道,他不會來。

淚水模糊了雙眼,濕了整張臉,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下巴處的疼痛漸漸消失了。

是要死了嗎?不然,為什麼我感覺不到疼痛?

身體……好重。像有什麼東西壓在我的身上,全身僵硬無比,無法動彈。

黑暗中,我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朝我走過來,還未平復下來的恐懼,再次被點燃。我驚恐的看着那個朝我走近的黑影,大氣都不敢出。

是「沐霞」嗎?……

恐懼仿如嗜血的妖魔,一點點的侵入我的五臟六腑。我害怕的閉上眼,「沐霞」已經捏碎了我的下巴,她還想怎樣?這一刻,我竟希望她殺了我,死好過於被她殘忍的折磨。

然而讓我意外的是,那個黑影並沒有對我做什麼,而是抓着我的雙肩將我從牆上硬生生給剝了下來。這種感覺,就像是剝羊皮一樣。從他抓着我的雙肩將我從牆上剝下來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嚇得六神無主,忘了掙扎,忘了尖叫。

「跟我走。」

我渾身無力,雙腿發抖,整個人軟的像麵條一樣,站都站不穩,幸得黑影抓着我的肩膀,才沒有讓我倒下去。

意識到對方沒有要害我的意思,我情緒慢慢地平靜了下來,可依然覺得害怕。那黑影不是「沐霞」,而是一個陌生的少年。

少年的聲音讓人着迷,很好聽,也很有磁性,在這骯髒可怕的地方,他的聲音顯得很穩重,給人一種安全感,讓我覺得很踏實。

昏暗中,我看不清他的樣子,也不知道他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裏,又為何救我?這些我通通都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不是我們學校的。

「……」你是誰?

我害怕的縮著身體,想開口說話,但嘴巴依舊無法張開,喉嚨里也發不出一點聲音。腳下是粘稠的液體,每往前走一步,都顯得有些困難,感覺雙腳被粘在了老鼠粘貼上面。

黑暗中,我感應到危險正朝我們衝過來,身體下意識的動了動,奈何少年的手摟的緊,我動了兩下就不敢動了。他似乎也感知到了我的恐懼,將我樓的更緊了。

我緊貼着他的身體,耳朵貼在他的胸口處,聽着他平穩的心跳聲,聞着來自於他身上的味道,我的雙眼不由得紅了。他身上的味道很特別,很好聞,類似於青草味。

「抱緊我的腰。」黑暗中,我聽到少年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我愣了愣,不敢多想,雙手忙環了上去,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腰。

沒有想到,在這生死關頭,來救我的不是蘇子楠,而是一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我不知道他是誰,不知道他的名字,更不知道他為何來救我,但我知道,他不會害我。我想問,但不敢。

還未等我緩過來,便見一隻妖物極速撲了過來,少年手上一緊,帶着我一個閃身閃向了一旁,輕鬆的躲開了那隻妖物的攻擊。

我害怕的抱緊了他的腰,尷尬的是,我的手還無意間抓到了他腰間的肉,我是真的怕極了,今晚發生了那麼多事,足以讓我一輩子都無法忘懷。

少年感知到我的害怕,摟着我的手緊了幾分:「別怕。」

「……」

從沒有人這樣安慰我,告訴我別害怕,也從來沒有人這樣護着我,給我從未有過的安全感。曾經給我溫暖和安全感的那個人,如今疏遠了我,留給我的只有痛苦和孤獨。

習慣了別人的冷言冷語,習慣了別人看我時的冷漠和厭惡,習慣了被別人忽視,如今被人關心和呵護的感覺,讓我覺得不真實,像做夢一樣。

他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裏?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樣被剜血抓來的?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是剜血的家嗎?

各種問題在我的腦海里閃現著,沒有答案,沒有回應,有的只是無盡的黑暗。我很害怕,害怕自己會死在這裏,害怕再也回不到學校,回不到家。如果今天我真的死在了這裏……我是不是再也看不到我的家人了?我是不是……再也看不到蘇子楠了?想到這裏,我狠狠地搖了搖頭,我不要,我不要看不到家人,我不要看不到蘇子楠……我會活下去的,一定會的。

少年一路帶着我閃躲,逃跑,可這裏就像一個巨大的迷宮,彎彎繞繞,道路縱橫交錯,每一條道路又分叉出數條不同的小路,多的數不清,像老樹根一樣盤繞而複雜,只要我們走錯一個就永遠也出不去了。我們像無頭蒼蠅,在這個鬼地方盲目的跑着,怎麼也找不到出口。我們誰也不知道,這裏究竟有多大,更不知道,前方會有什麼樣的危險等着我們。

我哭了,有害怕,有擔心,有疼痛,有絕望……還有各種情緒交織著。

少年帶着我跑進了一條狹小通道里,暫時躲開了那隻妖物的追擊。這裏能夠容下三個人,潮濕陰冷的氣息縈繞在周身,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好冷,好疼,好難受……

我靠着冰冷的土牆蜷縮在一起,身體又重又痛,我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方才因為被困在牆上我無法觸摸自己已經碎了的下巴,現在卻因為體力耗盡而沒有力氣觸摸。我不知道我的下巴怎麼樣了,是不是真的被剜血捏碎了?現在怎麼樣了?我很想知道。

少年半蹲在我的身邊,似在查看我的情況,然後我看見他伸出了手,只見他手心一抹刺眼的金光閃現,緊接着一顆豆大的金燦燦的圓形東西便出現在他的手上。

藉著這閃耀的金光,我終於看清了他的樣子,十八九歲的樣子,五官精緻漂亮,烏黑的頭髮里夾雜着些黃髮,在光忙的照耀下黃髮變成了金髮,特別顯眼。彎彎的睫毛下,那雙黑溜溜的眼睛深邃而漂亮,臉蛋上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

長的好看的男生我見過很多,就拿我們學校的幾位風雲人物來說,他們都是很優秀出眾的男孩子,但眼前這個男孩也讓我不禁看呆了。

少年無視我痴迷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將那東西塞入了我的嘴裏,我一動不動的看着他,慢慢地將那東西吞了下去。那東西不苦,很甜,像是一顆糖。

這是什麼東西?是葯嗎?怎麼是甜的……好好吃啊。

「你傷的很重,先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別害怕,它們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我們。」少年一邊說一邊打開他的包,然後從裏面拿出一件衣物來,我愣愣地看着他,只見他將那件衣物暖心的蓋在我的身上。

他……到底是誰?

我不明白,我和他素未謀面,他為什麼要救我?還給我葯吃。我想說話,但我實在沒有力氣,眼皮沉重的幾乎抬不起來。

好累啊……好想好想睡覺。

不行了……我真的太累了,就睡一會兒,一會就好。

……

不知過去了多久,我緩緩睜開了眼睛,下意識的動了動手腳,感覺身體好多了,沒有剛才那麼疼,那麼沉重僵硬了。半睡半醒的眼神很是朦朧,我看了看漆黑的四周,有力無力似地的慢慢抬起手來,揉了揉眼睛——這次終於完全清醒過來了。

「你醒了。」身邊突然響起一道陌生的男聲,剛剛醒來的我突然聽到身邊有人說話,驚了一跳。不過我很快便靜了下來,說話的正是救我的那個少年,這時候我才敢確定原來我昏睡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而是真的。

「……」我本想開口說話,但很快反應過來我的下巴被剜血捏碎了,便只好閉上了嘴,不敢說話。雖然吃了他給的葯不怎麼疼了,但還是要注意。我心有餘悸的抱緊了身體,半晌才輕輕地對他點了點頭。

「感覺怎麼樣?」少年隨意的坐在我的對面,一條胳膊搭在支起的膝蓋上,背靠着牆。

「……好。」我的聲音像砂紙磨過的桌面一樣沙啞,難聽,一開口我便被自己的聲音給嚇到了。然而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我的下巴沒有一點疼痛感,像是什麼事也沒有。我輕輕地摸了摸,深怕弄疼自己,但讓我震驚的是,我那被剜血捏碎的下巴還在,而且好好的,什麼事也沒有,像是沒有被捏碎過。

我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又摸了兩下,三下。

我的下巴,還在……

我不敢相信,激動的眼淚直流,身體因為過於激動顫得厲害,我還以為自己的下巴碎了,還以為……還好還好,什麼事也沒有。太好了,太好了……下巴沒事就好。

是他嗎?是他治好了我嗎?我感激的看着他,心裏有太多話想說,卻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我太開心了,我的下巴沒事,沒有碎……

「別激動。你的下……你的傷剛剛癒合。」

摸著完好無損的下巴,我緊閉着嘴哭了起來,害怕自己的哭聲會引來妖物,我兩隻手捂緊了嘴巴,任由眼淚滾下來。我太難受,也太害怕了,我以為自己毀容了,以為下巴碎了,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我所擔心害怕的事情現在都變好了。而這一切,我最應該感謝的是救我的這個少年,如果不是他,我可能真的會死在這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好好的坐在這裏。

儘管接下來的路很難,很危險,有他在,我至少不會太擔心害怕,能活着出去最好,但如果真的死在了這裏,我也認了。可是,雪皿劍……如果我死了,對她的影響是不是會很大?如果我死了,爸爸媽媽還有妹妹,會不會為我傷心?上官鑫悅呢?她會傷心難過嗎?會嗎?還有蘇子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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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雪山上的雪皿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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