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雨傷

第十九章 雨傷

「怎麼回事?」

「韓雨莫……是韓雨莫,她冰封了我們宿舍。」

「把門打開!」

門外是學校領導和室友的說話聲,他們在試圖打開門。

我愣愣地站在雪裏,一動不動。看着白茫茫一片的宿舍,我忽而覺得陌生又可怕。天花板上不停地有雪飄落下來,地板上,床上,被子上,桌上到處都堆滿了白色的積雪。冰冷的寒氣包裹着整個宿舍,也包裹着我。

宿舍門被凍住了,用鑰匙根本無法打開,他們試圖用魔法打開門。

隨着「咯吱」一聲響,被冰封的門開了。

我慢慢轉過身,面無神情的看着門口被宿舍里的場景驚呆的眾人。

「韓雨莫,你做了……什麼?」班主任看着我身後白雪皚皚的宿舍,臉色大變。

我看着他們,臉上沒什麼表情,也不知道此刻該露出怎樣的表情來。

他們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有冷漠,有畏懼,有憎惡,有驚恐,還有我最害怕的疏遠……各種我看不懂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不知為何,我只覺得想哭,很想哭,想把這段時間裏所受的所有委屈全都哭出來。事實上,我真的哭了,當着他們的面,哭的不能自已。

他們被我的哭聲驚到,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但他們並沒有因此放過我,而是在眾多人的圍觀和注視下將我帶到了辦公室。一路上,我彷彿看到了他們對我的指點和議論,但我都忽視了,那些話,那些動作,還有那一張張嘴臉和表情,都過於傷人,讓人心裏難受。

我要求不高,只要別把我逐出學校就好。

這裏,是我唯一的希望,也是我活下去的動力。

辦公室里,我低着頭一言不發,身體顫得厲害,也不知是因為緊張害怕還是因為傷心難過。見我哭的傷心難過,什麼都問不出來,他們也沒有為難我,只是對我進行了一番教育然後讓我寫一份檢討便讓我回去了。這裏是魔法學校,我在失控的狀態下冰封宿舍,是我的不對,但幸運的是沒有傷到人,不然情況可能會比現在更糟。

我不敢回宿舍,而是去了教室。

我依然和往常一樣,一個人起床,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去教室,一個人學習,一個人走路……孤獨寂寞再次籠罩着我。因為這件事,同學室友離我越來越遠,我像一個隱形人,孤獨的活在屬於自己的世界裏,安安靜靜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而他們,也沒有再刻意的用過激的舉動和言語辱罵我,傷害我。

因為他們害怕,害怕我會再次失控傷到他們。

在這個班上,有我沒我似乎都已經不重要了。

孤獨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孤獨是擔心輾轉反側的聲音吵到別人。

我睡在上鋪,買來的宿舍專用床簾蚊帳將我與她們隔絕開來,我安靜的待在屬於自己的這一個狹小空間里。在這裏,我的喜怒哀樂,只有自己知道。

我現在才明白,原來在學校里,在大學里,有些室友,永遠都只是室友,不能成為朋友。或許,不做室友,還能成為朋友。在宿舍里,很多時候越是好脾氣的人越是被排擠,而一味的寬容可能被理解為好欺負,然後開始變本加厲。就像我,沒什麼脾氣,人又傻,所以她們個個都想欺負我,但又害怕欺負我。

夜很深,我難以入睡,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但又擔心打擾到她們,所以翻身的時候刻意將動作放輕。

但儘管這樣,我還是打擾到她們睡覺了。

「誰呀,能不能不要一直翻來翻去的,吵死了!」

陶珍的怒罵,嚇得我渾身一顫,不敢再動,心口疼痛難忍。

「怎麼了?」緊接着,我聽見江琪打了個哈欠,問陶珍。

「也不知道是誰大半夜不睡覺,翻來翻去弄的床咯吱響,睡都睡不着,煩死了。」

「哎呀,算了算了,不早了,快睡吧。」江琪困的直打哈欠。

陶珍哼了一聲翻過身去,又不死心的罵了幾句,這才沒了聲。

聽着兩人的對話,我又委屈,又難過,又氣憤,又心酸,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心口像被火燒了一樣疼痛不已,各種不好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我不知所措。我難過的想痛哭出來,可是我不敢。害怕自己聲音太大,吵到她們,我只好輕輕地拉着被褥,一點一點的將自己蒙在裏面,然後咬嘴唇無聲的痛哭起來。

彷彿被褥里是我的世界,我一個人的世界,哪怕我痛哭,或是大笑,別人都聽不見。但是,我又錯了,我的哭聲到底還是影響到了她們。

「哎喲我的天,誰又在哭啊。」剛剛睡下的陶珍又不耐煩的掀開被子。

黑暗中,我猛地一怔,哭聲瞬間終止。

「真的是,煩死了,還讓不讓人睡覺。」

「誰在哭啊,大半夜的。」還沒睡着的江琪也聽見了我的哭聲,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誰知道,真是不讓人睡個好覺!」

「……」

月很圓很圓,引人心醉;風很涼,刺入骨髓;心很沉,很痛,無法言說。

我突然想離開了,想離開這個宿舍,離開盛珉魔法學校,離開這裏的人,這裏的生活。可是一想到我的家人,一想到上官鑫悅,一想到我喜歡的人,我就捨不得,放不下。

我輕輕地擦去臉上的眼淚,努力的平復自己的情緒,強裝自己已經睡着。

「唔……你們兩個不睡覺,幹嘛呢?」上官鑫悅被她們兩個的說話聲吵醒,顯然有些不太開心,不悅道。

「不是我們不想睡,也不知道是誰,翻來翻去弄的我們睡不着。」陶珍冷聲,不悅道。

「誰呀?」上官鑫悅問。

「誰知道呢。」

「現在沒聲音了,都快睡吧,明天還要上課。」江琪說。

「搞得我現在都沒有睡意了。」陶珍哼了一聲。

「很晚了,快睡吧,你們不睡我還要誰呢。」上官鑫悅說。

很快,宿舍又安靜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只聽見她們平穩的呼吸聲。我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可不管如何,我還是沒有睡着,也不知過了多久,我隱約聽見衛生間里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響。

我起初沒在意,蒙上腦袋繼續睡覺,可那聲音卻越來越大,在這安靜的宿舍里格外清晰。

那聲音吵的我睡不着,像是衛生間便池裏的水被煮沸了一樣,攪得我不得安寧。

輕輕地掀開被子,我慢慢地披上外套,輕手輕腳的從床上爬起來。為了不打擾到她們睡覺,我儘可能的放輕動作和腳步,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摸索著,朝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我手裏握着手機,擔心會影響她們,我沒有打開手機電筒,而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

九月的天氣,宿舍里卻很冷,這種冷就像有團冷氣從腳底冒進身體,冷的我發抖。

「韓雨莫……」突然,身後傳來清冷悉的聲音,我嚇得心臟差點掉出來。

「大半夜不睡覺,你幹什麼?」我嚇得不敢動,片刻又聽後面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猛地回頭,只見上官鑫悅挺直腰板,冷冷的坐在床上一臉狐疑的看着我。

我有些緊張,本來大半夜聽見奇怪的聲音已經讓我不安了,現在又被她這怪異的樣子搞的害怕起來。我愣了半分鐘,這才緩緩地開口說:「我,我聽見衛生間里,有聲音……去看看。」

「有聲音?」上官鑫悅眉頭一皺,漫不經心道。她的臉白的有些不正常。

我咽了咽口水,不敢看她。

她沒有說話,從枕頭下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掀開被子連鞋都來不及穿就光着腳往衛生間走去。我看着她的身影,有些發獃,感覺她有些奇怪,可又說不上來哪裏怪。我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地推開了衛生間的門。

衛生間里,空氣陰寒,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我朝裏面掃了一眼,只見便池裏有發黑的血水「咕嚕咕嚕」的冒出來。

我張了張嘴,聲音有些發涼:「鑫悅……」

上官鑫悅身體先是一怔,然後似篩子一樣顛抖,她也看見了便池裏正在不停冒出來的黑色血水,那黑色血水還伴隨着一股濃郁的惡臭味。

我預感不對勁,下意識的拉上官鑫悅的手就要跑,但她像是被嚇傻了,臉色蒼白難看,整個人也像被牢牢定住了一樣,我沒拉動。

緊接着,只見一個血淋淋的人從便池裏爬了出來,身體像是血液凝固而成,暗紅色的腦袋,暗紅色的四肢,暗紅色扭曲的五官……滴著血的眼珠子睜得很大,很圓,似要掉下來。身體在轉動,兩個暗血紅色的雙瞳陰狠狠地瞪着我,怨氣很重,死不瞑目。

「啊——」我發出凄厲的叫聲,全身直打顫。上官鑫悅也好不到哪兒去,她原本就蒼白難看的臉,此刻更白了,像是一具沒有任何血色的屍體。

我害怕極了,想關上衛生間的門,可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往裏面拽著門,我怎麼也關不上,眼見那血人慢慢地朝我們走過來,我就愈發害怕。兩隻手緊緊地抓着門把,拚命的往外拉着,我在和那股力量抗衡,可不管我怎麼用力,衛生間的門也沒有關上,但我不想放棄。

彷彿只要門關上了,我們就安全了。反之,就是死路一條。

上官鑫悅站在我的身邊,面色蒼白,她幾乎要倒下去了。

我驚恐的大喊大叫,在這安靜的夜幕中,我的尖叫聲,整棟樓應該都能聽到的,可外面如死一般寂靜,連風都停止了。

我無助的看着上官鑫悅,想讓她幫我,和我一起用力把門關上,將裏面的血人關在裏面,可是上官鑫悅卻像是傻了一樣,兩眼獃滯,沒有任何反應。我急的哭了,拚命的喊她,喊救命,喊沉睡的幾個室友,可無論我怎麼喊,怎麼叫,她們都沒有醒過來。

裏面陰寒而至,傳來凄涼入骨的女聲,冷的沒有一絲人氣:「韓雨莫……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靠着門,我手中的手機電筒正好照在了她的臉上。她的臉紅的嚇人,正不停地往下流着黑色的血漿,雖然看不清具體模樣,但我還是隱約看出了她的樣子。

——沐霞!

我嚇得瞪大雙眼,鬆開了手,後退了幾步。

上官鑫悅躲在我的身後,顫抖著身體:「……這是,什麼東西?」

我咽了咽口水,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沐霞腦袋一歪,慢慢地向我飄過來,暗紅色的雙腳已爛成碎步,搖搖欲墜,彷彿隨時都會掉下來,黑色的血水不停地淌下來,染紅了衛生間的地板。

她死的最慘,不僅被割了腦袋,還被怪物吃了,如今還以這樣可怕的模樣出現在我們宿舍里的衛生間。我嚇得不知所措,驚恐萬分的看着血淋淋的她,恐懼幾乎侵佔了我所有的理智。

她是來找我索命的,可是,我什麼都沒有做啊……

「砰——」衛生間的門被她用力的往裏一拽,發出一聲可怕的聲響。她出來了,伸出暗紅色的指甲朝我撲過來,我嚇得跌倒在地上,身邊的上官鑫悅也被我撞倒在一旁。

沐霞陰測測的聲音透著詭異,她那雙暗紅色的瞳孔惡狠狠地瞪着我,似是要將我四分五裂,五馬分屍:「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我要殺了你。」

我下意識的連連往後退,雙腳慌亂的瞪着,想要用這樣的方式驅趕她,避開她對我的傷害,可是她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近的彷彿就壓在我的身上,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惡臭味和濃郁的血腥味籠罩着我的全身,讓我作嘔,恨不得將胃裏的東西都吐出來。

「……救命……」因為恐懼,我的聲音都變了。手胡亂的在黑暗中摸索著,一邊摸索,一邊瘋狂的用腳踢打着她,試圖想將她踢開,想讓她碰不到我。

可是我的掙扎,踢打,在她眼裏簡直沒有一點用處,她張開血紅的手惡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啊……」

她的整個身體幾乎飄在半空中,鮮血低落在地上,還有我的身上,臉上。被她遏制住脖子,我感到呼吸困難,渾身發抖,極度的恐懼下,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抓她掐着我脖子的血手。

上官鑫悅摔在一旁,一動不動。她被嚇得不輕,整個人都還沒有緩過來。

「……鑫……」悅……我用求救的眼神看着上官鑫悅,希望她能幫幫我,救救我,可是她絲毫沒有反應,像是一個丟了魂的軀殼。我絕望了,沐霞的目標是我,她痛恨我,恨不得要殺了我,昨晚經歷的一切我都還記得,只是幸運的是在千鈞一髮之際,有人及時趕到救了我,可是現在,誰又能來救我呢?

我的哭喊,我拚命掙扎發出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室友們就在我的周圍,可她們睡的很死,就像聽不見,毫無反應。

黑暗中,我聽見她凄厲的吶喊:「我要殺了你,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殺了你!」

她像索命鬼一樣,狠狠地掐着我的脖子,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一道魔法光劈在了她的身上,隨即便見一個身影從窗外飛了進來,擋在了我的面前。

沐霞被這突如其來的魔法光打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牆上。

我晃了晃昏沉沉的腦袋,雙手努力的撐起虛軟無力的身體,愣愣地看了好半天才看清楚擋在我面前的人——是我愛而不得的蘇子楠。

「……」

看到他,我整顆心都跳了起來,所有恐懼和不安在這一刻煙消雲散,滿心只有站在我面前的這個男人。他是來救我的嗎?可當我還沉浸在這來之不易的喜悅之中的時候,下一秒便被現實殘忍的打醒了。

在這生死關頭,蘇子楠沒有任何猶豫。只見他緊張的將摔倒在地上的上官鑫悅緊緊地摟入懷中,臉上儘是擔憂:「鑫悅,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裏?」

明明知道蘇子楠一直愛着的都是上官鑫悅,而不是自己,可在這一刻,望着他摟住上官鑫悅那種緊張的神態,我還是感到無比的萬念俱灰。被絕望入侵的不僅僅是身體,還有那顆死灰復燃的心,一切,都在一點點的冷卻下去……

沐霞歪歪扭扭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腦袋耷拉在胸前,那如血一般紅的雙目狠厲的盯着我,像是要把我隔空撕碎。她冷冷的看了一眼旁邊緊緊抱着上官鑫悅的蘇子楠,咧嘴一笑,下一秒,又一次朝我飛速撲來!

她的速度很快,力道也很大很重,明明被蘇子楠打了一掌,卻絲毫沒有什麼影響。兩手直接抓着我的雙肩,將我整個人提了起來。

「……」

我驚恐的張大嘴,想要大聲呼喊,想要大聲求救,可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遏制住了,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恐懼和絕望再一次湧向大腦,心痛的無法呼吸。就在剛才,我還傻傻的以為蘇子楠是救我而來,可是我錯了,他並非來救我,而是救他愛的人。我於他而言,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朋友,或許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我真是傻,明知他愛的是上官鑫悅,還傻乎乎的以為他是來救我的。

他真的很愛上官鑫悅,眼裏心裏都只有他懷中那個受了驚的小女人,愛到周圍發生了事情都與他無關。

我多羨慕上官鑫悅,她得到了我窮其一生也無法得到的東西——蘇子楠的愛,蘇子楠的緊張,蘇子楠的關心,蘇子楠的懷抱……

我多麼、多麼希望,此時被蘇子楠抱在懷裏的人是我,而不是上官鑫悅。我多麼希望,蘇子楠的緊張和關心是對我,而不是對上官鑫悅。

我不再掙扎,望着眼前摟在一起的兩個人,我凄然一笑,淚水不爭氣的濕了眼眶,濕了臉龐,任由沐霞將我帶出了宿舍外。

從那天晚上起,我就知道自己是多餘的,天曉得那一夜的我有多狼狽,眼睜睜的看着最喜歡的人,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和我最好的朋友表白,然後在一起,而我則像個傻子,像個小丑一樣躲在無人問津的角落裏默默流淚。沒有人在意,沒有人關心,最後還被他們給遺忘了。

蘇子楠緊緊地抱着受驚的上官鑫悅,低着頭不斷的吻着她的臉和額頭,不斷的安慰著:「別怕,沒事了,沒事了,有我在不會有任何人傷害你。」

「……子楠,我好怕……」

蘇子楠心疼的吻去她眼角的淚:「沒事了,我在這裏。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只覺得身體在不斷下沉,下沉……然後墜入無邊的黑暗中。

「子楠。」

窗外,懸停著一個英俊的少年。少年有一頭微微有些凌亂的碎發,帥氣的臉棱廓分明,讓人移不開眼,眼神淡淡的憂鬱卻掩藏不住渾身散發出的陽光氣息,嘴角的笑容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暖暖的,像春日暖陽的化身。

少年,正是盛珉魔法學院五大風雲人物之一的北曦辰。

聽到少年的聲音,蘇子楠緊緊地抱着上官鑫悅,有些急切的說道:「先別管我,別讓剜血……」說着,抬頭朝方才「沐霞」所在的位置看去,可是,那裏什麼都沒有。

蘇子楠怔了一下,心中猛覺不好,連忙回頭,可身後本該在那裏的韓雨莫也沒了蹤影。

壞了!

蘇子楠心一沉,方才因為過於緊張上官鑫悅,竟然忘了化身成沐霞樣子的剜血還有韓雨莫。他們此次的目標正是剜血,可沒想到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大意竟然對方逃跑了,蘇子楠的臉色越來越沉。

「罷了,你先安頓好鑫悅,剜血交給我們。」北曦辰笑了笑,說着便離開了。

確定上官鑫悅沒什麼事後,蘇子楠才鬆了口氣,他坐在上官鑫悅的床邊,緊緊地握着她的手,目光一刻都不敢從她蒼白的小臉上移開。他不敢想像,如果自己晚到一步,上官鑫悅會發生什麼事情。他覺得很對不起上官鑫悅,明明答應過她會好好的保護她,可還是讓她受了驚嚇,不過好在她沒什麼事,不然他真的會自責一生。

蘇子楠心疼的替她擦去額頭上的冷汗,像安撫孩子一樣溫柔的安撫着她。這是他這輩子最愛的人,他容不得任何人、任何物傷害她一絲一毫。

可是韓雨莫……

想到被剜血抓走的韓雨莫,蘇子楠的臉又沉了一分。也不知北曦辰他們有沒有找到剜血?還有韓雨莫,也不知有沒有事?雖然他不喜歡韓雨莫,但畢竟韓雨莫是因為他的疏忽才被剜血抓了去,如果韓雨莫出了事,他該如何向韓雨莫的家人交代。不管如何,那都是一條人命,活生生的一條命。不僅僅是韓雨莫,若換做是別人,他也會如此。

「子楠……你別走。」上官鑫悅動了動蒼白的雙唇,聲音虛弱的讓人心疼。

蘇子楠握緊了她的手,「我不走,我就在這裏陪着你。」

「我真的好怕,好怕再也看不到你了……還好,還好你來了。」上官鑫悅說着,眼淚又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一看到她哭,蘇子楠便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怕死,不怕傷,最怕的就是她的眼淚。最怕自己沒保護好她,讓她受到一點傷。

「別哭,我會心疼的。」蘇子楠沉聲。

「……」上官鑫悅看了一眼宿舍,「韓雨莫呢?」

「她被剜血抓走了。」

「……剜血?」上官鑫悅疑惑的看着他,好半天才問道:「是……那個血淋淋的女鬼嗎?」

蘇子楠嗯了一聲,溫柔的替她擦去臉上的淚:「別擔心,曦辰他們已經去救她了。」

上官鑫悅輕輕地點了一下頭,她其實不過是隨便問問而已,心裏更多的是希望韓雨莫不在。她並不太想看到韓雨莫,有韓雨莫在的地方,她都覺得很不舒服,特別是當他們三人一起的時候,她就巴不得韓雨莫快點消失,這樣她才能好好的和蘇子楠獨處。她不想有任何人插足她和蘇子楠中間,可韓雨莫就像是狗皮膏藥一樣,每次都會傻傻的跟在他們的後面,不說話,不打擾,只是安靜的跟着,他們去哪兒她就去哪兒,起初她覺得厭煩,後來忍無可忍乾脆將她當成一個使喚的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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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雪山上的雪皿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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