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入浮世 世說鮫人語 第二十四章 一切終將回歸正軌

天使孤兒院門前。

來之前其他孩子的家長知道契約的結果不可逆也就只能沮喪的回去了，老人的兒子駕車將他們送到了孤兒院門口，幾人下了車，老人交代了自己兒子幾句就讓其先回去了，那名叫張力的中年男子也沒多說什麼，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孩子，就是這裡了，我們走吧，他們都在裡面。」

鮫若望著老人也沒有言語，一邊與許辰十指相扣，一邊握住言珞兒的手同老人進去了孤兒院。

剛一走進孤兒院，就聽到孩提嬉戲玩鬧的聲音，滑梯、鞦韆、蹺蹺板等均能看到大小不一的孩子的身影，發自內心的笑意表露在臉上，讓周圍的人也不禁被這種氛圍所影響。

見有人進來，孩子們紛紛望了過來，見到來人大聲喊著「張爺爺！」並小跑了過來，幾個年齡看著也就四，五歲的孩子把張伍團團圍住。

「哎！小可愛們今天有沒有乖乖聽話啊？」老人伸出雙手輕輕拍了拍孩子們的頭頂。

「有！」

「我們有聽院長叔叔的話襖！張爺爺有沒有帶好吃的呀～」

「乖，爺爺今天有事要找你院長叔叔說，下次一起給你們帶好吃的，去玩吧。」

「好~」小孩子們乖巧應答后又跑去遠處各自玩耍了。

看著這些孩子的樣子，鮫若不禁想起了以前和母親在一起的日子，那時候的她也如同現在這些孩子一般笑的這麼開心，可如今…

幾人來到稍往裡面一些的內院，看到幾名白髮蒼蒼的垂暮老人躺在編織的藤椅上，看著一旁的孩子們嬉鬧，現在一邊的還有一名中年男子，鬢角中還隱約藏著幾根花白的頭髮，正低頭晃著身前的搖籃，搖籃中還有剛剛陷入沉睡的小嬰兒…

真是有種歲月靜好的畫面，她還數了下，躺在椅子上的人不多不少正好五人，言珞兒心下不禁一驚，難道他們幾人便是…

「孩子你終於來了，所有的過往就在今日掛上休止符吧…」

「李景！你還真好意思苟活於世？」現鮫若親眼看到那名中年男子正是五十年前害她母親魂魄消散的那名冒險隊成員，內心的怒火堪堪壓下，聲帶叱責的問向李景。

「…當年我年輕氣盛總想闖出點名堂，帶著你母親贈與我們的珠寶我去了最大的賭城，奈何竟遭人算計，錢財輸沒了不說還欠下了巨款，他們拿我的家人逼迫我說出珠寶的來歷，當時我僅僅以為他們是奔著尋求珠寶所去，沒成想…竟發生了那樣的事…都是我的錯，這麼多年我沒有一天不是戳著良心度過的，現在你來了，你想怎麼做我都不會有任何反抗之意，我永遠都有愧於你們母女…」原本瑤著搖籃的中年男子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走到了鮫若的面前，慢慢的跪了下來。

聽到鮫若喊著李景的名字，許辰一愣，若兒是同他講過一些自身的經歷，可眼前的李景竟和旁邊的張伍相差這般大。

看著許辰的樣子，鮫若向他解釋道:「他食了我母親的肉，縱使不能長生，但容貌確實不會老去，生命也會隨之變得很長。」

「我拖著這副不會老去像怪物一般的身軀走遍了各地分別找到了當年探險隊的成員，一一告訴了他們此事的經過，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出你的任何事情。」李景悲痛的神色溢於臉上，「隨著時間流逝，我親眼見到自己身邊的親人容顏老去，一一從我身邊離開，當時渾渾噩噩的我想就此一了百了時來到了這所即將被拆掉的孤兒院，想到了年幼的你，甚至罪孽深重的我定要待你長大成人尋我報仇，便花掉了我攢下的所有積蓄將這裡接手了過來，孩子們總是會被靜養，可又總有新的孤兒來到這裡，不過因為這裡孩子的流動性大，到時很方便隱藏我身上的秘密，後來張伍他們找到了我，他們得知了當年後來的事，後來便一有時間就來到我這裡幫我照顧著這些孩子…」

言珞兒幾人看向了躺在藤椅上勉勉強強想要站起來的五人，皆是抽了一口冷氣，因為正如先前張伍說的那樣，他們的身體或多或少的均出現了殘缺…怪不得張伍說他們確實是不便於去到事務所，她看了看鮫若，見鮫若異常沉默，也不好開口說些什麼，便靜靜站在一旁也不言語。

「孩子…是我們對不起你…」

「孩子…都是我們的錯…」

「…」

周遭此起彼伏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皆是周圍老人的懺悔之聲。

若是問鮫若是否還有怨恨，要是說不恨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她恨不得將他們血祭已慰藉母親的靈魂，可如若她真的這般做了母親也再已回不來了，看了看離得不遠處那些玩鬧的孩子們，真的這麼做了她又同當初的他們有什麼區別呢，這些孩子本身就沒有家了，是這群孤兒院再次給了他們一個家，沒有親人的滋味她比誰都要清楚，況且，這些人也只能算是間接的幫手，真正所傷她母親的人是那牛鼻子老道，終有一天她定會找到他替母親報仇！

「…算了，如今你們這樣也終是咎由自取，我不會向你們出手，是這些孩子救了你們，一定要好好待他們，他們原本就很可憐了，不希望他們再經受一次痛苦了…」鮫若長嘆了一口氣，不知是為了那些孩子還是她自己，不過放下對他們的仇恨竟讓她鬱結已久的心結打開了…

鮫若與許辰兩人的事告一段落了，自上次孤兒院一別後，鮫若雖來過一次事務所，但並未待多久就走了，臨走之前還和她說了好多話，她要和許辰離開這裡了，也許有緣總有一天會再次相見…言珞兒自然是對鮫若不舍的，眼角閃過淚花的抱住了這個讓她心疼的姐姐，可同時也替她高興終於能和心愛之人在一起了。

在鮫若與許辰離開A市后，還有一件讓言珞兒覺得離奇的事便是先前見過的那五位老人同張伍一一相繼離世，現如今只剩下李景自己和幾名嬤嬤在照看著天使孤兒院的孩子們，聽說幾名老人走的甚是安詳，沒有任何遺憾。也許，幾名老人早就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只不過一直都在提著一口氣等待鮫若的到來，心愿已了便安心了吧…

事務所頂樓最深處房間。

房間內部的景象被擺放在正中間的巨大香爐中所飄出的縷縷青煙所遮擋，彷彿有種身臨仙境般的錯覺，青煙的盡頭隱約可見到一名身形修長，身著墨色古式長衫的男子坐在距離香爐不遠處的辦公椅上，雖看不清長相，但從白皙纖長指節分明的手上來看此人定是不凡，那漂亮的手中拿著一顆閃著幽光的珠子把玩著。

一塵不染的桌面上赫然放著一個木箱子和一張羊皮紙，紙張上的字跡乾淨漂亮又不失一股震懾之感的筆鋒，了了幾句話，所蘊含的信息量卻極大。

「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出珠，其龍綃則入水不濕遇火不侵，其鮫脂萬年不熄，其鮫珠則…永生。」

就在不經意間，看不清面容的男子露出了一抹極具魅惑的笑意，「小幺兒…這你都能弄錯，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