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章 黑森林

第 134 章 黑森林

B市的計劃順利進行,陸裕這邊已經越過了雲南邊境抵達金三角鏡內。因熱帶季風氣候與山地地形的緣故,四季溫暖如春,濕熱的氣候,充沛的降水,使這裡成為了草木最天然的溫室,灌木茂盛,闊葉稠密。

是夜。

陸裕對著火光正在看一幅地圖,地圖很簡陋,只是一張帶著不明痕迹的紙張上畫滿了雜亂的線條,說是地圖,其實更像是一張隨手塗鴉的草紙。

身後老二幾個在陸裕身邊伸長脖子看了半晌也沒個頭緒,互相你看我我看你,大夥臉上都一片茫然。

就算是摩斯密碼也得有個數字元號吧,這紙上就真的除了一團黑線之外什麼也看不出來。

疑惑歸疑惑,沒有人蠢的開口問陸裕能不能看懂,從越過雲南邊境進入緬甸境內伊始,他們遭遇了比在國內密集數倍的伏擊,高額的賞金讓所有傭兵團蠢蠢欲動,從一次次的試探,再到真正性的發動攻擊,前後只間隔了一天。

到今天,大小數戰後不少人都帶了傷,而這,不過是進入金三角的一個開始而已。

陸裕看了眼他們的精神狀態,暗嘆了口氣。

金三角,一個於緬甸、越南、寮國三國邊境處所形成的一個三角緩衝地帶,總面積約20萬平方公里,但因為多股勢力交匯,讓這裡成為一片極為複雜的地區。

陸裕清楚那裡的黑暗,大概是因為貧窮、混亂、沒有一個統一的聲音,從20世紀50年代開始,因為三國主權和領土權始終無法達成一致,這裡開始成為冒險著的天堂,罪惡和血腥在這裡隨處可見。

而這個能讓農作物擁有良好成長環境的地方,卻因為秩序的混亂從中又綻開了罪惡之花,罌粟花遍地盛放,讓一批又一批的軍火商和毒梟進駐,在他們眼裡,這些罪惡的花朵是金錢,他們將花朵製成毒品輸送各國,用暴利獲取的金錢購買軍事裝備,再用指甲縫裡漏出來的錢讓當地的百姓為他們種植花朵,以此形成閉環。

這裡山脈高低起伏,地勢陡峭,天然的屏障下各國無法進入大批的軍事力量,因而給了這個區域眾多生存繁衍的機會,也正因為如此,這裡紮根了各式各樣的武裝割據,區域力量,以及民族武裝。

這幾股力量內里雖然戰爭不斷,但對外卻形成聯盟,一致反抗政府的武裝統治,組成規模不小的反政府勢力。

天堂和地獄在這裡重疊,銷金窟里,一群人用沾滿鮮血的錢尋歡作樂,而外面,飽受火拚和欺壓的百姓無法反抗,在傷痛中用親手種植的花朵鎮痛,由此染上毒癮。

十幾歲,陸裕初初進入這裡,還抱著一絲淡淡的憐憫,也就是這一絲憐憫,給了他近乎致命得一刀,那些看起來可憐的百姓,能長期生活在這裡,耳濡目染之下,哪還有什麼善茬。

陸裕將地圖記下,丟進火堆給燒了乾淨,他轉頭看向面帶疲憊的一行人,聲音難免帶了些許沉重。

「還剩下一點時間,我想告訴你們幾句話。」他深吸一口氣,看著近處的莽莽叢林,「從現在開始,除了目標任務的那三個人,沒有人比你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這裡沒有信徒,從前來這裡的許多活佛都成了花的養料,死在這裡,連屍體都帶不回去。」

「最重要的是不要相信任何人,在這裡,沒有國籍。」

在他身後,聽見最後一句話的十一個人齊齊抬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身為軍人,國籍是他們的驕傲,要讓他們放棄國籍,比殺了他們還要恥辱,他們不明白也不贊同。

但陸裕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怎麼解釋?從雲南境內被拐賣至此的婦孺多不勝數,十幾塊錢就足以讓一個家庭丟棄剛出生的女嬰和十五六歲待嫁的少女,而一旦來到這裡,她們反抗無能逃跑無方,只能順從地生下孩子,在日復一日的時光里被慢慢同化。

為了維持生計,她們會主動去成為各勢力的誘餌,利用女人身體形貌的優勢去迷惑敵人,不管是探聽情報還是近身暗殺,這麼多年成功的例子屢見不鮮,甚至成為一些婦女的重要經濟來源。

而這其中,死在這種手段下除了剛進入這裡不懂規矩的愣頭青,最多的是華國的軍人。

她們的騙術也極為簡單,在這異國他鄉,她們以國人的身份,希望得到一些援助。

粗略統計,死在這種情況下華國軍人佔半數以上。

這些女人有錯嗎?沒有,立場不同,她們也只是為了生活。

這場博弈,不過是誰心軟,誰先死罷了。

而一旦他們死了,任務必定失敗,金三角位置特殊,作為一條國內與東南亞經濟往來的一條重要線路,不管從政治還是經濟上,華國都選擇保持友好外交的態度。而三國的態度也很明確,非戰時情況,任何軍事力量的進駐都必須取得三國的授權同意,否則將被三個主權國家視為侵略。

而軍事力量的進駐,從人數、裝備、時間都必須經過談判,除去必須要割裂的利益,時間在這種拉扯下也會變得相當漫長。

而上面現在缺的就是時間。

所以何老才會選擇陸裕,用傭兵團的身份為掩蓋,不會上身到國家利益。而且除了最開始的那一年再那裡栽了個大跟頭,後幾年,陸裕心也冷了,林老頭帶出來的狼崽子不缺手腕,他帶著手裡的傭兵團在金三角這一帶闖出了不小的名聲,甚至因為某些原因,軍方也跟他合作過,他的綜合實力和行事手段早就被扒了個乾淨,讓他帶隊去不僅可以名正言順的進入金三角,安全係數也能提升到最高。

但讓他帶隊前往也有很大的弊端,以私人的身份進入金三角,意味著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麼事,他們都不可能得到中方的軍事援助。

一隻腳踏進這裡,接下來的,就是一場硬仗。

「出發!」陸裕沉聲喝道。

她站起身,似乎沉睡的身體從在進入從林的這一刻開始蘇醒,整個人褪去了外表平靜的慵懶,展露出鋒銳。沉重的背包被他甩在身後,包裹身形的迷彩服在月光下的林間和各種各樣的綠色雜糅在一起,融為一體,分不清哪邊才是人影。

前方濕滑突起的板狀樹根,葉片鋒利的灌木,時而低陷高凸的地面對他來說像是絲毫構成不了障礙。

夜色陷落,很快吞噬了一群人的行蹤。

……

北地。

幫著老教授處理他老伴的後續,再把人送上回B市的火車,這一切完成,江曉東已經落後了秦松之近一天的路程。

好在他有路線圖,秦松之沒到一個地方都必須停留一段時間,住牛棚的那些人這些年下來都被□□出了一身傷病,有些必須占留下養養身體才能上路,想要安頓好他們就不得不抽出來一點時間。

距離在迅速拉近。

黃昏時分,江曉東抵達了一個村落。

和之前去過的村落沒有什麼不同,都是用黃土磚砌成的屋子,用上青磚的都在極少數,並不是個富足村。近十一月份的北方,這個天氣已經很寒冷,地里也沒什麼活,村裡大部分人早早的吃了飯,等火炕一燒起來,一大家子人要麼早早的睡覺,要麼只在堂屋裡點跟蠟燭,全家都盤在火炕上,就著那麼一點燈光,男人大多都在修補家裡不多的用具,女人就著洗澡還算溫熱的水洗衣服,半大的孩子盤腿在炕上翻了會花繩,聽父母輩嘮家長里短慢慢地打起了瞌睡。

除了偶爾傳來一兩聲狗吠,整個村落安靜平和。

江曉東如幽靈一般在村子里行走,沒有驚動任何人,也不需要一戶戶探查,只看一眼整個村落的地形,就能確定牛棚大致所在的位置。

沒有月光的晚上,村子里伸手不見五指,呼呺的寒風給夜色蒙上一層讓人心悸的陰冷,但江曉東享受這股寒意,他依舊只穿了件長外套,衣擺隨著走動被寒風帶起,看著起不到半點禦寒的作用,一張斯文俊秀的臉帶著笑意,閑庭信步一般走在屋宇間。

牛棚亮著火光,跟著秦松之過來的幾個人正幫著幾個人在收拾行李,離的遠,光線又暗,江曉東仔細掃了一圈,秦松之正在窩棚的一角,垂著頭看著膝上的一份圖紙樣式的東西。

確定好秦松之還在,江曉東臉上的笑也慢慢淡下來,按慣例找了個高處的位置坐在牆頭,冷眼看著底下人忙忙碌碌。

秦松之沒搭手,這期間他一直低頭看著手裡的圖紙,從江曉東的角度看過去,只能見到一截藏在陰影里的下巴。

幾個人的東西並不算多,除去幾件隨身的東西和一些洗漱用具外其他東西沒什麼帶上的必要,等了不到半個小時,東西都打包妥當,秦松之收好手裡地東西,依舊是半點沒有搭把手提東西地意思,大步走在前面。

到了村口,一行人鑽進兩台車子里疾馳而去。

江曉東站在村口看著,心頭隱隱閃過一絲不對勁,卻怎麼也抓不住,他立在風中等了一小會,不遠處響起了低低的轟鳴身。

「東哥。」乾瘦的男人開著一台手搖式拖拉機上停在他身前,咧嘴笑,帶著濃重的口音問。

「我冒來遲吧?」

江曉東幾步跳上拖拉機,拍著他的肩,也笑道,「剛剛好。」

「那行,坐穩了奧,保證一下子就給你追上克。」

說是一下子倒一點沒誇張,拖拉機開了才五分鐘,江曉東就叫了停,前方路上的分岔口那裡,秦松之一行人停了下來,紅旗轎車的大燈醒目的亮著,能看見周圍圍了一大群人,就算是在遠處,還依舊能聽見爭吵聲。

倒是有意思了。

江曉東低聲叮囑了男人幾句,跳下拖拉機,準備去湊湊熱鬧。

大黑天,人群聚集成一團,村民仗著人多勢眾,群情激憤,各個舞著手裡的扁擔一人一句幾乎都外要求賠償。

江曉東掃了眼堆了滿地的黑媒,又見秦松之一行人黑著臉在和一群村民理論,倒從這些人嘴裡倒是聽出了點名堂,它從翻到在地的驢車上找了頂帽子,又順手扒了一個吵架吵上頭漢子的軍大衣裹在自己身上,身形靈活的擠到了外圍,把帽子的的護耳一放下,操著還不太熟練的北地口音憂心忡忡的道,

「誒呦,這群王八羔子看著像是有點來頭的樣子嘞,看他們穿的還是皮鞋,還有小轎車,要是搞起來他們開起車就跑不賠錢給我們可咋辦哦……」

「你怕啥子!」身邊的漢子粗看他一眼,又轉頭對著被團團圍住的一行人罵,「他們有車我們有人,真不賠錢就跑,我不戳爛他們的軲轆,看他們走不走得了!」

「對!不給錢就戳看軲轆!這些城裡人撞死我們的驢!煤也撞翻了一地,咱們日子不好過他們也別想好過!賠錢!!」

「賠錢!快賠錢!!!」

這麼一煽動,事情也知道了七七八八,江曉東點完火就跑,黑暗裡對著秦松之站立的地方,揚唇一笑,把帽子大衣還了回去,目光狀似不經意掃了眼和他一樣混在人群腰間卻突兀鼓起來一塊的人,重新找了個不遠不近的地方看戲。m.

只是這戲碼,越看事情的發展反而愈發不對勁了。

秦松之是冷血沒錯,他想殺他也沒錯,但同樣他了解,秦松之不是一個躲事的人,做事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拖泥帶水,以他的性格,就算是不耐煩也不會放下不管,哪怕明知道被人宰上一刀。但從出事到現在一個多小時過去了,他帶的一群人還在個村民極限拉扯,秦松之從始至終都坐在轎車裡沒露過面。

不對。

江曉東猛然起身,正要接近細看,一個男人從車裡走了出來。

帶著兜帽,身體斜靠在車門上,背光,依舊看不清楚模樣。

但從他下車不到五分鐘,周圍村名的罵聲就停歇下來,最後不知道做了什麼妥協,那些村民歡呼一聲也不再堵著路了,拉著剩下的媒走向岔路口。

而江曉東,他冷眼看著,迅速抽出了腰間的□□,拉栓上膛,而目標任務卻在此時方向一轉,直直走向了大路一側的山林。

江曉東跟了上去。

暗沉的天空卻在此刻燃起了煙花。

江曉東抬眼看著,在那抹絢爛過後摸了摸藏在靴子里的匕首。

山林死寂,時間久了這種寂靜慢慢讓人開始發慌,江曉東極有耐心的潛伏在樹上,他一雙眼睛不像陸裕一樣是自小和林老頭練出來的本事才能在黑暗中視物,他擅長的,是隱匿追蹤。

在他的探查中,除了他以外,這一路上,至少有七個人在盯著秦松之。

他們的目的,和陸裕判斷的大致相同,為了讓秦家能在大洗牌后還留下一點立足之地,秦松之這段時間接下了不少刷好感度的任務,老爺子還當局,其他人就算有心想反抗奈何現在風聲緊張不敢大鬧,加上許晴清的推波助瀾,為了那一線希望,秦松之不得不低聲下氣地去將那些曾被他□□的人一一請回來。

要知道,能被□□到牛棚里去的,哪個拿出來不是當年響噹噹的人物,就算恨極了秦老爺子的反水,卻又在這種境況中不得不接受秦松之的援手。

畢竟,真正的結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他們身體被搓磨成這樣,說不說哪天人就沒了,哪還等得到登報平反,恢復職位的那一天。

秦松之對這些人的心理還算了解,他知道輕重,也肯低頭,事情進行的還算順利,但就是因為順利,另一些人愈發坐不住了。

這種撿人情的好事憑什麼就得輪到秦家?秦家小兒子已經養廢了,大兒子卻是個棘手的茬。要是真讓他就這麼站穩腳跟了,以後的事情可就不好說了,資源就像是一塊餅,多一個人來分自己吃的就少,還不如趁現在這個機會把他做掉,沒了秦松之,秦老爺子這把年紀了又還能威風多久?

因而這一路,不只是江曉東外尋找機會,還有另外一波人。

只是這些人更急,跟了秦松之那麼多天,這個男人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基本上都是兩個人一起行動,從不落單,就連晚上在招待所注意,他也以節儉的名義兩人同住。

江曉東心知肚明,今晚這場村民攔路的戲碼多半就是他們弄出來的。

只是依他的判斷,這些人的願望肯定要落空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樹林里,在短暫的寂靜后,一道紅色的光在江曉東眼前迅速劃過。

是紅外線瞄準器!這些傢伙手頭有些東西,這個念頭剛在江曉東腦海浮現,幾乎同時,槍聲響起,火花激射。

這身槍響像是開戰的信號,雙方不約而同選擇了動手,在這種黑夜裡,□□作用只能起到一個威懾,雙方槍聲不斷,卻沒有打中一個人,只有移動時褲腿摩擦枝葉的聲音表明距離正逐漸拉進。

一旦到了一定距離,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江曉東身形微動,整個人附在樹榦上,避□□彈划傷,他的目光,始終盯著秦松之消失在叢林后的方向。

很快,隨著一聲低喝,另一方有人一個前滾迅速拉近了距離,習慣了黑暗,又是用槍的老手,槍聲響起時根本就無法躲避子彈,慘叫在開槍的那一刻響起,而開槍的人側滾不及腰腹處也中了一槍。

鮮血,只會引發更加慘烈的殺戮。

能被派來幹掉秦松之的人都是些格鬥的好手,而秦松之呢,他清楚這些人的目的,他從來不是一個被動的人,那些天流露在表面的躲藏不過是一個幌子,時間一到,他就無需偽裝,這些人不過是想分到更多的餅,而秦松之……他想獨佔!

不論是雇傭還是培養一個打手都不容易,讓他們在這裡全軍覆沒,損失當然大。不過這些也不算什麼,秦松之有更大的圖謀,這個村落是他北地之行的倒數第三個目標,前面他太過謹慎這些人沒法下手,磨蹭到今天,時間已經非常緊張了,這幫人沒法繼續等,再拖下去,任務完成,這樣殺了他還有什麼意義?

所以他算準了他們會在今天動手,而車上坐的卻是上面在這批人里最為看重的幾個,他只需要將那群人一網打盡,留下一個活口作為證據去指證幕後,他爸再活動一番,屆時,這些人都得死!

所以在這個黑暗森林,他埋伏在這裡的人手,要比對方多上一倍!

一旦正面硬碰,實力暴露,這群人再想跑也不可能了!吞下他們不過是時間問題。

林間,冷兵器開始碰撞,熱武器射擊擦出火花更是持續不斷,鮮血噴涌,短促的嫩痛聲不斷,這個形成了小包圍的圈子裡哪怕空氣再怎麼清新,濃郁的血腥味也已經無法掩蓋了。

這些原本計劃要伏殺秦松之的人早已經意識到不對勁,但是晚了,為了儘可能的活命,他們只能試圖抱團衝出去,這樣死傷的速度甚至要更快,但這是唯一的辦法。

但就在這時,江曉東動手,兩把槍早已經上膛,同時點射,正中心臟。

死的兩個人連聲音都沒發出來。

林子里兩波人都感覺身後一涼,他們鎖定聲音傳來的方向,模糊的視線里卻看不見人影。

「什麼人!給我出來!」有人喝道!

回應他的,另一個方向又是兩聲槍響,兩人踉蹌著倒地,其中一個沒到要害喘息著就近找了個掩體,而另一個,卻一點生息也沒有了。

這兩次,死的都是秦松之的人。

針對性太強,這些人在看不出來就是傻子,一方狂喜就著這個缺口開始突圍,而另一方一邊要防著身後,一邊疲於追擊。

江曉東沒有再動手,這些就夠了,他像個幽靈一樣慢慢貼近一直鎖定的那個方向,在一群人的混戰里摸了上去,槍口抵上了男人的喉嚨。

也就是在這一刻,江曉東確定了。

「你不是秦松之,我說的對嗎?」他看著被他這個帶著兜帽的男人,露出一個陰冷地笑容。

兜帽下的那張臉,僅僅是和秦松之有三分相似。

「差點就被騙了。」他說道,甚至連男人回話的時間都不願意等,毫不留情地扣動扳機。

鮮血瞬間噴濺在風衣上,沾了一身。

江曉東手指一捻,「……熱的。」

「別急,你逃不了的。」他看向南方,眼底閃爍著瘋狂,語氣又似情人間的呢喃。

「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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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端築美人[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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