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 決擇

第 124 章 決擇

只是陸裕才出現在宿舍樓的拐角處,早在大門那不知等了多久的警衛員見了他雙眼一亮,幾步下了樓梯迎過來,著急忙慌的,「陸哥,何老在會議室等你很久了,你快過去吧。」

陸裕的大闊步一頓,像是被兜頭澆了冷水,只不甘心的露出几絲火星,還試圖掙扎,「說幾點讓我過去,很著急嗎?」

「是這樣,會議……啊?」

警衛員走在他身邊,正打算把具體情況順一邊,被問的腦子一懵,站原地都不知道是不是剛剛自己沒說清楚,正琢磨著要再說一遍,陸裕已經回過身,漆黑的雙眸盯著他,「走吧,」

上面催的急,警衛員只懵了一瞬陸裕就已經恢復了正常,當下也不再提剛才的怪異,領著陸裕步子飛快,一邊簡要地說了說情況,大概就是計劃有變,上面召開緊急會議后時間上已經再次壓縮,人員和武裝全部到位,讓他過去做最後的計劃調整。

警衛員把他領到會客廳的隔間里,輕敲了裡屋的門而後離開,這裡不是會議室。陸裕習慣性的掃了眼四周,小隔間不大,是用一扇實木屏風隔開客廳而成,布局不是軍隊里板正的風格反而顯得有些隨意,裡面放了張紅木小几,上頭還有兩杯茶還冒著熱氣,一把椅子上還搭著軍綠色的外套。

陸裕皺了皺眉,眼睛掃向裡屋緊閉的房門,從他進來的這幾分鐘,裡頭安靜的一絲聲音也沒有,裡面……應該沒有人。

警衛員在騙他?

他正想出去,隱隱聽見外面傳來了說話聲,其中一個聲音很耳熟,聽步子要不了一會兒就進屋了,陸裕手一揚,關了隔間的燈,閃身進了會客廳。

幾乎是同時,兩個人前後走了進來,歲數大的穿了一身中山裝,衣著板正,面貌有些暮氣但精神頭還不錯,步履間還能看出來些許年輕時的威風。

何老按了燈。

走在後面的男人把門關上,剛一落座,語氣不善道,「這都多久了,我讓小林去叫人怎麼還沒見他過來?」

坐上首的何老端茶的手一頓,「怎麼,你要讓誰過來?」

「剛才您出去接電話那會,我就讓小林去叫陸裕,您說這個計劃讓他負責我這始終提著一顆心,您也知道,能不能成功將那些人接回國內對我們實在是太重要了,雖然您跟我提過很多次他是最適合的人選……不過,就這麼交給一個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這太冒險了。而且,咱們不是接到了最新消息嘛,我就讓小林把他叫了過來,一來我也想看看人怎麼樣,二來,這計劃有變也正好通知他了。」一邊說著這話,男人小心的覷了眼何老的臉色,聲音也難免有些發虛。

何老年輕時脾氣暴躁,又是帶兵出身,在部隊說話向來是說一不二,加上那時候戰火連天,手上粘了血,死人堆里也睡過,身上帶了煞氣,就愈發沒人敢對著幹了,只是後來上了年紀,因著早年打仗落了一身病痛,這才學著修身養性,脾氣也降了下來。

不過這些都是表象,男人話音落下,見何老沒什麼反應本還慶幸傳言不假,不料下一刻老人一口涼茶灌下肚還是沒壓住火,一雙大掌猛的拍上桌子,紅木小几一震,男人身前還沒來得及喝的茶一歪,淌了一桌子。

緊跟而來是何老的怒罵,「自作聰明的蠢貨!你以為就你一個人知道這任務重要?這關係到什麼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手下那幾個兵蛋子要是能有陸裕那小子的能耐我還用的著上外面去找人!雲南的那條邊境線你以為是那麼好走的?尤其是現在,唯一一條還算安全的路線被緬甸那群軍火販子守的死死的!那麼大一個坑你要拿多少人命去填?一個你以為找個外援過來我不嫌丟人嗎?跟你提過多少次了,有問題多從自身去找原因,不要去找他的麻煩,是我暗示你聽不明白非要明著說你不行你才聽的進去是不是!」

話到最後,何老氣的胸口上下起伏,原本合體的中山裝綳的緊緊的,在某一時刻,扣子嗤的一聲炸開,彈射在男人的下巴上。

還余怒未消的又罵了句蠢貨!

好歹也做到了正團級的男人被噴的濺了一臉的吐沫星子,也不敢接著坐了,抹了把臉趕緊勸道,「是我的錯,您消消氣,我也是怕那小子太年輕經不住事,沒別的意思,是我沒考慮周到,您彆氣壞了。」

「老子還消個屁的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打算的,這事我讓陸裕去辦,到時候所有的功都記到了陸裕頭上,擔心到時候你就什麼也撈不著是吧。」

「到了這份上,我也告訴你,這任務確實不止陸裕一個人能幹,你們幾個搶功什麼的我不管,但是,這些年辛苦培養出來的軍人是國家的頂樑柱,絕對不允許被你們隨意的當作工具去犧牲,任務一定要完成,他們也必須活著!」

裡面傳來的聲音氣勢渾厚,一字一句斬釘截鐵聽著倒不像是一個六十多歲老人的聲音,陸裕掏了掏耳朵,臉上還是一慣的面無表情,裡面再傳來的對話他已經沒心思聽了,身形完全藏匿在陰影中,一邊從空間掏出了紙筆。

小本本上最新的一頁黑壓壓寫的滿滿的,可惜因為沒人回應,一頁紙看下來倒是有些像日記,陸裕輕舒了口氣,小本子攤在掌心,腦海里乾巴巴的一句話想了又想,落筆后又猶豫起來,墨跡在紙上暈開,凝成一個黑點。

到最後才寫出來一句——山裡的野荔枝熟了,你說一直想吃,你理理我,我明天就給你摘好不好。

不能抱著人慢慢哄,陸裕其實心裡很沒底,隔著一頁紙,感情的流露不像面對面那麼有溫度,寫完這句話,陸裕來回又看了好幾遍,揣測小丫頭看到后可能發生反應,想改又覺得無從下手,到最後也只是在這句話後面多加了個句號。

筆剛落下還沒等他再多些時間來猶豫,隔間里的老人的聲音愈發激昂,動靜也大了,咣當一聲紅木小几被帶著匪氣的一腳踹翻,茶壺杯子翻了一地,伴隨著一句滾出去,就見一個男人狼狽的抱著外套奪門而出。

來活了。

陸裕盯著那扇被匆匆關上的門,把紙筆合上放回空間,在暗處等了不一會兒,暴躁音的主人已經調整好了狀態,壓著火喊了一句,「陸裕,你出來!」

幾乎是在那一瞬,原本敞亮的會客廳自一處不大的陰影里走出來一個人,陸裕掃了眼資料中狼藉的小隔間,唇角勾起,帶著一絲不可察覺的幸災樂禍。

「何老。」

「來多久了。」

「您進來之前。」陸裕淡道。

老人點點頭,「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吧,我也不跟你耍心眼,那些話說給他也是說給你聽的,你不要多心,當初能帶人平安走過那條線就說明了你的本事,我不會懷疑你的能力,但是!」

原本平和的語氣一轉,聲音帶上了沉重的壓迫,「如我剛才說的,軍人是國家的脊樑,任務很重要,他們也很重要,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不允許你犧牲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你能做到嗎?」

聲音在空蕩的會客廳迴響,雪白的牆壁和明亮的才燈燈交錯的讓人恍神,陸裕眯著眼,長腿換了個姿勢斜站著,反問了一句,「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得是他,原本的計劃里只需要去搜集證據,交火殺人,到現在卻變成了護送任務,不僅要保護那些性命比金子還貴重的人,還要帶崽。

「秦松之比我更合適。」他道。

「不,他不如你。」何老擰著眉,沉默半晌才開了口,「我了解他,他從小在軍區長大,秦錚幾歲就把他丟盡了部隊里摔打,但其實沒有真正狠下心來,甚至都不敢讓他上戰場,他手上雖然沾了血,不過那血都是冷的,不懂戰友,不懂袍澤,不會把後背交託出去,他更像沒經過戰火洗禮的世家公子,為了爭奪權柄勾心鬥角,不止血冷,心也是冷的。我不敢把任務交給他」

「那你就更不該交給我。」陸裕淡道,他跟秦松之,半斤八兩罷了,誰也不是什麼好人,也懶得裝相。

「你不一樣。」

「你是林中天帶出來!」也不等陸裕答話,何老顧自道,「他不是個好人,早年性子橫衝直撞,匪氣衝天,帶著一支不被所有人看好的雜牌軍殺人盈野,名震湘西。RB人他沒少殺,喪良心的事他也沒少干,但你說怪不怪,當年為了他手裡那點資源,不少人拿著錢去砸他手底下那幫人,指望能吐露一點消息,結果都白費了力氣,沒有一個人背叛他。他帶出來的兵,兇殘蠻橫,仗義英豪,可以交託性命,交付後背。」

隨著他緬懷似的輕聲,陸裕的瞳孔在驟然緊縮后愈發幽深,原本懶散的站姿細微的調整后開始露出鋒芒,呈現獵豹一般的攻擊性。

何老並不在意他的反應,一朝發泄后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似乎在故事沒講完之前,他只是一個敘舊者,不是居高位的將帥,聲音都顯得有些飄忽。

「但你知道他又是是怎麼退隱到你們那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嗎?他心氣太高了,任我如何勸說也不肯低頭,我行我素,張揚霸道。於是我特意安插了一個人進去,讓我的親侄女為他擋了子彈,傷在了這裡。」他指了指腰腹,「好不容易救活了過來,偏偏又傷到了根本,他在多疑也沒辦法殺了她,在最後,被枕邊人捅了刀子。」

陸裕的小指磨蹭著掌心,一張臉完全癱下來,眼睫低垂著掩飾翻滾的殺意。

老人的臉皮動了動,笑容帶著苦澀,「他一輩子就輸了這麼一回。」

「你不是他,但他帶出來的人,我不懷疑。更別說他把那些也給了你,那九柄飛刀是我去求了爺爺給他打的,你那有五柄,剩下的,我找了很多年,才把它們找回來。」

他從衣服內側口袋掏了掏,四柄鋥亮的飛刀躺在掌心,獨特的花紋,刃上的倒鉤,雖然和陸裕手裡的不一樣,但誰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套的。

陸裕的如同燎原之火迅速升起的殺心在看到這些東西時又如潮水般褪去。

他少年時曾經問過林老頭這些東西怎麼來的,那時老頭坐在門檻上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沒功夫搭理他,過了好一會才在繚繞的煙霧裡交代道,「這是定情信物,別弄丟了。」

他一直當那是胡說八道。

氣氛似乎變得有些古怪,但老人並不在意,似乎只是講完了一個故事,神態自然的將飛刀收回內兜,扣子系好后又拉著思緒翻飛的陸裕切回了正題。

「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我對你的能力沒有任何質疑,陸裕,我知道這次的任務只是軍部和你之間做的一個交易,對你來說,沒有義務冒這麼大的風險去堵上性命,所以作為補償,我可以答應你其他的要求,只求你全力以赴。」

「任何要求?」

「只要我能做到。」

一老一小的視線在空中碰撞對峙,陸裕一雙漆黑的瞳仁里看不情緒,這麼近的距離,他像是感受不到老人給他帶來的壓迫,神態平淡從容,似乎還在思考。

等待的這段時間裡,也許是年紀大了站不住,何老站的挺直的身體晃了晃。

陸裕手動了動,意識到什麼又收了回來,想起林老頭,又想起這兩人之間或許有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心底已經裂開,原本前天晚上他知道任務突然有變,上頭卻一句解釋也沒有的時候,他心裡是想著當個混子出工不出力的,也不知道怎麼被這老傢伙看穿了,估計那什麼團長讓小林去叫他肯定也是這老頭算計好的,把他騙過來,先大罵一通安撫住他,然後拿林老頭那點不清不楚的破事打感情牌。

就是不知道今天這套說辭是不是編的。

權衡一番,還是點了點頭,「我家裡人麻煩你照顧,尤其是有兩個小丫頭,得看緊點,在我回來之前,她們不能有任何事。」

「還有東子,你既然已經調查的這麼清楚了,有些事也應該知道了,我不需要你做什麼,只是如果有東窗事發的那一天,你要幫我保住他。」

「沒了?」

「沒了。」陸裕嘲諷道,「如果不是你們臨時變卦,這兩點我可以親自去做,根本不用你幫忙。」

何老皺了皺眉,有點看不慣這小傢伙比自己年輕的時候還要狂,不過到底有求於人,點點頭應了。

「還有一件事……陸裕,邊境線那邊,是不是有兩方勢力聯繫過你?」

何老緊盯著陸裕的臉,像是要看出什麼端倪。他是最近才接到消息的,金三角有一夥亡命之徒流竄到了雲南,身上可能還帶著黑吃黑拿到的十幾公斤的□□,這夥人最後神秘消失了,但他們最後一次出現的位置跟陸裕他們傭兵團接任務的位置高度重合,時間上也相差不遠,最讓人驚疑的是,隨著那伙人的失蹤,那十幾公斤□□也不翼而飛,因而他們將目標轉向了陸裕。

而陸裕只是在聽到這句話的最初眼裡閃過一絲詫異,眼皮子都不抬,不做聲,算是默認了。

「你還年輕……以後機會多的事,千萬不要走錯路。」何老告誡道,神情凝重。

讓一個編外人員擔任這次任務地總執行總指揮,他無疑承擔了很大的風險,一旦陸裕反水或者出現意料之外的狀況,損失將是無法挽回的巨大,因而他將陸裕調查的很清楚。情報里說陸裕除了明面上頻繁的與東南亞的那批軍火商接頭,還有出現在他身邊的從金三角而來的另一個團伙,結合消失的流竄犯,若有若無的三方似乎都與陸裕有關,雖然一切都沒有證據只是猜測,但光從金三角這個詞里,就容易讓人想到一些罪惡的東西。

比如——罌粟。

陸裕那伙傭兵團這幾年成長的速度飛快,幾次傭兵任務都與東南亞那一帶的混亂區域接軌,那一帶戰火不歇,窮亂交織,又處於三不管地帶,由此引發的秩序混亂簡直是不法分子的天堂,實力在其中尤為重要,陸裕一行在那一帶的名聲打響以後,不管他願不願意,多少都已經接觸到了。

迎著何老嚴肅的目光,陸裕笑了笑,「哪條路是對的,哪條路是錯的,這麼多年,我早就分不清了。」

生活當初沒給他選擇的機會,陸家最窮苦的時候,陸奶奶一天只有四個公分,那年大旱,不說顆粒無收,但一畝田的水稻產量低到了三百斤,山上連根多餘的草都沒有,陸家老的老小的小,分到手的糧食省吃儉用了三個月見了底,陸奶奶帶著福寶上山挖茅草根,洗乾淨后剁碎了放進紅薯里煮粥,一天就這麼一頓,勉強撐到了春天。

活是活了下來,可陸奶奶的身體也垮了。那時候陸裕哪有路能選,哪裡能有活路他就往哪鑽。

何老整個人沉默下來。

陸裕的整個少年時期,趕上了國家最為艱苦的那幾年,加上被扣了反動份子的帽子,陸家苟延殘喘的存活,看不見希望,活著就僅僅是活著。

而陸裕卻一反常態,他唇角彎起,一抹笑容一直掛在嘴邊,甚至原本綳直的身體懶散下來,他先拖了把椅子放到老人身子,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態臀肌抵著桌子,雙手虛撐,散漫又挑釁。

沒有證據,你能拿我怎麼樣。

何老清晰地從陸裕臉上讀出了這行訊息,他覺得難堪又憤怒,難堪是因為當年革委會因為一些荒謬的舉報信息而將陸家輕易的判定黑五類,由此引發了□□與陸家的系列衝突,陸家在衝動之下殺了人,兩人被帶到西北進行改造,事情卻並沒有就此結束,當年的□□中大多都是有些家底的年輕人,其中部隊參軍的人也不在少數,他們熱血沸騰,帶著報效祖國的熱忱。就這麼死在了陸家手裡,他們的家人怎麼會甘心,使了手段,陸家父子倆在發配后的第三個年頭,雙雙被折磨而死。

這一切,陸裕是後來才得到的消息,他無力回天,又沒有宣洩口,日復一日對□□對軍部的積怨由此而來。

何老心底清清楚楚,陸裕囂張的底氣來源於現下他不得不求他辦事,所以肆無忌憚,他壓下心底被這個年輕人勾出來的怒意,去隔間拿著茶壺對著壺嘴灌了一肚子冷水,這才將將把到嘴的國罵黑咽下肚,好容易緩了緩,對上陸裕不怕死的嘲諷表情,臉又黑了。

一個沒忍住暴跳如雷。

「你以為我特意跑過來跟你說這些是為了誰!!不是為了你嗎?個狼崽子虎了吧唧的,我告訴你,現在沒查過來不代表以後差不出來,也不代表你永遠不會出事,你知不知道輕重,這東西是你碰的嗎!!!你安的是個豬腦子嗎?一旦你被查出來,出了事陸家老老小小你讓他們怎麼過!!!」

咆哮完,對上陸裕戲謔的眼神,老人聲音一滯,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有些發愣。

被這小子帶溝里去了,陸家苦日子早就過去,現在陸家人好好的,哪怕是為了那個叫謝蠻的小丫頭,陸裕也不可能鋌而走險,放著的好日子不過去接觸毒。來之前就因為知道這一切,雖然存了疑,但有他擔保,也沒有人提審陸裕。

都是這小子氣的!

他喘著粗氣正要大罵幾句,陸裕腳一抬,不給他這個機會,已經出了被算計的這口氣,並不打算借著在這裡挨罵,幾步就到了門口,手搭上了門把。

「你給我回來!」

「行了行了,省點力吧。」陸裕撇過臉,神態罕見的帶了一絲認真,「你放心,我雖然沒有跟你一樣的一顆熱血的愛國心,也不懂你天天掛在嘴邊民族大義,家國發展,但奶奶的命是你救回來的,答應你的事會做到。」

至於那片盛開在金三角的罪惡之花,無論到了何時,無論到了什麼地步,陸家的刻在骨子裡的家教都不允許他去觸碰。

不論什麼理由。

拉開門,走出去的時候他聽見身後傳來一句低語。

「你有,這種東西與生俱來,你在這片土地出生長大,活在國家的庇護下,這一切早就刻在了你的骨血里。」

他往前的腳步一頓,輕嗤了一聲。

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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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端築美人[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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