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飽的蟲族之王8
「繆里爾博士，怎麼處理？」
一隻帶著手套的手略帶力道地按了按姜無的手臂，精準地找到了姜無這具化身給自己注射擬女王信息素的位置。
他又摸索了一下姜無的血管，快速抽出一管血，道：「海德斯的信息素和他體內的信息素已經初步結合了，先給他麻醉，我需要重新配置藥物。」
士兵沖他一敬禮，「博士，時間緊迫。基地監控顯示海德斯已經突破了第一道防線，現在暫時被困在第二道防線，我們擋不住他太久。」
繆里爾「嘖」了一聲，「那先按原計劃進行，穩定住海德斯之後再做一次植入。」
研究員把姜無搬到手術台上給他注射麻醉劑。
「這夥人把我當大象呢。」姜無痛皺著眉，倒是懶得掙扎，「正常人這藥量就嗝屁了。」
卡戎：「他們準備給你注射一種新的信息素來使蟲族失去繁殖能力，還有一塊晶元。不得不說這個繆里爾真有兩把刷子，短短几天居然能研究出通過你控制海德斯的手段。」
姜無：「也許並不是短短几日之功。」
卡戎不解：「什麼意思？」
繆里爾在助手給姜無注射完麻醉后就讓他們離開了，手術室內只剩下他和姜無。
「我沒想到你會瘋狂到和一隻蟲子上.床。」繆里爾的語氣滿含嘲諷，以及不加掩飾的，酸。
卡戎：？？奇怪的劇情出現了
姜無並不驚訝，解釋道：「世界的自我補全。繆里爾應該和『我』認識，女王信息素計劃多半是他們倆一同進行的，同時開展的還有控制海德斯的計劃。」
「好傢夥，無間道？」卡戎回過味兒來，「『你』居然不止是個瘋子科學家，還是個瘋狂到要用自己的身體滅亡低等蟲族、利用高等蟲族的超野望科學家。」
繆里爾將一管藥劑推入姜無體內，低聲說：「我知道你醒著，你現在一定在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那管藥劑與姜無體內信息素反應產生的劇痛讓他額角脖子都爆出青筋，汗水完全浸濕了蒙眼的布料。
卡戎坐不住了，「還好嗎？你這損失也太大了！海德斯到哪兒了？」
姜無不得不暫時切斷了感官，精神體嘶嘶抽氣，感覺身上還在隱隱作痛。
「要不人是科學家呢，這為事業獻身的精神太偉大了。哎可疼死我了。」
繆里爾發現姜無的身體不再顫抖，伸手揭下他臉上的黑布，濡濕的面頰和因疼痛而變紅的皮膚有種詭異的誘惑力。
尤其是清楚知道他戰鬥力的繆里爾，幾乎忍不住要顫抖起來。
他定了定神，放下針管正要拿起晶元，基地的警告廣播就響了：「博士！海德斯離手術室只有一道防線了！」
繆里爾罵了一聲，還是不願意放棄這次機會，快速割開姜無胸口，正要把晶元植入之際，整個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撞開，撞翻了旁邊的器械。
「啊！！！！」
繆里爾死死按住右手手腕，發出不似人聲的凄厲尖叫。
他捏著晶元的右手正孤零零躺在不遠處的地面上，血濺了一地。
「海德斯來了！」
姜無：「不急，再暈會兒。」
海德斯的樣子有些狼狽，四肢和臉上透亮無暇的皮膚被針對蟲族的腐蝕性氣體弄得血肉模糊，那雙比平常更加危險龐大的翅膀上沾滿了血跡。
他沒去管尖叫到失聲的繆里爾，用帶傷的手背輕輕碰了碰姜無的臉頰。
熱的。
眼睛里壓抑的黑雲終於散去。
信息素此時正好完全融合，奇異的香氣從姜無胸口的傷口散發出來，姜無睜開眼，眼中帶著淚，迷迷濛蒙的。
海德斯眉頭一皺，這個味道……
他不受信息素影響，暫時不知道這個味道有什麼作用，但本能告訴他不能讓普通蟲族聞到這個味道。
不過沒關係。他的眉頭很快舒展開，抬手切開制住姜無手腳的重力環，取嘴套時動作微微一頓。
姜無淚眼朦朧地看著他，臉色尤帶著三分過分的紅，下半張臉全是濕淋淋的口水。
海德斯感覺心裡某個角落一突，奇怪的感覺。
姜無的身體被疼痛和麻醉藥弄得手腳發軟肌肉酸痛，半點力氣都沒有，只能抬抬下巴發出可憐兮兮的嗚咽聲。
海德斯猛地回神，快速將嘴套取下，將他抱起來往基地外飛去。
「等等！」
見海德斯頭也不回，繆里爾咬牙喊道：「姜無！你敢告訴他這一切都是一個陰謀嗎！」
他看了海德斯對待姜無的態度，清楚地意識到這個籠罩在所有人類心頭的一片陰雲——「死神」海德斯，絕非是以純粹對待蟲族女王的態度來對待姜無。
思及姜無體內混合的信息素和自己被海德斯砍斷的右手，繆里爾近乎喪失了理智地吼出：
「海德斯，這些都是姜無的計劃！他給自己注射了擬女王信息素，再讓我研究出毀滅蟲族的信息素和控制你的晶元，你以為他對你說的是真話？他從一開始，就是想毀滅蟲族！」
基地深處的中控室中，死寂一片。
痊癒的戴文站在監控前冷笑道：「我早就說過了，這群科學家都是瘋子，現在我們都完了。」
暴怒的海德斯會立刻殺了姜無，然後帶著現存的蟲族把人類趕盡殺絕。
沒人反駁他，因為他說的話很有可能就是人類的未來。
艾米眉頭緊皺，眼睛都不敢眨地盯著海德斯每一個細微的面部表情。
一無所獲。
海德斯平靜的低下頭，臉部的皮膚被腐蝕得七零八落，藍色的血滴到姜無的胸前，唯有一雙眼睛安靜地看著懷中的姜無。
那個人類說的陰謀，就是他一直想知道的問題的答案嗎？
海德斯抿了抿唇，語氣平靜地問：「喜歡，是假的嗎？」
姜無眼中對他毫不掩飾的喜歡，是假的嗎？那可能是假的嗎？
如果是假的，他會……讓姜無填滿那片內陸湖。
姜無卻毫不慌張，虛弱地對他笑了笑，「是真的。一見鍾情，是真的。」
海德斯看著他眼裡亮晶晶的歡喜，也笑了，說：「該吃第三頓了。」
「我可是傷患哎，能不能延後？」姜無無奈地笑著。
「給我一點力量。」海德斯無師自通地親親姜無的臉頰，咬破他胳膊上一小塊皮膚吸了兩口。
姜無眨眨眼，看著海德斯身上新長出的皮膚覆蓋到每個傷口，簡直像一個奇迹。
姜無突然意識到什麼，問卡戎：「他不會真把我的歐氣吸走了吧？」
卡戎：「怕什麼，反正到時候一併還回來。」
姜無氣憤地捶了把地，「我說我咋打不過他，根本就不是我退步了！」
卡戎：……原來是在氣這個。
海德斯飛起來，翅膀像切豆腐一樣破開了基地的房頂和上面的岩層，靠著姜無血液中這股力量，生生從深達百米的地底破土而出。
他看著這個藏在沙漠深處的人類研究所。
「可以殺掉嗎？」
姜無搖頭，「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你說。」
「不要用我的力量去殺人類，至少不要在我面前。」姜無自嘲地笑了笑，「別罵我虛偽，因為我自己都這麼覺得。」
「不虛偽，」海德斯靜靜地看著姜無，他的目光似乎永遠如此專註，只要姜無在身邊，就絕對不會從姜無身上移開，「我不會再帶你回蟲族。這很公平。」
你為了人類，我為了蟲族。
姜無笑道：「哪裡公平了啊？你現在應該為了蟲族殺掉我然後等新的女王降生。」
海德斯竟然很認真地考慮了這個做法，最後摸著胸口回答道：「不，這裡感覺，你比較重要。」
他的眼睛清澈而堅定，簡直像是宣誓一般地說出了這句話。
姜無對他翻了個白眼，默默閉目養神，嘴裡道：「隨便去哪兒，記得做個舒服的窩，我不喜歡睡地上。」
「我可以抱著你。」海德斯不自覺地勾著嘴角，「就像那天晚上。」
「還提？」
晚上，海德斯對著面前的一堆木頭，終於坦白道：「其實，我不會做窩。」
姜無就更不會了，兩人對著木頭無語許久。
姜無突然興緻勃勃地說：「你可以換個擬態嗎？我們找個人類城市住兩天怎麼樣？然後你趁機學學造房子。」
卡戎在意識海里冷笑，海德斯學烹飪那麼快，怎麼可能不會造房子？這個比絕對是想抱著主人睡吧？是吧是吧？
海德斯看著姜無躍躍欲試的神情，還是同意了。
反正可以趁姜無睡著了再抱上去。
海德斯這個粉乎乎的人形擬態是天生的，太引人注目了。他問姜無想讓他隨便挑一個記憶里的人類照著變還是姜無來指揮他。
姜無當然選擇自己上，「你要是隨便變個樣子我不喜歡可就尷尬了。」
以前面對這種調侃海德斯大概率是不會搭腔的，今天卻笑了下，「有道理。」
姜無頓感稀奇，捏住他的臉，「你很高興？之前那個毒氣痛不痛？」
海德斯不點頭也不搖頭，而是輕輕眨了幾下眼睛，長長的睫毛簡直要掃到姜無心裡了。
不禁對卡戎感嘆，「星盟那麼大，我也就遇到過一個比小水晶漂亮的。」
卡戎一臉冷漠。
姜無心疼地抱抱海德斯，讓他吃完了今天最後一頓飯後摸著海德斯的五官指揮他變。
「你頭髮太顯眼了，換成黑的，也別這麼長，短點兒。」
「眉毛再黑一點，濃一點，哎對。眼睛變個綠色，翡翠那種綠，再深一點。鼻子這樣……」
卡戎看著嶄新出爐的海德斯，整個智能逐漸目瞪口呆，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你咋能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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