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東北軍最後的顏面（中）

「老疙瘩，你是說鬼子會派重兵前來？」咬着大煙槍，馬占山有一口沒一口的吸著，口中含糊的問打破。

江橋一戰，馬占山部可以說是來了場大豐收，光繳獲的日械，就將他手下的部隊裝備完全換了一茬！輕機槍３６挺，九二式５挺，擲彈筒、迫擊炮共計３６門，至少三八大蓋，馬占山都懶得讓人去查了，反正在江橋的兄弟幾乎人手分到一把，還有剩餘！濱本聯隊可以說是富得流油，張海鵬做個漢奸也弄了不少好裝備，這一股腦全送給了馬占山！

以至於李青山現在多黃文說的話那是相當的推薦倍至，逢人就說鬼子幹得是運輸大隊長的差事。

唯一遺憾的就是子彈少了點。

「以鬼子眥仇必報的性格，十有**會再次派軍前來，而且還是重兵！」黃文嘆了一聲，揚了揚手中的東西，道：「這是兄弟們在鬼子的指揮部找到的，上面確定了被炸死的鬼子少將的身份，沒想到，這傢伙來頭還真大！」

「哦，什麼來頭？」馬占山頓時被提起了興緻。

「堪稱日軍第一王牌師的多門師團！」正是因為了解，黃文才感到心頭的沉重，不比那些勝利了就陷入狂歡的戰士們，畢竟，他們不知道自己馬上將要面對的人物是什麼對手，有多麼的厲害！黃文也懶得去說什麼，也許，幾天後就是惡仗到來，這些熱血戰士們，又能剩下幾何？「司令，你應該聽說多門師團的師團長多門二郎吧？」

「恩，聽說過，據說這老鬼子相當的難纏，第二師團更是戰無不勝，不過，他是沒有遇到我馬占山！濱本聯隊又怎樣？還不是多門師團出來的，照樣被老疙瘩你端了個乾淨！」馬占山不大以為然的道。

「司令，莫要輕敵啊！這一次，我們佔了偷襲的便宜，這才反敗為勝，若不然，正面抗衡，勝算難料啊。而且，同樣的辦法用一次行，用第二次難保小鬼子不會有所防範，想再奏效，難了。多門師團是甲種師團，作戰人員兩萬餘人，更有飛機、大炮無數，說實話，接下來的一仗，正面抗衡的話，卑職不大看好。」黃文如實的說道。

「要是來的不是多門師團呢？有可能鬼子再派來兩個聯隊也不一定。屆時，已咱們剛換完的火力，也未嘗不可一戰。」馬占山聲音低了下來，嘴上是那麼說，他心裏卻比誰都有數，如果多門師團來了，這仗，還真是一個難打！

「不可能，」黃文搖了搖頭，將手上的小本子遞了過來，道：「這是那個被炸死的日軍少將的軍官證，上面說，這人喚作多門三郎！」

「多門三郎？」馬占山一愣，隨即便是醒然，嘟囔著道：「嗎了個吧字的，多門師團的師團長叫什麼多門二郎，難道這倒霉的傢伙是……」

「恐怕是錯不了了。」黃文點頭道。

「哈哈，太好了！」本以為聽到這消息，馬占山的心情會變得更加沉重，但是，事關重大，又不能不說。萬沒想到，馬占山竟然出人意料的拍掌大笑，「他娘的，竟然是多門二郎的弟弟！好！好啊！總算他娘的出了一口胸中的惡氣！這下子，我馬占山就算是死了，也對得起那些屈死在鬼子屠刀下的父老鄉親了！對得起大帥了！」

黃文一愣，既而心頭升起萬千感慨：好一個馬占山！

通過李鍾奇帶來的話，黃文已是知道，遼吉兩省，飽受日軍的摧殘，慘死在日軍屠刀下的中國百姓，不計其數，自己與馬占山滯留在公主嶺的親人，或許已經……馬占山面對即將到來的強敵，首先想到的居然是報仇，不只是為自己，更為屈死的中國人報仇！在意的，不是自己的存亡，這份胸襟，黃文不禁為之折服。

如果說穿越到江橋的第一天，黃文心中還有那麼個小小的功利之心，倚仗着自己對歷史的了解，圖個日後能成為開國的元勛，流芳後世，那此刻，這一點私心，已完全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剩下的，只有拳拳的愛國赤字之心！

「老疙瘩，我馬占山謝謝你！」說着話，馬占山猛地站了起來，一正衣冠，對着黃文就是深深的鞠了一躬。

「司令，你這是？」黃文忙往旁邊一閃，搞不清馬占山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老疙瘩，別再叫什麼司令了，我馬占山痴長了幾歲，如果不嫌棄的話，私下裏就叫我一聲老哥吧！」馬占山一臉真摯的道。

「這如何使得！」黃文一愣，連連擺手道。

「有什麼使不得？若不是老疙瘩你搭台讓我馬占山唱了這一出好戲，老哥我……」馬占山拉過黃文，拍著黃文的手，長嘆了一聲，道：「哎！當初接到任命，我這心裏就七上八下的，沒有一刻是消停的。要說小鬼子，即便是再多，老哥我也不會眉頭皺一下，頭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一條好漢，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只是，這壓在肩上的擔子，實在是太重了。如今，鬼子在我東北軍的手中連奪了兩省，而且，幾是兵不血刃，東北軍的顏面，可以說是蕩然無存。我受大帥的知遇之恩，就算是拼了命不要，也要將東北軍最後的一點顏面保存下來！最主要的，我們身後的一省百姓，身為軍人，我們肩負的就是守土抗敵的使命，不犧牲我們，難道還犧牲咱們的父老鄉親么？老哥我在來黑龍江的路上，就已經做好了獻身的準備，誓與黑龍江共存亡！」

「老哥我就是拼盡這一腔熱血，也要換來一場大勝，以此來喚醒咱們國人的愛國之心，正如老疙瘩你說的那樣，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真要有那麼一天，老哥我也能含笑九泉了！是你，老疙瘩，是你啊，你幫老哥圓了這個夢，老哥又怎麼能不謝謝你？」

「司令……」黃文張了張嘴，道。

「還叫司令？」馬占山瘦臉一沉，不悅的道：「我叫你老疙瘩，那就是認下了你這個兄弟！莫非你看不起我馬占山不成？」

「這……」黃文頓時犯了難，自己充其量就是一個大頭兵，而馬占山卻是黑龍江省一省的司令，這身份也太……看不起馬占山？哪能啊！不說別的，作為黃文心中的英雄，他可是一直尊敬著這位抗日英雄！看着馬占山一臉認真的模樣，黃文只好硬著頭皮叫道：「馬……馬大哥……」

「哈哈，好！」馬占山頓時高興了，使勁拍了拍黃文的肩頭，笑道：「好啊！哦，對了，你剛才要說什麼？」

「馬……大哥，」還真是彆扭啊！黃文苦笑了一聲，心中卻不乏小小的得意，自己竟然和抗日英雄拜了把子！「對於大哥你的必死之心，我實在是不敢苟同。自古以來，都是存地失人、存人失地，抑或是人地兩空，大哥你難道以為，你犧牲后，黑龍江省就能保住么？或者說，能多殺敵人，不是更重要麼？」

「老疙瘩，你想說的究竟是什麼？別拐彎抹角的，有什麼話就直說！」馬占山沉思了半晌，說道。

「要我說，如真到了事不可違之時，與其人地兩空，倒不如存人失地，留着有用之身繼續抗爭到底！」黃文道。

「人地兩空？存人失地？」馬占山喃聲念著，足足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這才嘶啞著聲音道：「或許，老疙瘩你說的是對的，不過，還是讓老哥多想想，怎麼樣？」

「好的！」黃文知道馬占山固執的是什麼，這時候，讓他自己想想也是好的，逼急了，可能就產生反作用了。轉而說道：「馬大哥，我倒是有一計，如果能成功，或是能叫多門師團有來無回！」

「哦？！」馬占山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急聲道：「快，老疙瘩，快說來聽聽！」

「正面對抗，以我軍的裝備、人數，實難以與多門師團正面抗衡，既如此，我們不如……」黃文將早在腦中形成的計劃一一的道出。

「妙！妙啊！老疙瘩，你說你這腦袋瓜子是怎麼長得呢？」馬占山聽得是眉開眼笑，興奮的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是連連拍著大腿，道：「莫不是你小子是諸葛亮、張良轉世？你小子真是老哥的福星，當初把你從公主嶺帶出來，是老哥我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事！」

「有了你這一計，老哥這心中也有底了！」良久，馬占山的情緒才穩定下來，起聲叫道：「來人，速給我起草電文，茲電副總指揮：職部馬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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