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 2 章

第2章

臘月二十三,小年。

天氣大好。

湛藍的天空上,太陽明晃晃地掛着,雖說依舊吹着寒風,但太陽照在身上也有幾分暖意。

皇上有言,朕夢中皇七子身形消瘦,神態蕭然,朕感觸頗深,念及其誠心反思,遂下令解除皇七子的圈禁,享親王俸祿。

這個消息傳到信陽已經是四天之後了,且不說,享親王俸祿又不給親王爵位在朝堂上掀起了怎樣的風波,但季逢君府上卻是喜氣洋洋的一片。

解了圈禁,享親王俸祿倒是其次,但皇帝的態度表明了才是最重要的,即使太子被廢,就算他不得聖心,但終歸是天家的兒子。

無論是誰也不能爬到他頭上。

郁長風照例給季逢君把脈,很快就診斷完了,笑着道:「公子恢復的不錯。」

季逢君暗自高興,想着可以不用再喝葯了,心情不錯,正要表示謝意。

只聽見,郁太醫又道:「只不過毒雖清了,但這次對公子的損耗不小,這葯還是不能斷。」

季逢君:……

他怔了片刻,面無表情道:「那多謝太醫了。」

郁太醫道:「為公子治病是我的本分,我師叔已經給回信了,他願意為公子效力,只不過他幾年來不在宮中,若有不敬公子處,還望海涵。」

季逢君道:「那是自然。」

暫且無話,季逢君還沒痊癒,離他真正要走還有幾日,郁太醫正要告退,就聽見在門口請安的小湯圓的聲音。

小湯圓請了安,歡快地跑到季逢君身前,殷切地看着他。

季逢君放下手裏的茶盞,笑着說:「怎麼了,看熱鬧看夠了?」

「那倒也不是。」小湯圓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之前只覺得他們可恨,現在倒是覺得他們有幾分可憐。」

還不等季逢君說話,他就搖了搖頭,道:「可恨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們既然敢那麼做了,就應該料到今日了。」

又巴巴地望着公子道:「公子前幾日答應奴,要帶奴出去逛逛,可還作數?」

其實他出門在次,主要是他家公子,已經好久沒出過門了,出門散散心也是好的。

「自然作數。」季逢君笑道,又想起了身旁的太醫,詢問道:「我現在出門,應該沒什麼大礙吧?」

郁太醫道:「沒什麼問題了,出門注意保暖,不要受寒。」

下雪天開窗戶的季逢君:……

「我去給公子備馬車。」小湯圓笑着說,「再備上狐裘。」

季逢君:……

很快就都準備好了,季逢君也被裹得嚴嚴實實的。

其實也不是季逢君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只是他五歲習武,也算得上天賦高的,身體確實沒那麼弱,之前也沒怎麼生過病,沒成想這一中毒,身邊的人都當他是瓷娃娃了。

小湯圓扶著季逢君上了馬車,然後和車夫一起坐在了馬車門前。

馬車不大,擺了些點心,與他太子時坐的自然不能比,但他也不是注重享受的人,他出門一是為了散心,二是為了看看信陽這個地方。

如果沒有什麼大的意外,這幾年他都是要在信陽獃著了,當然要了解了解這個地方。

上了馬車,才想起來他沒交代過去哪。

其實也不怪他,他要是在金陵,根本不用他交代去哪,只要帶上樂億安就不用他想這些了。

那個傢伙對金陵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季逢君心中嘆了口氣,不經意間被勾起了幾分惆悵。

小湯圓揉了揉腦袋,道:「公子,奴聽說長里街有個城隍廟,很是熱鬧,還有一個捏糖人的手藝人,要不咱們去那看看?」

季逢君略一思索,點頭說好。

信陽和京城比當然偏僻,但這也算是秦州比較繁華的地方,又逢年節,街上也是人來人往,雖不似京城那樣人擠人,但也可稱得上一聲熱鬧了。

這路不遠不近,季逢君微微有些犯困,靠在馬車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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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灰濛濛的,四周充斥着壓力的氣氛。

這個曾經人流鼎盛的城市已經成為一片廢墟,四下一個活着的人都沒有,只有一個個已經不能算是人類的喪屍在城裏遊盪。

季逢君疑惑地著看着這一切,覺得這場景既熟悉又陌生。

接下來發生的事卻不再給他繼續疑惑的時間,一個喪屍朝他撲來,這個喪屍滿身惡臭,但行動卻比別的喪屍靈活許多,他一個側身,動作更加敏捷,輕巧地躲過了。

那個喪屍撲了個空,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在不遠處低聲的嘶吼著,季逢君感覺情況不對,不敢放鬆警惕,果然又有一個喪屍向他撲過來。

他好不容易把這個喪屍放倒了,又接上了來一個。

不知過了多久,季逢君感覺不妙,幸運的是這的喪屍等級都不太高,但不幸的是這的喪屍實在是太多了——

長久的戰鬥使得季逢君面色有些發白,身上沾了不少殭屍有些發臭的血,也受了傷,但幸運的是他還沒有被喪失咬到過。

他只是一個普通學生,體能算不上差,但也沒有多好,他現在會的這點兒格鬥技能還是末世之後學的。

季逢君被一群喪屍圍到中間——他看着周圍一個又一個喪屍心道不好,但此時別無他路,只能與他們對着干,看誰能先把誰拖累。

時間不緊不緩地流逝,他的體力卻急速下降,季逢君看着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喪屍,心中卻生出了些莫名的感覺。

不對,他的異能呢?

為什麼喪屍都圍着他?

為什麼這個城市只有他一個人?

如此多的疑惑縈繞在季逢君的腦海里,但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卻來不及把這一切都弄清楚。

他的動作漸漸地變得遲緩,他明明能判斷出自己怎樣做就能避過喪屍,但身體就是跟不上他的指揮。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季逢君只覺得他一絲絲餘力也無了,但喪屍卻怎麼殺也殺不完,勉強避過一隻喪屍的攻擊。

令一隻喪屍又撲到他身上,季逢君心道不好,但他已經來不及還手了。

緊張和控制了他,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那個喪屍的尖牙離他越來越進了——

不行!

不要!

季逢君條件反射地伸手擋住那個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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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眼前閃過一片白光,季逢君只覺得頭稍微磕了一下,他睜開眼,呆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做夢了,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只聽見,馬車外小湯圓問道:「公子,前面有個人暈倒在地上了,咱們要不要管?」季逢君聞言,輕輕挑起了門簾,向外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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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的意識慢慢蘇醒。

君晏迷迷糊糊的,他只覺得他現在好餓,好疼,好冷。

這難道是凌遲的感覺嗎?

也不過如此,還是能忍得下去的。

不對,不對,新皇不是已經賜了他一杯毒酒嗎?

他已經喝了那杯酒了。

所以,他不是應該死了嗎?

為什麼還會有感覺?

難不成,他這是進地獄了嗎?

原來真的有地獄呀,也是,他這種人也只配下地獄了。

早知道,死了也解脫不了,他就不尋死了。

君晏的意識又模糊起來,他不想再想了,他要睡一覺。

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聲音瘋狂地刺激着他的耳膜瘋狂刺激著君晏的耳膜,吵的他頭疼欲裂。

這到底是在幹什麼?這是地獄的刑法嗎?

君晏覺得他不想動。

忽然感覺到什麼眼神鎖定在了他的身上,非常露骨,噁心至極。

君晏心想上次敢這麼看他的人,墳頭都可以長草了。

猛的把眼睜開,印入眼帘的竟是一張皺成菊花的臉,有點眼熟。

這是誰?

腦海里突然冒出來一個名字——甄方海,那個噁心的太監?

只見他笑眯眯的把那隻像乾柴一樣的手,伸向他的臉。

君晏一陣惡寒。

這是有多倒霉,在地獄里第一個見到鬼竟然是這個狗東西。

不對,這個老東西不是早就被他餵了狼嗎?

他這麼可能和他一起進地獄?

莫不是知道他要來,專門來報復他的吧。

他既然能殺第一次,就能殺第二次,在地獄里也不怕。

眼看那手就要碰到自己的臉,他張開嘴咬住那隻手。

「嘶!」一道尖細的喊叫,從甄方海喉嚨里發出來。

「你這狗東西,竟敢咬我。」甄方海喊著,就用另一隻手,使勁地掰扯著君晏,見他死死不送嘴,正要打他的耳光,只見君晏的眼神狠戾,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他帶的那兩個人見怪不怪了,甄方海胖墩墩的身體擋的嚴實,地上那人看起來都只有出的氣,沒進的氣了,不覺得甄太監會又什麼危險。

甄方海恍了一下神,又覺得自己為怎麼能怕這小崽子?心中不由得冒出來怒火,更想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小崽子。

君晏見他走神,猛得起身,鬆開嘴,提起右腳就往甄方海的下身使勁一踹。

「你們兩個蠢東西,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過來幫我,把這個狗崽子抓住——嘶,啊!」甄方海向旁邊兩個人吼著,他忽然受此一擊,倒在地上,發出殺豬一般的尖叫。

抓緊時機,君晏跑了出去。

那兩人頓時愣了,不知道該扶甄方海,還是該去抓跑走的君晏。

「愣著幹什麼?快把我扶起來。」

甄方海胖得厲害,兩個人才勉強把他扶起來,甄方海只覺得眼冒金星,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過來,看着旁邊兩個人,吼道:「你們是不是傻?就不知道去追那個小子嗎?」

「追上他,狠狠地打,但記得不要弄傷他的臉!」他惡狠狠的道,「要是追不上,或者把臉弄花了,你們兩個可給雜家等著。」

兩人被吼的一愣一愣的,聽了他的話嚇了一跳,趕緊去追。

君晏起身時就感覺不妙,但是情況緊急,他來不及理會,現在跑了幾步,就更覺得不對了。

他現在冷得厲害,渾身發抖,腦袋暈沉沉的,身上沒有一處地方是不疼的,像是被人打過似的,左小腿像是被人碾過一樣疼。

為什麼他現在會這麼弱,而那些人卻那麼強?

這不合常理。

君晏弄不清楚情況,但他知道,如果他現在停下,就絕對不會有好下場,就擰著一股勁竭力地往前跑。

一轉角,眼前竟是一條繁華的長街。

一低頭,自己竟是一個瘦弱的少年。

電光火石間,君晏好像明白了什麼——

自上輩子被送入宮成為太監開始,到最後他死於權力爭奪,一樁樁,一件件,像走馬觀花一樣,呈現在他的腦海里。

他不知道自己猜測的對不對,但身後追的人越來越近,而他的體力卻消失的迅速,恐懼和絕望充斥了他的內心,他拚命地往前跑。

可是他的身體像是已經到了極限——

難道老天讓他重活一世,就是要他重蹈上輩子的覆轍嗎?

追的那幫人見馬上就要到鬧市了,他們害怕把事鬧大,也加快了速度。

腳步聲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追上來了。

怎麼辦?怎麼辦?

君晏心裏發慌,他想要跑得更快,但卻實在是快堅持不住了。

忽然被一塊石子絆了一下,君晏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撲通一聲撲在了地上。

不行,不行,他們要追上來了。

君晏想逃,他們要過來了,不行!不可以!

君晏眼前發黑,眼前隱約有一輛馬車停了下來,還有一人身着白衣之人,在看着他——

像是溺水的人看見了最後一跟救命的稻草,即使他已經站不起來了,但仍舊一點一點地向馬車爬去。

好疼啊,鑽心的疼啊,就快了,快了,就差一點了。

坐在馬車上的正是季逢君,他看着地上那個少年郎,心中百味雜陳,看着那個少年可憐兮兮的模樣,不禁有些動容,嘆了一口氣,便從馬車裏下來,走到那少年身邊。

君晏看見走到他身邊的公子,本來想說些什麼,但沒等他開口,他就眼前一黑,徹底昏過去了。

季逢君看着暈倒在地上的君晏,微微有些皺眉,又瞥了一眼,已經追上來在旁邊盯着的三人,他勾起唇角,輕笑了一聲。

馬車上。

季逢君看着身旁的這個少年,默默地嘆了口氣。

少年很瘦弱,身上沒什麼肉,看起來十二三歲的樣子,五官生得精緻,像是上天眷顧似的,雖是面色蒼白,但不顯得醜陋,還給人一種病弱的美感。

這是個好看的孩子,現在還沒張開,長大后應該會更俊俏些,季逢君看着這個孩子不由得感慨到。

他看見為首的那人是甄方海,就更要救下那個少年了,甄方海是五皇子身邊的人,素來給他處理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這次讓他碰上了,自然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他本來是打算把他送到醫館,只不過這少年傷的頗重,他不禁動了幾分惻忍之心。

想到若就這樣送到外面的醫館,恐怕治不好,落下個什麼病根,索性救人救到底,季逢君就順手把他帶了馬車。

「水,水……」,少年的聲音弱如蚊蟻。

季逢君聽到少年虛弱的聲音,連忙端了一杯水,送到他嘴邊,小心地喂著。

這少年閉着眼,季逢君看着他渾身是傷,忍不住嘆息一聲。

少年的意識不清,感覺到了嘴邊的水,不覺得就開始抿著,季逢君看着這少年小口小口喝着水的樣子,只覺得這少年可憐地很,莫名生出了幾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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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一下哈,寫得可能有些混亂,喪屍的那段是季逢君的夢,夢到的內容是他的前世

君晏迷迷糊糊的,是他以為自己下地獄了,直到發現自己還小,自己還活着,他才意識到自己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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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了那個反派之後[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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