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人性的王者》

第三十三章《人性的王者》

這是我來到周家之後度過的第一個聖誕節。儘管這裡的氣溫已經下降到攝氏10度左右,可是對於這個四季並不分明的濱海城市來說,那些常綠喬木的葉子依然在寒風中堅強的保持著翠綠的風格。在這個節日到來的時候,我以為會給我一個得知楚紫及山戊骨灰放置地點的機會——子影肯定會將他們的骨灰請出來一起過節。可是,子影並沒有這麼做。她只是請了幾個臨時工來幫她布置庭園中的聖誕樹——庭園裡種植了一些松柏之類的樹木,布置起來很方便。電源是之前布置聖誕節就準備好,只是更換一些彩燈而已。

在我幫忙的時候,一個負責修剪花叢的女孩突然驚訝的叫著說:這輛車就是卡宴的車。原來他竟然住在這裡!好大好氣派的房子,並且還是歐式建築的風格。原來她在將修理的殘餘花枝送到車庫旁邊的垃圾筒的時候,突然發現了車庫裡的保時捷汽車。我儘快阻止了她後來的舉動:孩子,你認錯了。天底下有很多外觀一模一樣的保時捷。您只是來這裡幹活的,其他別管這麼多。這女孩子態度極其複雜的說「或許是我錯了。太太。卡宴是一個很好很帥氣的男孩,主持著一個個人直播間。我曾經把我工作三年的積蓄都打賞給他了。可是他並不快樂,只是告訴我,朋友,適當的少給一些,維持直播間的存在就可以了,就等於是贊助了。那些多餘的錢其實都給公司了。我來這裡並不是為了錢,而是希望我的哥哥在不經意間會看見我。

「聽說,在咱們這個城市裡,有個警官長的和我差不多。我媽媽曾經對我說,我有過一個哥哥。但是後來卻走散了。我不知道這個警官他是否就是我的哥哥。我僅僅只是希望他能夠看見我。可是,都半年了,也沒有他的出現。我有些失望。準備很快退出了。我曾經有一次在直播間很暴露的出場,希望有人能夠舉報后,會引起警方的注意。但是沒有人舉報我。在我的生命當中,我從來不知道什麼是黑夜,什麼是白天。我總是在做著一個同樣的夢,夢見我哥哥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來這裡探望我。

「他非常帥氣,大約有一米八的身材,特別是夢中,他也是穿著威武的警服來看望我。可是,每當他來看我的時候,我卻總是發現,他根本就沒有發現過我的存在,他只是一個人默默向花園的深處走去。他似乎是永遠也聽不見我在喊他。他一直都是在匆匆的向前走,我永遠跟不上他的腳步。我曾經希望穿越著一切荊棘在他的面前攔住他,可是,前方竟然是如此的遙遠。前面的懸崖絕壁上圍繞著一層又一層的迷霧,讓我找不到前方的路在哪裡。我以為我的哥哥是在逃避我的時候,他卻又回過頭來向我招手。在我追逐我哥哥萍蹤的時候,前面的原始森林裡突然燃燒了。驚天動地的火光吞噬著漆黑的夜空。天上沒有星辰,沒有月亮,只有一片片浮雲在快速的向四周流動又聚合,聚合又流動。我在烈火中繼續追逐著哥哥。可是哥哥面對陷入火海的我,卻始終無動於衷。他與我始終著一個我看不見他真實面孔的距離。我突然間很沮喪,我知道他曾經一直很愛我,也知道他的靈魂中住著我的靈魂。我信仰在我生命的某一個時刻一定會與他相遇。我突然發現,在我穿越火海的時候,竟然沒有任何一絲被灼傷的傷痛。

「我夢見我的哥哥在一個漆黑的夜晚來看我了。他是開著警車來的,好威風。可是,躺在床上的我卻沒有任何力量站起來迎接我的哥哥。我躺在一個流動的紅色的空間里,殷紅的波浪時而將我推向彼岸,時而又將我捲入無盡的深淵。我能感覺哥哥的存在。當他仔細看我幾眼之後,用手試圖掰開我熟睡的雙眼。我想配合他睜開眼睛,可是,冰冷的我毫無力量。我夢見我的哥哥在撫摸我的護身符。我不知道他是否有一枚和我一樣的護身符。或許在當年走散的時候,如果他有一枚和我一樣的護身符,或許今天也不會失去他。他用一快白布蓋在了我的身上。本來,他並沒有打算將白布覆蓋在我的臉上,可是後來還是將白布覆蓋了我的面孔。

後來,我能感覺一定是哥哥將我抱起來,把我送到一個光芒四散的平台上。我夢見我哥哥用拯救靈魂的手術到在我身上鋒利的切割著,像是在尋找隱藏在我身上的魔鬼,將他們從我的身上趕走以拯救我的靈魂。朦朧中,我看見我的哥哥在將手術刀準備切割我胸膛的時候突然停止了。我知道我的哥哥在想什麼,即便在這裡尋找到那個一直在我身上散發著詛黑暗咒的魔鬼,而是否能夠保證切割胸膛的我是否蘇醒卻是個未知。哥哥小心謹慎的從我身上取下護身符準備放在一個精緻的金屬盒裡,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又放回我的身上。

哥哥那天晚上去見了媽媽,可是已經躺在冰天雪地的我卻怎麼也掙不開緊閉的鐵門,和哥哥一起去劇院找媽媽。告訴媽媽我見到哥哥了。在夢裡,我看見了一片紫黑色的紫羅蘭,它們不屈的向前伸展著枝蔓,那玫瑰也盛開了,各種不同類型的玫瑰擁蔟著成為一片花卉的海洋。我不知道在那深邃的花海里有沒有激流,有沒有黑洞,有沒有誘惑,有沒有死亡。我看見在花海中,哥哥走下警車向媽媽走去。可是,我卻永遠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了些什麼。後來哥哥在夢裡又告訴我,他一直在試圖拯救我墮落深淵的身體和靈魂。可是,他告訴媽媽說,他永遠找不到我在哪裡。如果真的知道我在哪裡,他一定會粉身碎骨也會捨身救我。當哥哥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我就已經安靜的沉睡在紅色的海洋里。紅色的海洋,一浪高過一浪。哥哥在深淵裡試圖抓住我的手,給我第二次生命。我不知道當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哥哥是否能在黑暗中找到我,和我一起奔向遠方。

當俄國皇帝尼古拉一世於1825年繼位后,派了一名將軍護送母后瑪麗亞·費奧多羅夫娜回皇家離宮皇村。事畢,將軍在附近散步,見一名持槍哨兵肅立路旁,可是在他守衛的地方卻空無一物,將軍甚感詫異.他問遍了所有的官員,但誰也說不清楚,只是說,那是宮廷禮儀的規定.後來他在聖彼得堡得知,皇家花園這個崗哨設立已經有50年歷史。設崗的根據是一紙命令「距東廂500步處設一崗哨」。

由於將軍每次來皇村都要去看一下這個神秘的崗哨,這樣就使廷臣甚至於母后本人也感興趣了。設崗的秘密終於是水落石出。原來最早命令設崗的是女皇葉卡捷琳娜二世。當年女皇經常在花園裡散步,一天,她發現一株盛開的玫瑰,美艷動人,就想留給自己的一個孫子,因此她下了一道命令,在花旁設崗看守,以免給被別人摘去,可是翌日,她把此事忘得一乾二淨,而崗哨從此就年復一年地保留下來。女皇死後,玫瑰花叢當然早就枯萎無存,但哨兵卻在原地不斷的輪換著。

——女皇死後,玫瑰花叢當然早就枯萎無存,但哨兵卻在原地不斷的輪換著。玫瑰儘管枯萎了,可是靈魂依然瀰漫在花園的每個空間。在很小的時候,媽媽就經常給我講起這個故事。玫瑰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枯萎的,連同那所有的枝葉一夜之間都隨風飄散。媽媽說,外婆也曾經給她講起過這個故事。外婆說,玫瑰里住著一個美麗的公主,有玫瑰在的地方,肯定就有公主的身影和靈魂。後來女皇復活后曾經到花園裡找尋玫瑰的蹤跡,可是,她等了一年又一年,那裡的玫瑰再也沒有發芽,再也沒有開花,再也沒有開花結果。後來,復活的女皇就立下了一個惡毒的詛咒,沒有玫瑰的愛情,可能是美好的,有了玫瑰的愛情,也可能是美好的,但是,當玫瑰枯萎的時候,愛情也可能會消失,會煙消雲散。媽媽的每一段愛情都是因為玫瑰而開始,最終也因為玫瑰而枯萎而結束。

在夢裡,我夢見我和哥哥一起乘坐飛機去旅行。在飛機爆炸的瞬間,哥哥抓住了我的手。後來,我們又一起平安的回到了美好的人間。作為警察的哥哥懷疑飛機爆炸是一個陰謀事件,於是他便開始調查飛機的失事原因。

在夢裡,我成長為一名和哥哥那樣的警官。哥哥在一次緝毒行動中,因為車輛故障受傷了。我在醫院裡一直陪著他。媽媽也來了,帶著他從小就用過的被子。可是,哥哥卻記不得是他曾經使用過的被子。

在夢裡,我的靈魂與哥哥在另一個空間里相遇。我想帶哥哥一起回去。可是哥哥說,他留在人間的身體已經壞了,再也回不去。你自己回去吧。為了哥哥的靈魂不再孤單,我也回到人間毀滅了自己的身體,回到另一個空間里繼續陪伴我的哥哥。可是當我再次回到哥哥的靈魂身邊時,他已經認不出我是誰了。哥哥笑著說,或許是吧。可是我已經去過奈河橋——相傳有一條路叫黃泉路,有一條河叫忘川河,上有一座橋叫奈何橋。走過奈何橋有一個土台叫望鄉台,望鄉台邊有個老婦人在賣孟婆湯,忘川河邊有一塊石頭叫三生石,孟婆湯讓你忘了一切,三生石記載著你的前世今生。我們走過奈何橋,在望鄉台上看最後一眼人間,喝杯忘川河水煮,「今生有緣無份」又何必強求?在那個關於奈何橋傳說中人是生生世世輪迴反覆的。這一世的終結不過是下一世的起點。生生世世循環的人無法擁有往世的記憶,只因為每個人在轉世投胎之前都會在奈何橋上喝下忘記前程往事的孟婆湯。所以,走在奈何橋上時,是一個人最後擁有今世記憶的時候。這一刻,很多人還執著於前世未了的意願,卻又深深明白這些意願終將無法實現,就會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奈何橋下幾千丈,雲霧纏繞,等待來生的是什麼道,誰也不知。來生的約定,只是此生的一種後續,喝過了孟婆湯,已經把所有忘卻,來生的相見,只是一種重新的開始。奈何橋,奈何今生的相見,無奈來世的重逢。

我盡量想讓哥哥喚起從前的記憶,可是哥哥什麼也不記得了。當我灰心喪氣準備回到人間的時候,才想起我的身體已經被我哥哥切割了。正是哥哥切割了我的身體——所有所有的夢幻其實是一直都在向發出的暗示是,我今生將永遠無法和哥哥見面。媽媽一生主演了一個被惡魔詛咒而沉睡的公主,難道是暝暝之中,在媽媽的靈魂中已經被注入了這個邪惡的詛咒?我從小接受的就是徹底的唯物主義教育。可是我也有困惑。當神秘主義在西方世界已經徹底解體的今天,為什麼卻有科學家竟然使用高科技的儀器測量出靈魂的重量?為什麼他們依然相信走出軀體的那個靈魂可以看見自己在世界的所有時光及經歷。難道外國沒有奈何橋嗎?

在泰國由素格力·威塞哥/Bie,Sukrit,Wisetkaew明星主演的電視劇的《傷痕我心》里,一年前類似的情景再次發生,敦南在救小敏時頭部受傷,昏迷中誤以為小敏遭遇車禍不幸身亡,醒來后發現小敏安然無恙。我多麼想,我和哥哥之間是一場類似的夢。

我願在昏睡中等待和哥哥重逢的那個美好的時刻。我不知道今生今世是否會有和哥哥見面的那一天。我一直以為我會在茫茫人海中能與哥哥不期而遇。可是,卻再也不可能有這種機會了。因為在不遠的將來,我就要和媽媽一起到遙遠的澳大利亞去永久居留了。那是個非常美麗的國家。我不知道我到那邊去我是否會快樂。如果假若我一直沒有聽說過在這個城市裡,還有著一個和我如此相象警官存在的話,可能我會很快樂。我一直在捉捕著我哥哥的信息。可是,這是似乎不可能的事情。因為後來據說他是一名隨時隨地卧底在販毒分子中間執行任務的緝毒警察。網路上也不會出現他的任何相關信息,哪怕是一張輪廓式的照片。

在這個冷漠的城市裡,除了我上主播間工作的時候,沒有人會多看你一眼。沒有人知道在你的的靈魂深處里已經種下想念哥哥的種子。可是,我又不敢向媽媽暴露我的秘密。這會讓我的媽媽更難過。因為我深深知道,被雪藏的往事可能比重新提起更安靜。我不知不覺的又回到我童年的時代。在我五歲那年,我就被送進了貴族學校。那不是多交幾塊錢就能進入的貴族學校。那種封閉的感覺讓人窒息。從小,我就不知道什麼是友誼和友情。我渴望自己有一個哥哥或者說姐姐在保護我幼小的身體及寂寞的靈魂。

我不知道在這所學校里我是怎麼過來的。直到上高三的時候,我才被接出來。在學校,我學習的是小提琴專業。在我正式考取國內的音樂學院之前,媽媽曾經送我到英國皇家音樂學院學習過半年的時間。後來經過測評,我的水平已經達到碩士水平。我幾乎是被免試進入了國內的音樂學院。我曾經被應邀出席過國內的大型音樂演出。可是,這些鮮花和掌聲只能讓我更加孤單。直到我在前不久聽說在這個世界曾經有一名警官很像我的時候,我才突然想起,有一個哥哥對於我來說是多麼幸運,多麼幸福,多麼快樂的事情,

實際上,當年媽媽給我講述我那個走失哥哥的時候,我還很小。當時只是很天真的認為,等楓葉紅遍山嶽的時候,哥哥就回來了。直到我有了一定程度的空間概念理解時才突然發現,這個世界那麼大,哥哥知道回家的路嗎?他永遠不知道回家的路在哪裡。因為他被迫離開的時候才2歲。他是那麼的孤單,他是那麼的苦澀。他的吶喊也沒有人聽見。後來,我曾經這樣安慰自己,這個哥哥的傳說,在某種很大程度上來說,可能是媽媽為我編織的一個美麗童話而已,或許,本來我就從來沒有有過這麼一個來到過這個世界上。在學習音樂專業的過程中,我曾經感覺這種浪漫主義的因子對於我來說非常恐怖。特別是演奏一些充滿凄涼意境的音樂時,時常會讓我感覺世界末日的來臨。曾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的心理都無法回到現實。這種與現實嚴重脫離與脫節的心理讓我感覺非常的可怕與寒冷——可是,我畢竟因為強烈的心理鋼性再也回不去了。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音樂本身沒有錯,錯的是我們自己的心理產生了迷茫——那個獨腿青年的演唱讓我震撼,即便給他一個登上金色大廳演唱的機會,他也一定能勝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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