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讓你醉個夠

趙鐵軍下了馬，道：「這酒太香了，簡直是香飄十里。走！本將軍正好要找他呢，去看看。」趙鐵軍沿着古樸的石板小道向里走去，小道曲徑伸長，貫通紫陽街，紫陽街原是有街無名，當時稱街的北端黃坊橋，南頭攬秀樓，中間地段，從北至南稱紫陽宮，這段街道名喚中正街。因紫陽宮占居街旁，當地百姓還是習慣叫着紫陽街，中正街實則上名在實亡。

紫陽街商賈雲集，店鋪繁多，而在這當中，就有幾家酒肆。其中一家酒肆的店名倒與其他的店名不一樣，叫讓你醉個夠，生意非常紅火，不管是遠近客人來此，皆是『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客人在此坐歇都有一種流連忘返，樂於客中之覺。

店掌柜姓孫，大家都叫他孫掌柜，孫掌柜膝下育有一子，此人生性豪爽，相貌堂堂，不拘小節，廣交朋友，至真至誠，好酒如命，因其名有一醉字，故而人們都不叫他孫留醉，大家都親切的管他叫『醉哥』。在台州府一帶，一提到醉哥沒人不知道的，他的名比他父親的酒還聞名。

除此之外，孫留醉久闖江湖，與江南鹽幫分幫總幫主柳落絮關係密切，他輔助柳落絮將『天下鹽王』鹽門門主無聲雨傳下的衣缽打理的井井有條，併發揚光大，有原來的一門之派，延變成擁有三十七分壇，弟子遍及天下的大派。在鹽幫，孫留醉身任大總管，管理全幫，武功卓越。孫留醉嘴上工夫也不簡單，一張大嘴油腔滑調，能把死人說活，特別對女人他最有一套。鑒於他的身份和俠肝義膽及嘴上工夫，深得女孩的愛慕、崇拜。在台州府方圓一帶，一提到『酒』和『女人』，非醉哥莫屬了。也正是這兩點，大家又開玩笑的叫『老酒鬼』和『花醉』。孫留醉對酒和女人一樣，不可卻少，但喝下去了，沒有回味，也沒有真的心醉。和他交往的女人，感覺他從沒對女人真心過，用情傷心后，留在他身邊的除了酒，就剩他自己了。依照孫留醉的話說，想讓他醉，必須是心醉，女人和酒一樣，只有心醉了，他才能從醉中得到快樂，才能得到幸福。一直遊盪江湖，隨着年齡漸長，婚姻大事一直拖到了今天，他不急，卻成了父母的心頭大病，到處託人相親。凡是和孫留醉相過親的，別人相中他的較多，他看上別人的卻少，正是身處桃花難聞香，一滴杯酒香萬里。

這一天，孫掌柜身穿一套褪色的衣服，足登一雙布鞋，正吩咐夥計拿掃帚打掃大堂，清理桌凳，自己再清點一下帳目，準備招待客人。剛撥動算盤，同行劉掌柜、錢掌柜、夏掌柜突然登門拜訪。孫掌柜見下，忙地放下手中活兒，作揖迎道：「不知三位大掌柜光臨小店，真是稀客，裏面請！」

三大掌柜抱拳還禮。劉掌柜道：「孫掌柜！老朽等今日登門拜訪，聽酒肆大人說，今年您與我們合辦『賽詩大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是一次有意義的活動，也是有利可圖之舉，孫掌柜若是與我等一起聯辦，那真是蓬蓽生輝，影響深遠，老朽敢肯定這次歷次最好的一次盛會。」

孫掌柜一聽，豪爽答道：「這是好事，老朽自當鼎力相助。」

錢掌柜喜道：「我等之意是想讓令公子不要參加這次賽詩會，令公子對酒的研究無人以及，年年大會都奪得酒中之仙，如此次再奪得首魁，稱得『酒中之仙』，恐怕令人疑意，多有不服，也有失我們裁決的公正性。」

孫掌柜道：「犬子拙才豈敢班門弄斧，到時老朽自會勸解便是。」

三位大掌柜見孫掌柜如此豪爽答應，歡喜欣悅，道：「如此甚好。那就多謝孫掌柜了，有勞了。」話后，錢掌柜補了一句，道：「孫掌柜我們都是生意人，說話算話，信譽第一，此次大會目的是為科舉選拔人才，也為繁榮台州府的酒文化，加強酒業的管理，如若不然，我們會上書台州府酒肆大人封了你這酒樓噢？」

孫掌柜立即惶道：「哪裏，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劉掌柜謝道：「既然孫掌柜答應令公子不參加這次賽詩大會，我們感激不盡，那好具體參賽事宜，我等會與孫掌柜再次磋商。告辭！」說完，三大掌柜出門而去。

孫掌柜送客還禮道：「恕不遠送！」

孫掌柜剛送走三大掌柜，心裏自語：『令公子對酒的研究無人以及』。哎，都是這酒害得他到如今還沒成家立室？有哪個姑娘肯嫁他啊。垂著頭，正要繼續忙着，不巧鄰街風四娘上門來，見到孫掌柜，笑嘻嘻地道：「孫掌柜！恭喜，恭喜了。」姿態甚是艷情。

孫掌柜一聽，莫明其妙，問道：「喜從何來？」

風四娘一愣，問道：「怎麼你還不知道？現在全台州府縣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到這次賽詩大會上，誰能奪得首魁，不僅可以獲得酒中之仙的封號，而且還有一筆不小的賞金。現在全城的人都在家裏學李太白醉酒出百詩，一個個老爺們在家練酒學詩，要不然你們這些酒老闆的生意怎麼那麼好呢？」

孫掌柜憂思，道：「呵呵，豈會不知道，只是……」

風四娘瞥一他一眼，道：「別怪我沒告訴你，大家街坊的，我有內部消息要告訴你，你要不要聽？」

孫掌柜一聽內部消息？好奇地問：「什麼內部消息？」

風四娘瞟眼掃了掃店內一壇『竹葉青』酒，道：「孫掌柜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們娘家舅那位這幾天酒癮特別大，一天不喝三五斤累得荒，全身無力，尤其是他對竹葉青特別的愛好呢？」

孫掌柜明白其意，心想是瞄上了自己的那壇好酒，於是說道：「四娘看你說的，小店別的沒有，酒是有的，這壇竹葉青拿過去給兄弟喝就是了。」

風四娘樂開了花，心裏美滋滋的，笑嘻嘻地走上前來，故意推辭道：「哎呀，大家街坊的用不着客氣吧？」

孫掌柜心想，我不給你，你會說出內部消息嗎？於是問道：「四娘，這內部消息……」

風四娘抱着酒，道：「對，對！看我高興的都忘記了。是這樣的，令公子與紅袖的婚事我不是一直不答應嗎，現在有好消息了。」

孫掌柜為這件事可謂煞費苦心，一聽有好消息，緊然上前，問道：「怎麼說？」

風四娘道：「只要令公子這次在賽詩大會上奪得首魁，為老娘長長臉，這門親事就答應了，否則，免談！」

孫掌柜一聽，為難了，適才剛答應三大掌柜勸兒子不參加這次大會，現在有親事阻隔，眼看兒子而立之年，青春年華不容耽擱，思慮之下，舉棋不定了。

風四娘察眼觀色，看了看他，問道：「孫掌柜！你是什麼意思？有難處嗎？莫非你不同意這門親事？我可告訴你，為了你們家這門親事，我可磨破了嘴，別不識抬舉。象你兒子那麼花心，見一個愛一個，誰家父母肯放心把女兒的終生大事冒險嫁到你家？好歹我四娘好說歹說，總算說動了紅袖，這才勉強答應了。況且你兒子和紅袖經過我撮合，他們現在感情不是挺好的嗎？如今也只是老娘唯一的要求，你就不能答應嗎？」

孫掌柜慌然道：「不是，不是……」

風四娘道：「如不是怎麼看你好象很為難的樣子？我也是看令公子與完顏紅袖這對戀人愛的可憐，四娘也是為了成人之美，這才出手的，要不然鬼理你。」說完，甩門而去。

孫掌柜看着她不高興的樣子甩門而去，追到門口，也沒追上，一臉無奈，百愁莫張。

不會兒，風四娘忽然回來了，道：「孫掌柜，大家街坊一場，別說沒提醒你，紅袖這姑娘實在水靈，你們家不重視，自然有人重視，有人提親的。」

孫掌柜跑過去，道：「四娘，不是不願意，賽詩大會老朽乃贊助之一，之前答應三大掌柜不允許犬子參加這次盛會，因為年年詩會都是犬子奪得第一，如此次再奪得魁首，其不令人不服？再則，也不符合大會規則。如若不然，三大掌柜會上書酒肆大人要封了我這小小酒樓。」

風四娘沒想到還有這事，甩下一句話，道：「那你看着辦吧！」說完，就奔酒會現場去了。

孫掌柜攔也攔不住，看着風四娘遠去，心想這門親事算是完了，還是請別的媒婆為兒子尋親吧。

回過頭來一看，趙鐵軍站在面前，孫掌柜忙地作揖道：「將軍裏面請！」

趙鐵軍進店裏，四下看了看，道：「孫掌柜，你這酒是什麼做的啊？好香啊。」

孫掌柜道：「地里種的小米做的，沒什麼秘密。」

趙鐵軍道：「哦，怪不得小米和大米釀出的酒香味就是不一樣。來，我也嘗嘗。」

小二立馬給趙鐵軍端上了一碗酒，又加了好菜。趙鐵軍喝了一小口酒，香味撲鼻，而且又柔和，道：「太香了！」

孫掌柜能得到趙鐵軍的讚賞，欣喜不已，道：「多謝將軍誇獎！」

趙鐵軍道：「如此香味的好酒，能夠參加這次賽詩大會一定要賺不少吧？」

孫掌柜謙虛道：「哪裏哪裏，小本生意。」

趙鐵軍話題一轉，問道：「老醉呢？你這麼忙，為何不來幫忙？」

孫掌柜道：「鹽幫事多，小店就不要他幫忙了。」

趙鐵軍道：「噢！看來老醉近來挺忙啊？」

孫掌柜道：「犬子要職在身，忙也是他應該的。」

趙鐵軍試探道：「他最近沒回家嗎？」

孫掌柜道：「沒有沒有。」

趙鐵軍道：「噢，如此就不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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