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某些方面，不論傑森是否願意承認，大哥都比他有經驗的多。

夜翼送來了一些女式或者中性風格的衣服。

看看露西利亞，那種小魔術師禮服似的裝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這種衣服穿著夜巡都可以直接當制服用了，當然不能□□的直接穿去超市購物。

露西利亞也沒多問，挑挑揀揀，在球球的幫助下挑出一套黑色為主題的衣服，收腿褲、運動鞋、寬鬆到能包住大腿的連帽衛衣。

「不錯，一點都不像好孩子。」球球還挺滿意。

露西利亞覺得它高興就好，自己穿什麼倒是不太重要。

巧的是傑森也是一身黑。

……

「不，還是換套吧。」球球瞬間塌了表情。

傑森覺得這玩意就是在無理取鬧，把球球推到一邊去，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問：「你對人類的力量範圍有概念嗎？」

「像你這樣？」

「……更小。在普通人的社會，你不能表現出超越普通人的力量。」看在滴水獸失憶了的份上，傑森試著更詳細的解釋：「成為特例並不會獲得什麼好處，相信我。」

露西利亞無辜的眨了眨眼睛，試圖計算，計算失敗。

「簡單地說：你希望我偽裝成普通人。」

「沒錯。外星人、惡魔、變種人，這世界上的問題已經夠多了，我可不想跑去什麼奇怪的機構保釋你或者劫獄，你得自己避免被他人害怕。」

「強大又不是我的錯。」露西利亞不太滿意這個要求。

不殺人、不波及無辜這兩個要求姑且可以理解，還要防止自己嚇到人又是什麼鬼，他們膽子小又不是我的問題。

露西利亞眯起眼睛表達自己的不滿。

無奈傑森沒長那根接收腦電波的神經，又或是人類故意裝作沒看到，他只是應付的聳了聳肩膀，示意露西利亞跟上自己。

「走吧，開車過去。」

露西利亞盯著人類的背影，輕哼出聲，倒也沒有真的抗拒。

傑森給自己找了副墨鏡，又選了輛跑車。

騷紅還是寶石藍對滴水獸來說都沒有太大差別。脆弱的鐵皮，這是露西利亞對車的感覺，移動速度對她來說也不算快。

人來人往的超市倒是給露西利亞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站在門口好久，幾乎是靜止石化回一座雕像，直到傑森催她，才不甘願的移動步伐，勉勉強強鑽進人群。

「如果他們很脆弱就不該這麼擁擠。」露西利亞發出抗議。

在這種人山人海的情況下推著大號推車，上面放滿了各種物品，不僅要小心不要撞到人，不要捏壞車子，還要小心不要讓購物車上的東西掉下來。

「這怎麼可能做到。」露西利亞發出抱怨。

傑森一臉看戲：「人類的生活就是這麼艱難。」

「太難了。」滴水獸嘆了聲氣。

更不要說她還能感覺到有些人類在內心慶幸：今天人不算多。

……腦殼疼。

趁著傑森去挑選冷凍魚的時候，露西利亞將推車推到角落裡，撐著下巴看旁邊水槽里養的螃蟹，一條倒霉小魚從隔壁跳起來的時候落到了螃蟹這邊，現在正被螃蟹們分食。

球球陪著她，專心在肩膀處蹲著，假裝自己是個縫在衣服上的布偶。

呆著呆著，球球突然發出極其小的絕對不會被他人聽見的聲音。

「露西利亞。」

尾巴悄悄動了動，在露西利亞的肩頭畫了個箭頭。

露西利亞順著那個方向抬頭，看到了熟悉的人。

或者說熟悉的靈魂。

「夜翼？」

露西利亞的聲音不大。

迪克卻聽到了。

理查德·格雷森，昵稱迪克，隔壁布魯德海文的小警察一枚，日常裝普通，為自己夜晚的超級英雄形象打掩護。

他想過各種各樣暴露身份的情況。

比如被反派打敗扯掉面具。

比如作為警察的時候遇到緊急情況，不得不暴露自己的全部實力，最後被什麼人推理出自己的秘密身份。

都有可能。

但他沒有想過這個。

迪克·格雷森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在超市，這麼被一名小姑娘，毫無先兆的叫破。

「……」他左右看看，然後指了指自己。

露西利亞迷茫了。

「不然呢？」

不然呢？什麼不然呢？

迪克的思維死機了。露西利亞能清晰的感覺到那片純凈的空白，像是開心塗抹的時候不小心按到圖層清空，世界都隨之寂靜。

最慘的是現實世界中並沒有CTRL+Z，一鍵撤銷只在夢中。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商場足夠吵鬧，剛才那聲音量不大，不至於被多少人聽見，這裡沒人認識迪克，也沒多少人關心夜翼。

傑森從後面走過來，放下手中的羊肉，按住露西利亞的肩膀，向旁邊送力。

迪克左右觀望，走向娃娃機。

露西利亞：？？？

發生了什麼？怎麼回事？為什麼她不懂這個展開？？？

為什麼傑森要把她推到安全通道里，為什麼夜翼拿來了一隻玩偶？而且漆黑黑的，只有胸口位置有個藍色的鳥。

露西利亞抱著夜翼布偶，有點兒懵，她還沒見過夜翼的制服呢。

「怎麼了？」

也許是滴水獸表現的實在太懵，迪克本來嚴肅的表情崩塌，轉而看向傑森，示意這位「監護人」去問。

傑森也不推脫，按著露西利亞的肩膀，問：「你怎麼知道他的？」

「一看就知道了。」

「……」傑森抬頭看了一眼迪克，謎之贊同，又低下頭，「聽清楚，我問的是：你怎麼知道他是夜翼？」

這時候露西利亞才遲鈍的意識到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我不該知道？」她問。

迷茫又無辜。

要不然是真的不理解發生了什麼，要不然就是影帝級別的表演家。

看來是真的不對勁。

肩膀上能感覺到傑森用上更多的力量，露西利亞也沒有抵抗的意思，本來就算追加了，這些力量對她來說也算不上威脅，以及，似乎這件事情上，人類有些無辜，雖然她自己也很無辜就是了。

「讓我想想看，」露西利亞嘗試著去分析這件事情，「我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事情，對你們來說不應該出現，對嗎？」

「你的能力很特別。」傑森也有了自己的分析，「你是通過什麼判斷的？」該死，他現在說話就像是一隻黑漆漆的老蝙蝠。傑森在內心罵罵咧咧，表面依然嚴肅到彷彿世界末日的前夕，「靈魂？」

「我猜，是的？」靈魂。

又或者其他更微妙的東西？

「我能感覺到他對夜空的熱愛，就像夜翼一樣，這種思維恐怕很難掩藏。」

判斷思維歸屬的條件實在太多了。

喜歡的物品、愛吃的東西、不適應、抱怨、想象力、環境的反應、邏輯順序以及模式。

誰能把這些都徹底隱藏？

那也太可怕了。

比魔鬼本身都可怕多了。

露西利亞漫不經心的想著。

「我們現在在想什麼？」迪克突然問。

「試圖把我封印起來，或者找個法師，之類的？」她攤開手，表現的依然十分無辜，「我不知道確切想法，除非你們在腦子裡反覆尖叫，那種強烈的情緒被我感知到後有可能被正確理解。而實際上，我的感知只是對情緒變化的偵查。」

露西利亞試著加入了一些現代詞語，讓雙方的溝通更加順利。

「我能感覺到你們對我有攻擊性，更加警惕，以及沒什麼信任度。」

雖然之前也沒多少啦。

就是這麼幾秒鐘就掉到了負數那樣？

「然後，根據這些變化，再去判斷你們到底在想什麼。」

「那麼你還不跑？」傑森像是對現在的情況感到某種趣味，這個人類鬆開露西利亞的肩膀，環著胸，審視滴水獸，「我們都要去找個法師來封印你了。」

「但你們至少現在不會這麼做。畢竟，我是無辜的，你又沒有提前告訴我什麼秘密身份，這次事情也不算全是我的錯。」

「你也沒有說過你的能力。」

「你也沒問。」

「我該問？我怎麼知道你都有什麼能力，從哪裡問起？」

「可是我也不知道，我失憶了。」

露西利亞，理所應當。

傑森哽住了。

像是被水嗆到，在噴出來的邊沿，死死憋住。

他看上去想要拎起滴水獸的后衣領，晃一晃，狠狠地晃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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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森：我覺得你在裝蒜。

露西利亞：沒有，我又不是水仙。

傑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