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心無用

關心無用

連著上了三天課,伊莎貝拉生無可戀地躺在床上,今天是休息日,她被特許可以自由支配時間。三天來,她的日程表密密麻麻,除了經濟學課程以外,她每周還要上兩次花藝課,據王儲殿下所言,這能陶冶情操,讓她不必到處跑來跑去招惹是非。

伊莎貝拉糾結了一分鐘,最終理智佔了上風,她不情願地拿起手機撥通備註是大魔王的號碼,父親說得對,她是該親自向福爾摩斯先生道謝。

手機鈴聲響了三秒,聽筒那邊傳來男人平靜的聲音:「Hello?」

「早上好,福爾摩斯先生。」伊莎貝拉舔了舔唇,她感覺自己有種刻意的諂媚,「您忙嗎?」

電話那邊的人好像愣了一下,隨即那淡然的嗓音響起:「我假設您打電話來並不是為了問候?」

伊莎貝拉尷尬地笑了笑,也不再兜圈子,開門見山道:「我想向您當面致謝,為了那樁綁架案。如果您有空,我可以去您的辦公室嗎?或者您來白金漢宮也可以,我們可以一起用下午茶,呃,您知道的,王室的甜品師烘焙的小蛋糕非常好吃……」

「下午三點二十分,」就在伊莎貝拉不抱希望的時候,男人突然說話,他語氣依舊是平平淡淡的,「白金漢宮。鄙人準時到訪。」

總覺得他是在聽完最後一句話時才改變的主意,但不管怎麼樣,他答應了,伊莎貝拉笑著回復道:「當然,屆時我會恭候您大駕。」

伊莎貝拉磨磨蹭蹭地從床上坐起來,床頭柜上擺放著一束鮮花,這是她第一次在花藝課上的作品,裡面插著粉色鬱金香、百合以及其他不知名的暖色調小野花。花香襲人,有助於改善她失眠的壞毛病。

賴床可不是什麼好習慣。伊莎貝拉簡單用過午餐,披著一件兔絨短外套,她窩進壁爐旁的沙發里,手裡拿著一本《資本主義與自由》,等麥考夫福爾摩斯的小黑車停在白金漢宮附近時,伊莎貝拉還差兩頁把書看完。

女僕愛麗兒盡職盡責地提醒伊莎貝拉貴客蒞臨,伊莎貝拉抬頭看了一眼時鐘,下午三點十分,比麥考夫在電話里提到的時間早了十分鐘。

「噢,快請他進來。」伊莎貝拉隨手把書籍放在桌子上,她優雅地站起身,低聲吩咐女僕去把下午茶端上來。

麥考夫依舊是西裝三件套,這次他的領帶是深藍色的,配上他純黑色的西裝,整個人散發著矜貴嚴肅的氣場,和以往不同的是,他手裡握著一把長柄黑傘,傘布厚實、木質傘柄握感舒適,整把傘拿在他手裡,就像一把低調的長劍。

不,這不是錯覺。伊莎貝拉敏銳地察覺到男人坐下時,他把傘隨意掛在扶手上,那一瞬間傘的輕微抖動揭露了傘骨內里不易讓人注意到的小問題——傘芯的密度不同。她猜,裡面可能藏著一把西洋劍。

「很高興您能在百忙之中接受我的邀請。」伊莎貝拉笑著說,「真的非常感謝您一直以來的照顧。」

麥考夫矜持地笑了笑,說:「這是鄙人的職責。」他眼睛隨意看著會客廳的布局,最終,他貌似無意地提起,「弗里德曼的書?您打算明年考經濟學專業嗎?」

伊莎貝拉拿起桌子上的《資本主義與自由》,說:「是的,但我還沒有考慮要去哪個學校。」

麥考夫活動了下手指,說:「如果您需要,鄙人可以給您一些建議。」

「好的,有需要時我會找您的。」

列行公事的寒暄有些枯燥無味,還好下午茶糕點及時送到,純正的英式紅茶配上濃香的牛奶,茶香和牛奶香巧妙地融為一體,女僕把現磨純可可粉均勻地灑在奶茶上,伊莎貝拉推薦麥考夫來一塊甜點師的拿手好戲——巧克力鬆餅。

一開始,麥考夫表現的非常克制,他良好的教養讓他只是拿了一小塊,在品嘗到柔軟如同雲朵的鬆餅和微苦醇香的巧克力醬后,嚴謹的圓場頭子忍不住又一次向巧克力鬆餅下手了。

這一切都被伊莎貝拉看在眼裡,看來令全英的□□都聞風喪膽的MI6長官先生對甜食的興趣濃厚。她小口小口地喝著熱奶茶,今天的草莓貝果是用來自王儲殿下的有機農場里的新鮮草莓製作的,草莓甜而不膩,有一股好聞的奶香。

也許是王室美味的下午茶讓麥考夫不再咄咄逼人,他心情很好地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張複印版文件遞給伊莎貝拉,說:「上次的行動報告,原件已經歸檔了。」

伊莎貝拉仔細看著,這份報告隱去了綁架案中奧斯頓的存在,還有關於玫瑰派對的一切,也沒有提及。而即使刪減了那麼多信息,可整個報告的時間細節全都卡得很完美,絕對挑不出一絲漏洞。

這一定是麥考夫本人親自寫的行動報告,伊莎貝拉有些驚訝,要知道只要改變一個細節,所有的證據都要修改,包括監控、痕迹以及證人證詞。伊莎貝拉繼續看下去,後面是綁匪和他的同夥——跳傘教練的口供。

「和我猜的一樣。」伊莎貝拉驕傲地摸了摸下巴。

麥考夫慢吞吞地擦了擦手,微笑著說:「不,有一個地方您猜錯了。」

「什麼?」

「綁匪和教練……他們不是朋友,也不是親戚,」麥考夫頓了頓,似笑非笑地補充,「他們是一對兒。」

「一對兒?!老天,他們是那個?GAY?您是認真的嗎?」伊莎貝拉瞪大雙眼,她根本無法把邋裡邋遢的大鬍子綁匪和飛機上沉默寡言的跳傘教練聯繫在一起。

「什麼人會冒著巨大的風險去幫朋友策劃綁架案呢?更何況他本人收入不低,犯不上鋌而走險。這當然是——」麥考夫拖長了單詞,用一種近乎哀嘆的語氣說,「愛啊。」

「愛?」

「Caringisnotanadvantage.」麥考夫冷靜地說,「伯蒂奇染上賭癮后,博塔斯多次勸誡他戒賭,但沒能成功。於是失望透頂的博塔斯從他們的家裡搬了出來,直到伯蒂奇欠下連博塔斯都還不起的高額債務。哦,愚蠢的感情,因為一個屢教不改的賭徒放棄不菲的薪水個體面的工作,我想米爾先生恐怕要在牢里悔悟他的伴侶根本不值得他付出這麼多。」

「也許他根本不會後悔。」伊莎貝拉聳聳肩,「電視里都這麼演。」

「那真是太好了,至少他們倆不用分開去禍害別人了。」麥考夫諷刺地說。

「……好吧,這次猜錯情有可原,」伊莎貝拉不滿地嘟囔著,「愛,真是奇妙的東西。是我沒有考慮到這個方面,我以為金錢的致命誘惑力足以讓博塔斯成為綁匪的同夥。」

「利益或許可以出賣良知,但愛更可以,而且後者更加不需要理由。」麥考夫總結道。他剛剛吃了兩塊巧克力鬆餅、一塊草莓貝果和三塊楓糖餅乾。他隱隱約約的感覺后槽牙有些作痛,於是忍痛放下伸向甜品的魔爪。王室的御用甜品師果然是頂級的,這些糕點的味道比他吃過的任何一家蛋糕店都美味。也許以後可以找些理由來白金漢宮轉轉?

伊莎貝拉還在糾結「愛」的問題,她不知道的是,身邊坐著的嚴謹冷漠的圓滑政客,正在偷偷打著他的小算盤,企圖經常來她這兒蹭吃蹭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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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考夫:急,怎麼樣才能把王室的御用甜品師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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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夏]大不列顛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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