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病榻家書愁斷腸

第三十七章 病榻家書愁斷腸

第三十七章病榻家書愁斷腸

李旺喜道:「什麼,小姐回來了,快,快迎接!」

說著就要跑過去,福伯連忙拉住,道:「是佩環小姐的女兒小環,咱們老爺的親外孫女啊!」

李旺樂道:「那也得迎接啊,怎麼不請小小姐出來!」

福伯老淚都急出來了,道:「你快去找老爺和大少爺來吧,出事啦,我們遇上匪徒,小姐被人,唉!都怪老朽無能!」

李旺聽了,二話不說,立刻飛奔往堂內跑。

代府宏大,也不知修了多少畝地,但凡富家人有的東西,一應俱全。客廳內代志強正與三人平坐品茶,長子代傑陪坐在一旁,這代傑都已是四五十的人了,正陪爹爹接見八府巡按大人楊清光。賓主盡歡。

這時,忽然一個家丁闖進來,稟道:「老爺,外面有個老頭自稱帶著您的外孫女前來給您賀壽,您看?」

代志強對楊清光陪笑道:「下人失了管教,大人海涵!」

楊清光擺手笑道:「代老兄兒孫滿堂,喜事喜事!」

代志強問道:「那來人有沒有說是哪位乾女兒家?」

「回老爺,沒有!」家僕稟道。

原來自從代佩環遠嫁后,代志強思女,倒是收了不少乾女兒,以至於連這真外孫女來了都不知道。

代志強品了口茶,道:「那就讓她們在偏庭候著,沒看見我這在接待府台大人嗎?」

「是!」

家僕正要退出去,忽然又闖進來一人,卻是李旺。

代志強訓道:「莽莽撞撞,成何體統!」

李旺忙稟道:「是!回老爺,您的外孫女從成都來看望您了!」

「什麼?你是說小姐回來了?」代傑忙問道。

李旺道:「少爺,是小姐的女兒,小姐好像並未回來!」

代志強近二十載未見女兒,他膝下也只代佩環和代傑一對子女,遠嫁女兒突然讓外孫女回來看自己,何等歡喜,只面上卻道:「快去迎進來,待我陪過大人再說。」

楊清光笑道:「恭喜代老兄,如此後日大壽又添不少光彩啊!」

李旺急忙稟道:「老爺,等不得啊,小姐往泉州路上遇上匪徒,現在似乎,似乎——」

「啪!」

代志強將桌子一拍,道:「你說什麼?什麼人連我代家都敢劫?似乎什麼,快說!」

代志強六十老齡依然性烈如火,只嚇得眾人抖上一抖,要知道代家可是大宋朝首屈一指的大戶,生意遍布全國,代志強四十歲后就一直為朝廷辦事,所以連江浙府台都要賣他臉面。

代傑道:「爹,你先別著急,李管家,你快說怎麼回事?」

李旺道:「我還沒來得極看清楚,是隨小姐嫁過去的李福陪小小姐回來的,現正在門外等候!」

代志強年老精杠,站起身來沖楊清光抱拳道:「楊大人,家裡發生這等事,老夫少陪,改日一定登門謝罪,現下請自便!」

楊清光道:「唉,代老兄你快去吧。」

且說府外幾人正等得焦急,就見一行數人從府里匆匆跑出來,為首的乃是一紅臉胖老漢,衣著華貴,頭戴富貴帽,留著三縷鬍鬚。代志強雖富可敵國,但終年勞累,因此也並未顯得年輕多少。

福伯趕忙迎上去,跪拜道:「李福拜見老爺!」

代志強劈頭就問:「我外孫女呢?」

福伯老態,又緊張過度,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只道:「老僕無能,老僕無能!」

代志強只道:「你起來回話!」

見福伯慢慢幽幽爬起,楊文廣忍不住道:「小環沒事,只是驚嚇過度,暈過去了,在這馬車內!」

說著指指身後。代志強忙搶先一步上前,撩開布簾,大清光天,就見車內躺著熟睡少女,面容姣好,只是臉上掛著淚痕尚還未乾。代志強一眼就認定這是他親外孫女,只因少女與其母代佩環長得實在太像。

代傑上來,連忙探了脈息,才鬆了口氣,道:「爹!就是小環沒錯,我在川中去過幾次,見過妹子一家。」

代志強二話不說,親自把少女抱了出來,道:「阿傑,替我好好招待這幾位貴賓,不許怠慢。」

又道:「阿福!」

福伯連忙上前,道:「老爺,我——」

「你陪阿旺快去請林藥師過來!」

福伯一聽,感激得老淚縱橫,連聲道謝,由李旺領著入府更衣。原來代志強是安排他老哥倆聚聚。

眾仆擁著,家將守著,百十來號人跟在後面,代志強抱著少女進了府。看得眾女直咂舌,這才是大戶人家的生活。

代傑就顯年輕許多,看上去只三十許,身邊跟了一個精壯漢子。沖五人拱手笑道:「在下代傑,想必我那侄女就是五位所救吧,請受在下一禮!」

楊文廣本不削這種大戶生活,但人家少家主都行禮了,不好意思不下車。忙還禮道:「言重了,我們小輩可受不起!」

代傑笑道:「未請教幾位是?」

白穎穎四女也下了馬,各報了門戶。

代傑道:「五仙教白姑娘,咱們也算老鄰居,早在幾年前可就聽過你的大名,三才麒麟震江津,柳葉雙刀驚七煞,論武林的女中豪傑,可非你莫屬!」

「哇,沒想到大姐這麼厲害啊,小妹今天才知道。」拾晴雨頓時崇拜起來。

吳棲鳳和唐婉兒笑道:「小妹你也不差呢,今天折那一刀不就是你的本事!」

白穎穎還禮道:「代老闆過講了,我這四妹還不懂事,小女子這點本事讓你見笑了。」

幾女交談,沒想代傑對江湖上的事了如指掌,對各人身份門派說得頭頭是道。

代傑笑道:「幾位,無論如何請入內一敘!」

眾人也不推遲,跟著進去。路上,代傑笑道:「讓我猜猜少俠身份可好?」

楊文廣道:「代老闆請說。」

「唉,你們五位如果不介意的話可稱我一聲老哥即可,江湖兒女不必那麼多顧忌!」代傑笑道。

楊文廣道:「如此,那代老哥請說!」

代傑道:「少俠氣息沉穩,戰意內斂,所練的內功心法必定是剛勁霸道之法門,時才又見少俠那匹棕馬,可是上等戰馬,少俠腳步沉穩,使的武器是長槍,不由得令老哥想起一個人來,所以妄斷你師門可是姓楊?」

楊文廣聽聞不由大奇,道:「想不到老哥也是行家,實不相瞞,我叫楊文廣,家父楊延昭,現鎮守幽雲邊關。」

「哈哈,怪不得,原來還是將門之後,已故楊延德將軍可是你大伯?」代傑笑道。

楊文廣道:「莫非你們認識?」

代傑道:「何止認識,當年楊延德將軍少年英雄,來我代府做客,也是老哥我接待的。想當年家妹比武招親,央我為她找人作弊,被楊將軍識穿,比武場上大敗我這兄弟。不過楊將軍最終還是成全了家妹和妹夫,這件事還是幾年前家妹寫信告知!」

代傑身邊跟著的漢子亦道:「在下那次可是敗得心服口服,只可惜將軍早世!」

代傑道:「家父愛極了我這妹妹,直道今日還怪我助她遠嫁。」

提及往事,代傑感慨得很,眾人當然不知那些事,只曉得代傑所說的家妹就是莫風谷現在的妻子,莫小環的母親代佩環。

楊文廣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件,遞給代傑道:「這是福伯托我轉交給你們。」

代傑收了信,領著眾人走到一座小院,解釋道:「這所院子就是家妹出閣之前所住過的,這麼多年來爹娘一直派人維持著,爹爹將小環帶到這裡面了。」

幾女打量著這所小別院,果然精細雅緻,亭角流泉,一應俱全,樓閣前栽種著不少桃花樹,初春時節,含苞蕊蕾。

還沒進去,就見對面行來幾人,前面是位老婦人,由兩個婢女攙扶著,代傑連忙迎上前去,道:「娘,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和碧蓮在一起么?」

老婦人道:「你娘子和你兒子們都在招待客人沒空,我聽說,聽說咱們佩環回來了,是不是真的,啊?」

代傑笑道:「不是佩環,是小環,您的外孫女,她長得跟妹妹可真像,還在裡面呢!」

「那這幾位是?」

「哦,她們都是救過小環的人,也是你兒子我新交上的朋友!」代傑道。

幾人連忙施以禮數,老夫人道:「我都聽說了,小環能沒事真是托幾位相救,老身真是感激不盡啊!」

白穎穎忙笑道:「我們幾個與小環家也可以說是很有些緣由,救她是應該的責任!」

說著,白穎穎替了丫鬟攙扶起老夫人往裡走。楊文廣可不習慣這些禮數周全的家族生活,所以挑機會故意走在了最後。

上到二樓,就見曾是代佩環的閨房中,代志強正坐,老夫人連忙上去,隔著清帳幔紗見莫小環已在床上躺著,眉唇緊閉,似乎在做噩夢,可與她娘長得相似極了,美貌尤甚。老夫人擔憂道:「老爺,小環她沒有大礙吧?」

代志強道:「沒有大礙,我派人去請了林藥師過來看看,等會兒就能到。」

代傑上前道:「爹,這是妹妹給的家書,您請!」

說著,將信遞了上去。

代志強接過忙當面拆開,老夫人也上來看,就見信中書道:

「爹娘,兄長在上,不肖女兒任性,離家一別二十餘載,實萬分想念家中爹娘以及兄嫂。奈何路途遙遙,年間雖有書信不斷,卻難見得家人一面,每每念及父兄教誨,乃至家中一草一木,難忍牽腸掛肚,肝腸寸斷。女兒自得子女后,方始明白為人父母之苦心,回想當初錯恨爹爹,實在無顏相與。爹娘年邁,女兒無法服侍左右,未能盡絲毫孝道,太過愧疚,只盼兄長能多盡心思,諒解小妹多年之任性妄為。此番爹爹六十壽辰,女兒夫婦未敢忘記,本意年前全家反泉州探望,奈何女兒感染風寒,承受不住舟車勞頓,只有令小環先往為外公祝壽。歸心似箭,待女兒身體稍有康復,即刻攜夫君返往泉州家。特祝爹爹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也掛望娘親兄長保重身體,勿念,不肖女兒佩環叩上。」

老夫人讀完信,已經泣不成聲,代志強乃為一代大商賈,縱橫商場官場數年,其威亦抵不過家書一封,免不了老淚縱橫。想當年若不是自己執意,女兒女婿也不至於遠遷四川,父女隔了二十餘載都不能相見。

這一家哭聲,倒把昏迷大半日的莫小環給吵醒,少女猶自做著噩夢,醒來便見大群人圍在左右,全都不認識,還以為自己遭遇虎口,頓時也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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