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指乾坤結恩怨

第十七章 一指乾坤結恩怨

第十七章一指乾坤結恩怨

姬無命冷笑連連,道:「幾個小輩,上次仗著人多圍攻老夫,這次看你們倆個往哪跑?」

聞言,柳飛星反倒冷靜下來,跑是沒處跑,姬無命與白無常的武功他是見識到過,就算十個自己也未必敵得過,除非是出其不意使用飛星劍一舉擊殺二人。何況對方此刻還多出兩個人,看情形還似是二人的尊輩,自己身旁還帶著唐婉兒,如此算來,倒真是撞進鬼門關了。

自那日出手攻擊盜上盜石公壺,無意中發現自己功力大進,柳飛星自信滿滿,自負若是沒有唐婉兒在身旁,倚仗飛星劍無堅不摧的威勢,要逃走還是可以的。

想到老盜石公壺,柳飛星精神一振,暗道我怎麼把這老傢伙給忘掉了,這老頭雖然只顯露過一手輕功,怎麼也算是叱詫風雲多年的老古董,若拉他下水再加上自己暗施手段,卻是不怕對方。

柳飛星側眼瞧那石公壺,計上心來,指著姬白二人笑道:「就憑你們二人?我們卻是有三人,打輸了可別怪我們人多欺負你們!至於那黑無常辱罵我師門,卻是咎由自取。」

姬無命這才注意到旁邊只顧著吃喝的瘦削老頭,卻不認得,倒不敢冒然出手,怒道:「好哇,好歹毒的年輕人,老夫我縱橫江湖數十年,從未見過像你這般罵上幾句就要人性命,任你是誰,老夫今日倒要來替死者討個公道!」

「那毒是我下的,不關柳大哥的事,有本事就沖我來!」唐婉兒怕柳飛星吃虧,連忙說道。

白無常雙目血紅,指著道:「小賤人,就算你是唐門的人老子今天也照殺不誤,拿命來!」

虛晃一勢,白無常使吳越雙鉤一招雙龍奪珠直奔唐婉兒眉心。姬無命與那兩位年輕公子也不加阻攔,三人個撿了位置坐定,準備看熱鬧。

唐婉兒左手藏於桌下,早扣上了兩枚暗器,正準備出手,卻吃得柳飛星伸手抓住,輕輕地捏住唐婉兒小手,示意不要妄動。唐婉兒自是十分聽話,坐定不動,眼見雙鉤划落,柳飛星旋即拉唐婉兒入懷中,白無常含恨出手,一招落空,那雙鉤倒拉,分取柳唐二人天突穴,勢必置二人於死地。

柳飛星似乎早料到這一招,也不抵擋,只抱緊唐婉兒往右手邊微微一閃,就躲在了老盜石公壺身後,口中念道:「我說老盜,咱們請你吃喝酒,你得幫咱晚輩擋擋不是!」

石公壺一手提壺,一手持杯,道:「那這一路上你小子得全包?」

「呸,算我倒霉,沒見過你這小氣的老盜,成交!」柳飛星憤然道。

白無常一橫雙鉤,怒道:「你莫不是武當派的老道士,看你一把年紀,別為了區區酒錢丟了老命,還不快讓開,休怪老子連你也宰了!」

石公壺喝上一口酒,全然沒將白無常當作回事。白無常身為蚩火教十二大長老之一,從來都只有別人怕他,今日恰巧遇上柳飛星二人,欲意尋仇,沒想到對手比自己還要橫,卻是怒極,不容分說,施展開吳越雙鉤中「措」字訣,那雙鉤兩邊均有刃口,這套「措」字訣運用起來雙鉤合併就如巨型剪刀,又可分可合十分靈巧,合則專門剪取人四肢百骸,分則直挑人穴道經脈,倒是武技中的上乘功夫。

且說雙鉤刃端剪上石公壺提酒壺左手,老盜不驚不慌,右手拿起筷子,其勢如握撰筆,翻轉間手法甚是奇特,瞧也不瞧上白無常一眼,持筷便迎上來勢兇猛的雙鉤。柳飛星與唐婉兒這也是頭一回見石公壺出手,在柳飛星看來這糟老頭一身邋遢,這會兒卻裝著一副高深莫測,若是失手那豈不是糗大了?

眼前一花,「喀」地數聲脆響,驚得眾人皆起。只見那白無常驚怒交加的一張扭曲老臉,兩手各握剩下的鉤柄,好好一對百鍊精鋼製成的吳越雙鉤,如鏡片碎裂一地。這得多深厚的內力才能震斷百鍊精鋼啊,且不說石公壺瞬息間擊中雙鉤多少下才有此效果,估摸著若是捅在白無常身上,那這白無常豈不成蜂窩?

柳飛星驚駭至極,原來這老頭真是武林前輩高人,原先還以為他吹牛,怎麼看也只是個做了幾十年盜賊的暮年老人。

與白無常同來的三人也都驚得站起身來,卻見那嬌俏公子只是微微一愣,待緩過神來便笑道:「武當少陽決,當真厲害,原來有前輩高人在此,小女子夕敏替我這位魯莽朋友叨擾前輩陪罪了!」

說罷,收起摺扇向石公壺微微鞠躬行禮。白無常識趣地走到姬無命身後,卻是面如死灰,看來著實嚇得不輕。

柳飛星這才放開懷裡的唐婉兒,拉著坐了回去,沖著石公壺嘿嘿直笑,替石公壺滿上一杯。剛才躲在老盜背後實是要冒險逼他出手,否則憑自己二人光是對上白無常與姬無命也得逃之夭夭,此刻舉動卻又是像足一副小人得志模樣,引得那邊眾人鄙夷,夕敏望著柳飛星更是一臉嘲弄。

卻聽石公壺道:「焦修祿,你與你大哥焦修福齊稱黑白雙煞,你二人師從青城山天鶴觀的青虛道長,十四年前弒師奪寶,後來行走江湖為掩人耳目,自那時起改使一根鑌鐵棍,自號黑白無常,十二年前你二人為了搶奪一尊玉佛,屠盡江南王家三百一十九人,為此遭到武當紫華道人千里追殺,你二人逃到大理國境內,才加入蚩火邪教,想必這些年也沒少作惡,你也知為你兄長報仇,卻不知那麼多死在你們手裡的冤魂又找誰報仇去?今日老盜我毀你師門武器,卻是替你還給你那死鬼師傅!」

夕敏拍手笑道:「前輩對我蚩火神教二位長老了如指掌,小女子佩服得緊,卻不知這二位是前輩什麼人,要前輩如此維護?」

「這個嘛,我老人家——」

柳飛星連忙岔道:「我們是他未過門的徒弟!」

「既然是前輩未過門的高徒,想必也是身手不凡,晚輩等久居大理,對中原武學仰慕得緊,正想見識見識,想必前輩不會吝嗇小女子與貴高足切磋一翻吧?」

「哈哈,不吝嗇,不吝嗇,正好與我老人家喝酒助興!」石公壺樂道。

柳飛星聞言慌了,顯然對方心存歹意,若是藉機把自己宰了又或是打殘,可如何是好。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壓低聲道:「老東西,你想害死我啊,你不知道這世上最毒婦人心么!」

唐婉兒在一旁當然聽得清楚,低聲道:「柳大哥,不如我代替你和她過幾招吧,這位姐姐面善,不會是兇惡之輩的!」

柳飛星正準備應了唐婉兒的提議,石公壺嘿嘿笑道:「你小子是男人的話就自己去,連個外邦小姑娘都收拾不下來,沒出息!」

「老東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兩下子,想讓我送死,看誰幫你付酒錢!」

二人嘀咕得起勁,夕敏笑道:「幾位商量好了么?前輩不會親自出手,欺負小女子吧?」

石公壺道:「我老人家當然不會欺負小孩子,就讓我這准徒弟跟你過上幾招試試。」

「你——」

柳飛星氣結,石公壺卻是笑意怏然,示意柳飛星拂耳過去。柳飛星將信將疑,卻聽得石公壺一陣耳語。

待畢,柳飛星問道:「當真有用?」

石公壺樂呵呵地道:「我老人家童叟無欺,還等著你付酒錢呢,怎麼會害你!」

柳飛星暗笑自己現在身無分文,奈何這老頭麵皮夠厚,這可又要麻煩唐婉兒了。卻見唐婉兒一臉擔憂地望著自己,關切之情表露無疑,對這樣的女孩卻是沒了主意,明明清楚對她沒有絲毫男女之情,又十分享受這種被人關愛的感覺,拒迎之間難能取捨。

柳飛星遙遙頭,暗罵自己在這節骨眼上還胡思亂想。也無兵器,上前便笑道:「夕敏美女,你是女子,我便讓你先攻!」

見柳飛星武功平平,倒是油腔滑調,加上剛剛與白無常交手時那般獐頭鼠目的模樣,任何女子都要生出厭惡,何況是夕敏這般江湖成名女高手,嬌喝道:「領教高招!」

話是如此,卻見夕敏足步挪移,右手運足功力,朝柳飛星當胸擊來,那左手使摺扇用的是點打功夫,瞬間罩住柳飛星閃避去路,想那夕敏以二十芳齡便奪得蚩火教三長老之位,一身功夫自是冠絕武林,這招卻是要仗著自己功力深厚,想一舉重創柳飛星。

「美人兒可要當心,本大俠要出手了!」

柳飛星嘴上嬉笑,手裡可不敢大意,性命攸關時,運足全身功力,左掌迎上。二人均是有心硬拼,兩掌相碰,一聲悶響。柳飛星武技奇差,功力卻是高得嚇人,夕敏畢竟年輕,無柳飛星那古怪的修鍊方法,如何能比,這一記輕敵卻是吃下大虧。

柳飛星得勢,心中大定,暗暗佩服石公壺揣摩人心準確,畢竟姜還是老的辣,也虧得柳飛星不會運用功力,蠻實打法,夕敏只是內腑微微受損,血氣翻湧,卻是難受至極。

間不容髮,柳飛星右掌蓄勢揮出,二人相隔太近,退是不及,夕敏銀牙一咬,雙掌迎上,哪知柳飛星有心算無心,虛晃一招,使了個簡單的移形換位,繞到夕敏背側,左手中指與食指併入腰間衣衫,按了石公壺所傳授的手法,瞬息間二指果然夾住老盜所說的繩帶,也顧不得是何物,隨手拉出一樣事物,得手便逃命似地奔回到石公壺身側。

夕敏雙掌落空,便覺胸前一涼,那柳飛星早回到對面,笑眯眯地望著自己,被剛才那一對掌驚唬住,又忌憚石公壺,夕敏倒不敢再上前。

柳飛星手一揚,十分得意,道:「美人兒,承讓!」

不看便罷,待注意到柳飛星手上事物,夕敏嬌顏變色,壓抑住一口鮮血溢出嘴角。原是柳飛星信了石公壺教唆,扯下的是少女的粉色肚兜兒,大宋朝婦女習穿肚兜、束胸類貼身小衣,繫結帶於背心,繩結長及腰背際。柳飛星未經人世,卻是不知,被石公壺這壞盜老頭算計上了一把。

但見石公壺手捧酒壺,樂不可支,唐婉兒見狀羞得滿面通紅。

待看清手上事物,柳飛星頓時驚慌失措,趕忙扔了過去,道:「我,我,還給你!」

夕敏接過,嬌顏通紅,卻不知所措,只一絲血跡掛在嘴角,全然沒了一貫從容的神情,雙眼死死盯住柳飛星,恰似要吃人那般。

氣氛尷尬至極,柳飛星心裡早詛咒石公壺這老頭千萬遍,如此自己脫不了調戲的嫌疑,再也不敢妄動,畢竟怕夕敏惱羞起來暴走,那可就小命難保了。

石公壺吸上口酒,美得「嘖嘖」作響,正要說話,卻見眾人無不怒視自己,嚇得直低下頭,不敢再多言。那送上酒菜的店廝小二,望這般陣勢,直抖得酒食脫手落下,嘩啦撒了一地,人逃往後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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