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苦盡磨難消心結

第二十七章 苦盡磨難消心結

柳飛星連呼道:「美啊,實在是妙,差些都騙過為夫的眼睛!」

凌媚茹嚕著小嘴道:「看你呀,眼睛望著我,心卻不知想到哪個女孩兒去了!」

柳飛星嬉皮笑臉,撲了上來,道:「來,好茹兒讓為夫抱抱。」

凌媚茹巧身避開,嗔道:「你這小色鬼,沒得正經,若不是婉妹擔憂你的安危,再三懇求於我,我才懶得跟著來著,哼!」

晨風稍過,凌媚茹額前劉海一絲凌亂,若有所覺,玉指習慣性地伸出來撩撥幾下,紫色蝴蝶結隨秀髮飄起,真箇是楚楚動人,柳飛星忍不住施展身法去摟抱,哪知撲了關空,凌媚茹躲過一邊去,樂得咯咯直笑。

柳飛星老臉一紅,拍拍手故作滿不在乎的樣子,道:「莫非茹兒就不擔心我的安危?」

凌媚茹道:「少貧嘴,你不趕路我可要走,那可是整整一座寶藏等著咱們啊!」

柳飛星道:「區區一座寶藏怎及得上咱們親熱,來讓為夫——」

不待他繼續說下去,凌媚茹越身上了溪邊飲水的白馬,雙足夾馬蹬,一掌拍在馬臀上,只聽奼喝一聲,白馬兒撒開四蹄,往山外奔去,其後只留下一抹紫影、淡淡芬芳。

柳飛星熱血心涌,久違的感覺如此熟悉,彷彿當年少室山下初遇,二人月下獨處,年少情懷,若即若離。真是奇怪,明明是與自己耳鬢廝磨幾年的愛妻,不過是換了身裝扮,隔了些神態,就有如此奇效?

想到此處,柳飛星奮起腳步,棄了自己的坐騎而改使輕身功夫,暗下決心定要追上去與她同騎逍遙。

青城通幽,石板鋪成的小道貫穿山間,日深月久,常年迷霧,兩旁山石皆都長滿了青苔,一縷晨光刺破層層疊嶂,照射在三人身上,少年人單手托槍,背上背著闊口黝黑的巨刀,沉沉甸甸,但他天生神勇,渾然不覺,一臂上還掛了口藥箱子。如此一來,在他身後的少女和最後邊的一位中年大叔變得兩手空空。

下青城山,少年興緻未退,直道:「小夕啊,你教訓那兩個道士所施展的劍法好高深,我敢打賭,若是你內功跟得上,這套劍法天下間無人可破,難道也是他教你的,那他的武功究竟到了什麼境界?」

少女板著臉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你要叫我小夕姐姐,沒大沒小沒禮貌,哼!」

見少年人不答,便又嘲道:「還說要挑戰人家呢,怎麼現在還沒見上面就知道怕了?那你可要想好了,若不然先拜本姑娘為師?」

少年人嘿嘿笑道:「我只怕我的對手不夠強大,徒有虛名!」

「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

少女冷哼了聲。

少年人並不放在心上,反而問道:「奇怪得緊,為何昨夜那幫道士只是聽咱們談論起他的事就要打要殺的,還在飯菜裡面下毒?究竟是什麼深仇大恨?」

少女嘆息道:「哎,真不知道你是否孤陋寡聞,青城派五老,小道士們的師祖、師叔、師兄弟都是被他岳丈尋仇上門,殺光殺絕,這些僥倖逃生的道士能不怨恨么?」

少年人沉思片刻,道:「果然霸氣十足,關於他的事迹我只聽說過武當斬狐、西夏盜馬、力拒一品堂高手、威懾北綠林盟、赤手毒殺五百禁軍、泉州殺人強奪紅梅庄、假婚宴脅迫聖點司馬盟主麾下各大派、汴梁血戰國師吳越老祖,最近江湖傳聞他曾大鬧揚州藏劍山莊,看來此人正邪也難辯!」

提及諸多往事,少女面上滿是甜色,笑道:「你知道得不少嘛,索性稱你作江湖『百事通』算了!」

少年不削道:「我與那些人不同,我只對強者感興趣,所謂知己知彼——」

「百戰百勝嘛!」

少女笑得花枝亂顫,道:「不過有一件事你可錯了,劍俠山莊那場婚宴並不假,當時計策是得到如今山莊里兩位女主人的同意!哈,你這小子,眼高手低,我真懷疑你是否打得過他的兩位夫人!」

少年人似乎被這話搪塞住,默不吭聲,偏偏他行在最前列,少女瞧不見他此刻神態如何,忽然聽得身後中年人道:「有志者方事盡成,據我所知,柳飛星像你這般年紀的時候還不是岌岌無名,武功甚至不如今日的你,不過隔了七八年時間,就能夠功參造化,翻天覆地,可見凡事僅憑一個信念,修持依仗毅力,柳飛星如何你不知,但你自己卻要時刻謹記「揚名立萬、為父雪恨」這八個字!」

聽了一席話,少女早就見怪不怪,這叔侄二人常常如此。少年人突然停住,把長槍一橫,道:「方叔叔教訓得既是,念不動而巍峨如泰山,天地間唯我也!」

「無聊!」

少女徑直趕過了他,加快速度往山下去,叔侄二人連忙追上去。

漸入晌午,自離開青城山地界,那太陽光被烏雲遮住,無一絲涼風,雨又下不下來,一路行著天氣悶熱得緊,少女早就開始埋怨起來。

但聽少年人笑道:「成都也是你要求來的,現在抱怨的也是你,看來你染病不輕啊!」

「什麼病?你才有病!」

難耐沉悶天氣緣故,少女顯得氣急敗壞。

少年人道:「自然是小姐病!」

少女冷哼道:「你不是也好奇,想來瞧瞧他年少時住過的地方么?難道會好心到專程送我至此?」

便在此時,忽然聽得不遠處有吆喝怒罵之聲,繼而傳來兵刃交鳴聲響,幾人好奇,頓時來了精神,加快腳步翻上山樑,果然是見人在打鬥。

確切地說是一群人圍攻當中的一對男女,那男子使的也是一口大刀,造型奇異,遠觀之色澤呈古風墨綠,罕有人識得。

少女與被困兩人才一照面,即刻認出那兩人不是陸震、秦夢瑤又是誰?當下便要趕上前去營救,卻得少年人一把拉住,笑道:「放心吧,對方雖然人多,短時間內卻奈何他們不得!」

少女薄怒道:「你怎麼知道我要救誰?」

在女子面前,少年人似從不生氣,耐心解釋道:「我和叔叔曾在武夷山與他們照過面,他二人應該投入劍俠山莊了吧,一對歡喜冤家終究能夠同仇敵愾,可喜可喜!」

少女瞪大眼睛望著眼前比自己小兩歲的少年,想嘲諷他兩句,卻說不出口來。

場中一人格外扎眼,少女瞧得清楚,正是禁軍教頭厲孤鴻,此人一非禁軍總督統,二非武藝高絕之輩,只因與國師門徒相處得親近而受皇帝器重,此趟出現在成都附近,不知又有何公幹,但他曾於峨嵋一役中殺死秦夢瑤的師妹李嫣然,兩人相遇不打起來才是怪事。

厲孤鴻率領二十餘禁軍侍衛,雖說都是衣著便服,未備精良武器在身,但禁軍侍衛豈是普通人可比,尤其以合圍突擊著稱,單論武功,今時今日的陸震自有把握在百招之內擊殺厲孤鴻,顯然對方也知厲害,並不與他正面交鋒,其意是打算利用游斗戰術耗盡自己二人體力,可謂用心兇險。

少年人見到打架,眼睛雪亮,但觀戰一陣,反而皺起眉頭問道:「叔叔,那人用的當是少林寺絕技斬魔刀法,怎麼與咱們家傳瘋魔刀法如此相似?」

中年人簡單地答道:「一脈相承!」

少年人無言,沉淪片刻又道:「叔叔,今日還請你出手救人吧!」

他此言一出,左右兩人都愣住,異口同聲問道:「為什麼?」

少年人從背上解下刀來,脫手掉在了地上,刀身奇重,原地砸了個淺坑出來,只見他指著場中打鬥正酣的陸震道:「他的刀法比我境界高出許多,法門相似,我已提前領略我即將要走的路,所以剛剛下決定放棄繼續修練刀法!」

少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練了十多年的功夫就在瞬間放棄了?」

少年人冷笑道:「為何不可?明知此道大限,焉能屈就將錯就錯?」

中年人皺眉道:「鳴兒,你若棄刀,你父之門風又由誰來繼承?」

少年人一臉正色地答道:「我自有我的門道,豈會甘心拘泥這些成見?」

「那你打算學什麼呀?」見他這副模樣,少女忍不住調笑道。

少年人指了指她袖口裡半掩藏著的細劍,道:「既然能見當今天下第一武學高手是使劍的,那麼我亦要以此道戰敗他!」

聽過這席話,中年人終是以嘆息作為妥協之音,少年人的脾氣秉性他太了解了。

少女又道:「可惜呀,可惜了!」

少年人道:「可惜什麼?若是我這一身刀法,並不可惜,也非白練,至少我已掌握少許破解刀法的法門!」

少女笑道:「可惜你蠢呀,人家的劍法出神入化,你窮畢生心血也難找出與之匹敵的劍招啦,更莫說要花費多少歲月來練,哼!」

中年人道:「他不蠢,也不用去找,因為他已經決定要拜柳飛星為師,學他的劍法,然後打敗他!」

少年人道:「知我者,叔叔也,不知我者,小夕也!」

少女道:「有什麼稀罕,人家現在是誰呀,憑什麼要收你這個狂妄的弟子?」

少年人樂道:「就憑我從長白山雪熊口中救下了你,未來師傅這個人情總該得還吧?」

提起這話,不禁想起當日為免損耗真元,柳飛星斷然拒絕救治秦夢瑤,這才氣她出走,賭氣往長白山天池尋找天香豆,少女面色突變,轉爾淡淡地道:「他無情無義,並非你所想,我看你還是乘早打消此念頭!」

她這般反映倒是很出兩人意外,少女不肯繼續說下去,兩人也不好過問。

只在言語間,那邊困戰形勢急轉,秦夢瑤大病初癒,體力早有不支,僅憑一股復仇意念支撐,而陸震雖然神勇,依然難擋這般折騰,若是他自己倒好說,殺出重圍一走了之,可嘆本不是他的事,卻要為心愛之人惹禍上身,拼著性命都要維護秦夢瑤。

厲孤鴻豈是省油的燈,看穿這點,專門攻擊秦夢瑤,嘴裡也不閑著,出言相諷道:「臭丫頭,別以為找了個男人回來就妄想與朝廷作對,嘿嘿,要是你那幾個師姐妹各找一個,我厲孤鴻或許還要怕上一怕!可惜啊,還記不記得你那個被逐出師門的師叔,找魔教教主這樣的男人,不也還是沒有保住自己,快束手就擒吧,免得連累這小子!」

秦夢瑤直恨得銀牙崩碎,但這並非意氣用事之時,連使兩招「玉女劍法」,回身靠攏陸震,道:「陸大哥,殺出重圍,你快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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