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買賣就得吆喝

「嫂子，驢車牽回來了。」鬧騰了一夜，李青檸頂著兩個大黑眼圈收拾鹿皮的時候，秦曉燕也將周氏的驢子給牽了回來，後來還套了輛車。

「這老頭還挺識趣。」不用想都知道，車子肯定是里正家裡的。李青檸嘴角一歪，拍了拍秦曉燕的小腦袋道：「自個在家帶兩個小傢伙吧。」

「嫂，嫂子，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秦曉燕見到李青檸一個人收拾這麼多東西著實費力，當即就想著也爬上驢車，趕驢她還是會的。

「姐姐你不能去！」秦曉燕話音未落，秦明就沖了出來，一把將她給攔住，小臉憋得通紅，目光兇狠，宛如一頭小牛犢子一樣。

「你是不是覺得，你姐姐要是跟我去了城裡，會被我給賣了？」李青檸一掃秦明那有些陰沉的表情，頓時沒好氣道：「我看，我該把你給賣了才是。屁大點的小東西，心思倒是不老少！」

「我不是小東西，我是男人，是秦家的男人！」秦明沖著李青檸大喊出聲，似乎憋著一肚子火。但是一語未了，卻又往後連退幾步，神色有些驚恐，似乎才回過神來，自己面對的是昔日打的他連動都不敢動的李青檸。

「反了天了，回來再收拾你！」李青檸不想浪費時間，所以也懶得去理會對方，找了個鞭子一抽，驢車開始緩緩朝村口而去，和里正的兩個在城裡幫工的兒子一起，去縣城。

積煙村所在的清水縣地處偏遠，轄區內的百姓基本上能進縣城就算是見過世面了。尤其是在出了山賊擋了去臨清州的道路之後，縣城就成了唯一的交流中心。

李青檸他們走的很早，所以清晨的晨曦尚未散去，她就已經到了城門口。

「秦家嫂子，晚間的時候我們在城外的這顆柳樹下匯合。」里正的兒子看著李青檸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後者在村裡的名聲實在是太差了，若不是里正叮囑，他們都不願意帶李青檸來縣城，所以這一路上這算是三人說的為數不多的話語了。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有這免費的驢車。」李青檸大大咧咧的擺了擺手，自己駕著驢車就進了城，而且因為來得早，也沒人收她的入城稅，倒是省了幾個銅板。

「先把冰棍賣了，這東西放不久！」清水縣內的市集實際上就兩條街，加上附近的店鋪，規模不大，等到李青檸轉了一圈，找到一塊空地，將驢車當做攤位擺好之後，熙熙攘攘的人流就已經涌了起來。

沒辦法，現如今沒法去府城，想要買東西賣東西可不就得在這縣城裡轉悠嗎？

「好東西咯，王公貴族才能吃上的冰霜雪糕，大家快來嘗一嘗，試一試，三個銅板一個，讓你也享受一把貴族待遇！嘗到大夏天裡的那一絲冰爽刺激。」原本這市集上雖然也喧囂聲不斷，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和她一樣，一開始就直接一個大嗓門喊得人盡皆知。

果然，這一開口，所有人都注意到她的存在，大家也都對這個看起來粗麻衣裙，但是卻收拾的乾淨利落的小姑娘好奇不已。尤其是對方手裡居然舉著一個長條形的冰塊，頓時全都來了興趣。

「小娘子，你這是什麼玩意？這還沒入秋呢，你上哪弄來的這麼多冰塊？」很快就有人問了，因為李青檸是毫不掩飾的舉著冰棒就吃，那個清新的香氣緩緩滲透在空氣中，彷彿直接消散了酷熱一樣，倒是讓很多人來了興趣。

三文錢，倒也不是很貴。如果真像李青檸吹的，是王公貴族才能吃上的什麼冰霜雪糕，他們買點嘗一嘗，那還是可以的。

「那自然是獨家秘方！」李青檸嘴角一歪，主動取出一根冰棒遞給了對方笑道：「大哥，既然你發問，那就免費請你嘗一根。我家祖上那是在皇城裡邊伺候過大人物的，留了一手本事，可以在夏天調製冰塊，製成各種新鮮玩意。你試試看，是不是果如冰雪入口，清爽透亮？」

「皇城？」這句話引來了更多人的興趣，作為一輩子都在這清水縣打轉的這些百姓，連去一趟府城都覺得那是炫耀的事，怎麼可能想得到皇城的事情？

所以很多人不自覺的開始圍了上來，而且看到中年人接過冰棒之後，紛紛露出羨慕的表情。不管這東西是真是假，能吃上，那就是運氣不是？

「嗯，不錯不錯！」這個中年人迫不及待入口，隨即吸了一下之後，噴出一口涼氣笑道：「這小娘子說的沒錯，確實清爽透亮，而且還有一絲絲甜味。來來來，再給我來一根，我帶回去給我閨女嘗嘗，讓他也當一回千金大小姐。」

「好咧，給您拿著放好了！您家的閨女啊，以後絕對可以當上貴女！」李青檸麻利的手下三個銅板，再度遞給對方一根冰棒，隨即朝著其他人笑道：「大家可以來嘗嘗，如果都覺得好，以後我再變出點新花樣，也好讓大家的日子變得多姿多彩一點不是？」

好聽的話人人都喜歡，這在窮鄉僻壤里生活的百姓，日子日復一日，最缺的，不就是個新鮮嗎？三文錢，不多，能圖個新鮮，那絕對划得來。

「這小娘子的嘴巴倒是真甜，給我來十根！」有人出手大方的，直接來了十根，也迅速帶動了其他人。嘗個新鮮，對於很多人，尤其是小孩子來說，無疑是一件不錯的事，而且三個銅板而已，提前享受一把王公貴族的待遇，還是讓很多人心動的。

「大家收好了啊，這冰霜雪糕嘗一口，透心涼，心飛揚，保證讓你吃一口，一天好心情，多幹活，多掙錢，生活過得好。」李青檸的嘴巴就沒停過，手腳麻利，一邊收錢，一邊不斷取出冰棒遞給別人，隨口蹦出來的廣告詞，那是層出不窮，到最後，連旁邊的幾個攤販都圍了上來，每人手持一根冰棒和其他人做買賣，嘴裡不斷嘖嘖稱奇。

這就形成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整條大街圍繞著李青檸所在攤位的附近，幾乎是人人嘴巴里一根冰棒，而且吃的是吸溜帶涼氣，好不自在，歡笑聲也不斷傳出。

冰塊，這種東西在夏天，那就是可望而不可求。所以，沒人懷疑李青檸的話，都當她是有堵門技藝。所以儘管羨慕，卻也沒有什麼嫉妒，畢竟，這個和他們並不衝突。賣了冰棒，照樣還得去買菜賣肉不是？

「小娘子，你這冰霜雪糕還有多少？我家公子全都要了！」李青檸那邊手腳不停，剛遞出去五根冰棒，被突然的這一句話給震得有些詫異的抬頭。

「公子？這麼個破縣城，連縣令的兒子都不敢稱公子，哪來的公子？」她這一聲嘀咕還沒出口就被咽了下去。

因為，眼前，好像還真的來了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