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個不太悲傷的結局

仔細閱讀手裏的離婚協議書和合約解除協議，在確定沒有「遺漏」后，辛辰開口詢問，「為什麼把房子的產權給我，買房子的錢明明是我們一起出的。」

斜側着腿，一直默默觀察辛辰神色的鈺琳乍一聽這句話，還沒反應過來，等辛辰再次重複「是兩個人的后」，她才微笑着說，合約裏面不是說有償嗎？我綜合各方面考慮，發現最後能給你相對應價值的大概也就這個了。

以前在家裏時候用錢不曾煩惱，現在輪到自己當家做主，才發現賺錢很不容易，說實話，那麼一大筆錢，我是真捨不得給！一想到銀行卡里辛辛苦苦存的金額下降或者清零，我的心那是可是拔涼拔涼的。

所以，在沒法也不捨得給現金的情況下，用只是一堆數字的產權來替代合約內容，對我來說無疑是最合適的方法。

你也別覺得不好意思接受，你贏我願的事，再加上這是咱們一開始就說好的，你只管安心的手下就是。

說完這句話，許是看出辛辰還在抗拒，鈺琳再次補充到，這麼做我是經過認真思考的，你比我更需要這個房子，我如今已經和家裏人談妥，因此不需要在擔心來自長輩或者經濟的鉗制，而你不同。

你別怨我說實話，現階段你就是比我更需要它，你想想看，之後的生活你總不能過着租單間的日子吧，屆時要是遇上合適的人，你怎麼約人家串門？再者真要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單單有房子這一點就能解決很多根本性問題，這一點作為女性，我很有發言權...

氣質冷傲異常的精緻女性，用嘮家常的方式對着辛辰好一頓嘮嗑。

看着對方連平日裏的儀態都不顧，一直苦口婆心的勸導自己，辛辰不需要同情或者施捨的內心，開始逐漸鬆動。

清冷的聲音獨自演奏了許久，直到精緻女性耐不住口渴，才暫時停下。

在鈺琳捧著綠茶輕抿細咽的空檔，辛辰用低沉的聲音說，「我會給你補齊房產扣去合約后多餘的錢，我只拿我該拿的。」

聽到這句話，紅唇還未離開杯緣的鈺琳瞬間咳嗽出聲。

在對方咳嗽后，辛辰疑惑很久的一件事，終於被解開神秘面紗。

電影里小仙女不會拉粑粑的設定，在現實是不可能存在的。

身前那麼撩人的成熟女性，在噴起水來，有着與魅力相媲美的威力！從她嘴裏濺射出的液體，除了把辛辰澆出個透心涼外，還直接干到身後有一段距離的曲面液晶電視上...

抬手摸了摸沾染至臉上的液體，辛辰非常識相的不去看臉上已經蒙上一層紅紗的鈺琳。

起身到廚房拿出乾淨的抹布，先把失控現場整理乾淨，接着辛辰才去處理自己身上的問題。

等辛辰換好衣服出來，之前還頂着嫣紅透白臉頰的鈺琳，這會已經恢復如初。

優雅的姿態、清冷的氣質、傲慢的視線、安靜坐在那的鈺琳就像佇立在幽靜山谷中的傲雪寒梅。

一身的美麗，只為自己綻放。

來到寓意平等博弈的對手席坐下，辛辰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以緩解之前尷尬，然而坐在對面的鈺琳率先開口了。

「你這樣的性格活該做不了大事，賺不了錢，」她用歡快的語氣說着諷刺的話。

辛辰並沒有把這句讓人摸不清頭腦的話放在心上，他渾不在意的自我打趣，「沒辦法，路走歪了，如今想要改，恐怕也難了。」

在說完這句話后，笑點非常奇怪的鈺琳直接掩起著嘴，發出斷斷續續的笑聲。

看着開心的連眼睛都眯起來的她，辛辰總覺怎麼看都不夠，可再怎麼喜歡，如今也都已經來不及了。

故意裝作被笑聲感染的樣子，辛辰一邊搖頭，一邊揚起嘴角。

寵物死了，辛辰不曾傷感，玩具被姐姐搶走並弄壞了，辛辰沒有難受，從小到大，辛辰一直不曾理解猛烈的悲傷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感受。

可今天，他體會到了，明明情緒正處於最低谷的狀態，卻不得不強顏歡笑、故作開朗，這樣的悲傷...

未免太過分了。

歡快來源於她、結束依然是她。

抽出紙巾仔細擦拭分泌出晶瑩的眼角，待眼帘不在濕潤后，已經回復高冷的鈺琳說，我也不和你客氣，既然你要堅持，那麼我沒理由回絕，不過這樣會不會對你的生活造成影響？畢竟那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屆時因為付這筆錢而遇上應急事情需要錢怎麼辦。

聽到對方關心的詢問，辛辰沒有逞能說什麼你放心之類的話，而是委婉的說總不能好處都是他拿，自己這些年也存了一些錢同時，還在其他人那裏放了一點，到時候付了房產多餘的的，剩下應急大概是夠的，如果運氣差真碰上需要一大筆錢的，那到時候在湊，屆時說不得還得麻煩她。

儘管鈺琳之前嘴上一副守財奴的樣子，但是在這個時候，她卻表現的很大方，她大大咧咧的拍了下辛辰的肩膀，然後說，有困難儘管找她，至於幫不幫到時候另說！

「有困難儘管找她，至於幫不幫到時候另說！」

如此刺耳的真話，對習慣虛與委蛇的辛辰來說是有點不習慣的，不過或許是自己憧憬過這樣人的的原因，辛辰對此並不反感。

應下鈺琳毫無誠意的話語，辛辰剛想拿起筆在文件上籤下自己的名字，誰知翹著二郎腿，深沉的黑色被蹦出細細肉色的麗人，突然急聲喊了一句等等。

以為那裏出錯的辛辰停下動作，抬頭疑惑的看向突然情緒不對的鈺琳，本以為大概會是文件細節哪裏出錯被發現所以生氣，結果沒想到眼含冰霜的麗人竟然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好啊，你背着我偷藏私房錢！」

傻傻的看着顯露如此性格的對方，辛辰十分懷疑這是不是突然換了個人。

「不解釋一下嗎？」

還沒等辛辰回過神，不帶一絲冷冽的質問緊接而來。

視線在一副「逮到丈夫」外遇的表情上流轉了好幾遍，在確定對方不是失了智之後，辛辰頂着複雜到極點的表情，抑揚頓挫的念道。

「第一點，男方的一切財產及一切債務歸男方個人所有。」

「第七點，雙方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涉對方的財務。」

「...」

「沉默」

「長久的沉默」

就在辛辰心裏發毛想要出聲呼喚對方時，並不清晰的女聲幽幽響起。

「你知不知道，太較真的人並不適合做伴侶。」

辛辰⊙(◇)？

「萬德發？」

因為沒聽清楚，所以辛辰表達了困惑，可剛才還一副幽幽表情的女子，這會已經恢復鼻孔看人的神態。

莫名的看了眼下巴抬得高高的鈺琳，辛辰內心再三猶豫，最後還是選擇放棄。

這邊選擇了息事寧人，可剛吊足辛辰胃口的鈺琳，又開始表演。

她故意反覆看了辛辰幾眼，接着低着頭思考，然後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目睹對方抓心撓肺的樣子，辛辰也是難受！被吊出好奇心的他也顧不上對方想要試探什麼，或者懷有什麼目的，直接提議讓對方有話說話、有事說事。

演了好一會獨角戲，生怕辛辰不上鈎的鈺琳，在得到應許后，內心策劃本次事件的陰暗小人，綻放出邪惡的微笑。

氣質和性完全聯繫不上的尤物，先是故作沉重狀，在誘導辛辰也開始面色凝重后，她俯身湊到辛辰身前，對他悄聲問。

「有時候我也會突然出現奇怪的想法，我和你在一起共同生活4年了，對你也足夠了解了，但從來不見你對我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甚至連更進一步想法都不曾表達過過，咱們的關係最好的時候也只限於牽個手。

這麼禁慾的人，說實話，我好奇很久了，你是哪種情況？身體不行？性冷淡？對了，你平時都是怎麼解決慾望的啊？難道你喜歡男人？喜歡那種充滿哲學味道的肌肉男人！」

撲鼻的香調與近在咫尺碩大，讓辛辰有點恍惚。

可之後若無其事的詢問，卻讓辛辰腦門都大了，這算什麼問題，關心我未來生活我能理解，但是為什麼擅自把我和「哲學」聯繫起來啊，混蛋！你知不知道這樣聯想會對我造成多大的傷害，未來辛辰要是因此一蹶不振，你可得為此付出代價！

因為感覺自己被戲弄，所以辛辰有點氣憤，他內心真的恨不得把對方按在自己膝蓋上揍！

可一抬眼看見對方眼裏一閃一閃的亮光，辛辰沒由來的沉默了。

今天的她，給自己的驚喜，真的是太多了，兩人在一起生活那麼久，雖然是分房間睡，但是該了解基本也已經了解了，像什麼生活習慣、大姨媽什麼時候來、喜歡吃什麼、忌口什麼、喜愛什麼、討厭什麼、偏愛那種風格、善於駕馭那種風格，辛辰隨便聊聊都給你說了個把小時。

如此熟悉的人，可今天卻好像剛認識！

仔細回想了像剛才她所表現出的不真實感，辛辰內心已經有了判斷。

原來，演戲的不只是自己呢。

不過對付藏的真夠深的啊，要不是剛才表現不符合辛辰通過相處所認識形象，到了最後分離，辛辰恐怕還認為她應該是那種成熟性感的冷美人。

「女人演技都這麼好的嗎？」

「女人都這麼恐怖的嗎？」

因為前後巨大的差異感，讓辛辰有點迷糊，在恍惚間，他感覺視線中的一切都在模糊...

接着周圍的聲音在某一刻陡然全部消失，就好像這片區域已經變成沒有傳播介質的真空地帶，那種連聲音都被凝固在原地的詭譎地帶。

失去感知能力后，先是黑暗襲來。

接着是浮現的白光，然後是色彩斑斕的星雲。

在看到恢弘宇宙場景時，還未確定當下到底是感知恢復了，還是只是臆想的辛辰，直接被迎面而來的巨大黑影嚇得摔倒在地。

如山巒般的巨獸帶着尾焰徑直穿過，被嚇傻在深空的辛辰，獃滯的看了眼透明的身軀，還沒來得及思考什麼，視線所到之處就開始不斷湧現人類難以想像的什麼形態。

各種生命飛速掠過，這些形態有龐大到堪比巨大恆星，有古怪到眼睛長在腚眼上、有詭異到完全就是一團黑霧、有完美至看一眼眼珠子都要懷孕...

各種生命形態，數之不盡、形容不盡。

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到底看了多少，辛辰不知道，他在數到第17的時候，就放棄了徒勞無力的嚴謹，轉而安心觀看起當下匪夷所思的一幕。

比起只記錄到17的數字，在記錄生命形態模樣這一塊，他算是有所收穫。

刨除小細節，在他腦海里留下大概印象的不同生命形態，大概記了有40多隻，這些與人類有着本質區別的生命，給了辛辰很多震撼，他完全無法理解對方的一切言行，只能獃獃的看着它們為了一顆破石頭互相廝殺、為一頭沒兩兩肉的幼獸殊死搏鬥...

這個突然出現的清醒夢，除了給他來帶極致的觀賞體驗，還帶他認識了最原始、最直白的殘酷。

看完不同生命形態，畫面並未停止，一艘艘或科幻、或猙獰、或詭異、或反人類的戰艦，開始從漆黑空洞中鑽出。

劃破黑暗的藍白光束在不斷閃爍。

戰艦開始裹挾着火花墜落、被創造的衛星，分崩離析、象徵起源的翠綠色行星，在赤紅的光柱下，迸裂成無數碎片，周圍無數來不及脫離的飛船，瞬間就被狂暴的火光吞沒。

造型科幻的戰艦像發了瘋一樣，開始激進攻擊...

一架架既視感非常強的機甲、像蜜蜂一樣湧向圍住他們的敵人。

加油啊！不自覺已加入陣營的辛辰，為一架架赴死的機甲祈禱著。

正當辛辰萬分期待接下來的畫面時，若有若無的聲音傳來。

「辛辰..辛辰..」

依稀可聞的聲響在遠處傳來，於此同時，一陣突如其來的抽痛讓眼前滿是死亡的夢境，開始迅速破碎。

「辛辰..你到底怎麼了，身體還是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帶着強烈關心的話，在耳畔響起。

剛經歷詭異夢境，尚未從中回過神的辛辰有點不敢看人，因為他怕被對方看出不對勁，一旦被敏銳的鈺琳發現端倪，那自己該怎麼解釋，說自己看到一堆怪物在自相殘殺、一堆戰艦在毀星滅家？

可算了吧，解釋就已經夠麻煩了，要是在給人留下胡說八道的印象，那可真叫一個悲催。

推開對方想要扶他起來的動作，辛辰一邊捏晴明穴，一邊安撫，「不礙事的，可能是最近比較累的原因。」

嘴上這樣安撫人家，但是辛辰心底也是一陣疑惑，自己最近身體確實不好，老是出現幻聽或者一些奇怪的癥狀，看來是得抽空去醫院好好看一下了。

捏了一會晴明穴，待精神稍稍精神后，辛辰企圖裝傻萌混過關，可顯露某些特質的鈺琳並不過他，在對方再三的追問下，辛辰無奈給出正面回應。

「關於你之前問的情況，我的回答是我性取向很正常，你也非常漂亮，但是相比較於把腦袋放在胯下，我更傾向於把腦袋還是放在脖子上。平時的話是用自己的雙手，成就自己的未來。」

對女生一本正經的聊這個話題，一貫不在乎他人看法的辛辰，也還是略有羞射。

比起害羞的辛辰，鈺琳的應對可以說是落落大方，在聽到辛辰一本正經的回復后，她笑着打趣辛辰，「自食其力是個好習慣！」

滿足了鈺琳的好奇心，辛辰本以為這回是真的結束了，可對方低着頭想了一會，又問出一個讓辛辰有點措手不及的話。

「最後一個問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