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達成協議

「怎麼就你一個人？」

葉芸獨自一人坐在餐廳，葉子抒有些意外，他以為那個人也在，才下樓吃飯。

顧景舟大大咧咧的坐下，戲虐的問：「怎麼？小姑姑有男朋友了？」

葉芸白了兩人一眼，對著葉子抒沒好氣地說道：「我等了你媳婦一上午，臨下班了，來了個病人，你說氣不氣人？」

「人楚醫生那是工作負責，真是可憐啊，這大中午的連口飯都吃不上。」顧景舟陰陽怪氣。

葉子抒皺了皺眉，讓人打包了份飯菜，讓葉芸等會帶上去。

葉芸和顧景舟相視一笑，嘆了口氣，他這是何苦。

楚小小下了手術台，覺得天旋地轉，一上午沒有吃東西，現在已經下午三點多了，拿了一瓶葡萄糖癱坐在地上喝起來。

「小小，你怎麼坐在地上喝的這是什麼東西啊？」葉芸將她從地上扶起來，一臉嫌棄的拿過那袋葡萄糖，扔進垃圾桶。

「沒事習慣了，地上很乾凈。之前我在敘利亞的時候那裡在打仗，屍橫遍野，不留意還會坐到屍體上。」她笑容滿面，雲淡風輕地敘說這過往。

葉芸不知道她這幾年到底經歷了什麼，只感覺她的眼眸中多了一絲滄桑。

「諾，你老公給你買的，用保溫袋包好了，你說你好好的在家做我們葉家的大少奶奶多好，偏偏跑來受這份罪。」葉芸便幫她打開飯盒，便碎碎念。

楚小小笑了笑，也許葉芸並不知道她已經跟葉子抒離婚地事。麻婆豆腐、糖醋排骨、蚝油生菜，他竟然還記得她喜歡吃的菜。

匯樂幼兒園辦公室。

楚小小低著頭筆直的站著聽著老師的訓話，一旁的邵宇軒雙手插兜，小頭顱倔強的昂著，活脫脫一個熊孩子。

「你看看，你家孩子把我兒子打的？」一個媽媽把自己的孩子推倒楚小小面前。小男孩好像很怕邵宇軒，一個勁地往他媽媽身後躲。

「邵宇軒今天用石子砸傷了宋子涵同學，眼角地皮都破了。」老師對邵宇軒這個問題小孩也頗為犯難，之前犯了錯都是他爸爸過來，三句話不到就讓她跟律師談，要麼就是花錢息事寧人。

楚小小看了看小男孩的傷口，萬幸沒有傷到眼睛，挨個跟老師和家長道歉，並承諾承擔孩子的醫藥費和營養費。

「邵宇軒快給宋子涵同學道歉！」她將他推到受傷小朋友的面前。

邵宇軒昂著頭，鼓著嘴對眾人拍了拍屁股，扮了個鬼臉，把老師和家長氣得夠嗆。這簡直一個活脫脫的混世魔王。

「你們家這孩子在不教育，以後等著警察教育吧！」宋子涵的家長氣得七竅生煙，拉著自家的小孩離開了。

「子涵媽媽，真的不好意思，實在對不起，我回去一定嚴加管教。」楚小小跟在後面一個勁地鞠躬道歉。

她情緒不佳，追著家長道完歉又被老師劈頭蓋臉的訓了一下午。這個孩子如果再不好好教育，不要等到走上社會就會闖下大禍。

他不是喜歡用石頭砸人嗎？那就讓他抱石頭抱個夠。

楚小小切了一個西瓜，吃了一大塊她的火氣才下去一點，瞥了一眼站在牆角舉著石塊的邵宇軒大聲呵道，「你給我好好抱著，不然我就用石頭砸你的玩具汽車，奧特曼。」她將他的心愛之物排列在客廳的地上，只要他偷懶，她就用小石子砸他的玩具。

「知道錯了沒？」她翹著二郎腿，拆開了他的零食，慢慢地吃了起來。

孩子倔強的噘著嘴，昂著頭，對著牆不說話。

「地上怎麼都亂七八糟的？」邵立衡下班看到滿客廳的玩具排成一行一列列，好像打仗一樣。

楚小小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的小寶貝今天用石頭把同學砸傷了，還不肯道歉！」

邵立衡笑笑，朝邵宇軒招招手，「我當多大的事，賠點錢就完了，來軒軒，到爸爸這裡來。」

小孩看有人撐腰，抽泣起來，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若不是親眼所見，都不敢想象一個四歲多的小男孩有這麼厲害的演技。

「不準哭，把石頭舉起來。」她用石子砸倒了一個玩具。

眼看心愛的玩具又被砸倒，孩子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你這是幹什麼？他還是個孩子？」邵立衡有些惱怒，上前欲安撫邵宇軒，被攔住，強拉著進了卧室。

「軒軒還小，以後大點懂事了就好了，不就打了個同學嘛。」邵立衡心疼邵宇軒，出生么多就爸媽就沒了，他只希望這孩子不被欺負。

「邵立衡，外面那個孩子，是你的外甥，不是你的仇人，你家的孩子就是孩子，別人家的孩子就活該被打嗎？你如果一味這樣捧殺下去，以後在想見到他，要麼就去少管所，要麼就去監獄。」楚小小抬著頭，看著他，一臉嚴肅。

「哪有這麼嚴重？」他的底氣不足。

如果不是因為發現軒軒身上存在很多問題，他也不會大費周章的把她弄過來。

「邵立衡，如果你真心為孩子好，他犯了錯就應該立即糾正過來，而不是一味地偏袒。你的每一次縱容都在加速他走上犯罪的道路。」她的語氣不像一開始那麼強硬。

邵立衡拍了一下牆壁，轉身扭過頭回來看著她，帶著妥協的口吻：「你說怎麼辦？」

「以後我管教孩子的時候麻煩你不要在邊上幫倒忙，不要裝好人，要跟我站在統一戰線，聽到沒？」她纖細地食指戳著邵立衡地胸膛。

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步步後退，直到無路可退。她伸出手臂撐在牆上，小小的身子靠近他高大的身軀，聞到她身上淡淡地消毒水味，他感覺自己快窒息了，心臟按捺不住快要跳出來，他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知道了。」他妥協。第一次被女人按在牆上。

她收回胳膊，他長舒一口氣。

她繼續坐在沙發上吃零食。邵立衡看了一眼邵宇軒，坐到楚小小身邊，表明自己的立場。

「我錯了，我一輩子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宋子涵對不起。」爸爸也指望不上了，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玩具被一個個擊倒在地上，自己喜歡的零食一袋袋的進了媽媽的嘴裡，舉著石頭的胳膊也快僵硬，他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孩子都說錯了，你就讓他把石頭放下來，這東西舉著太重了。」他莫名有點害怕這個女人，卻不知道怕什麼，只能在一邊求情。

她瞪了他一眼，扭頭看著邵宇軒說道，「說一百遍，說完才准吃飯。」

「我錯了，我一輩子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宋子涵對不起。我錯了，我一輩子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宋子涵對不起。我錯了，我一輩子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宋子涵對不起……」邵宇軒一邊念叨一邊哭。

邵立衡心疼地不行，這是他的親外甥，他妹妹唯一的血脈，他唯一的親人。楚小小給他嘴裡餵了一塊西瓜，讓他轉移注意力，小孩子就是這樣，越慣越有人撐腰越淘氣。

可能是對他太過嚴厲，讓這個四歲多的小男孩對她產生了畏懼，見她來自己的房間，他立刻爬上小床將自己蒙在被子里。

「軒軒，你想看會飛的雲嗎？」她走過去在他床邊的地上坐下，柔聲問。

小孩在被窩裡轉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掀開被子露出一雙眼睛，好奇地問，「會飛的雲？那是什麼？」

「如果你表現好，能拿到老師獎勵的小紅花，媽媽周末就帶你去看會飛的雲好不好？」她摸摸他的頭。

「好，那媽媽你可不能騙我，周末一定要帶我去看會飛的雲，我們拉鉤！」他伸出小拇指。

「當然了，媽媽從來不會騙人。」她伸出小拇指跟他拉鉤，「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那你答應媽媽，明天去幼兒園第一件事就是跟宋子涵道歉好不好？」她和聲細語。

邵宇軒一臉乖巧：「我知道了媽媽。」

「寶貝真乖，快睡吧！」她溫柔的替他掖好被子。

見她從軒軒的房間出來，邵立衡心虛的坐回沙發喝茶，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她看了他一眼，在他邊上坐下，看著他。他給她倒了一杯茶。兩人默默地喝茶，明明有話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那個會飛的雲是什麼？」他吐口而出，隨即懊悔。

她笑笑，知道他剛才在偷聽，放下杯子，臉上帶著神秘的微笑，問道：「你想知道？」

「我就是好奇。」他故作語氣平淡。

「想知道就想知道唄，我又不笑話你。」她放下杯子，朝他勾了勾手指。

他聽話的跟了上去，看她在二樓的露台找了個花盆，花盆裡殘留了一些土。她在土裡刨了個坑，放了一些東西，又遞給他一瓶可樂。

「幹嘛？」他一頭霧水，不知道她這波操作意欲何為。

她指了指剛剛刨出的坑，示意他將可樂倒下去。他將信將疑，將手中的可樂打開，倒進坑了。坑裡立刻湧出一朵會飛的雲狀物體。

「你怎麼做到的？」他像一個好奇的孩子。他以為會飛的雲只是她用來哄軒軒的幌子，沒想到她真的會製造會飛的「雲」。

她故作神秘，將手擦在褲兜里，笑著說：「這是保密。」

他被她的笑容感染，也跟著笑起來，這是他們認識這麼久以來第一次這麼和諧。

「這個你拿著。」他遞給她一張卡，是他的附屬卡，了解她的經濟狀況，今天又為軒軒賠償了一筆錢。

她結過卡，狐疑的問，「給我的？」

「這是我的附屬卡，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刷。」男人的錢就是給女人花的，雖然眼前這個女人不算是他的女人，總算是跟他有點關係的女人。

「真假的？裡面有多少錢啊？找小鮮肉也可以？」她接過反覆翻看，半開玩笑。

她的反應讓他有些失望，剛才的好感一下子清零，以為她會稍加推辭一下，「可以，你找一車男人也可以。」他沒好氣地說，這個女人總能在他開心地時候敗興。

「那就謝謝舅舅啦，我去睡啦，晚安做個好夢哦！」她揚了揚手中的卡，朝他揮揮手。

她真的窮瘋了，今天邵宇軒弄傷同學她又賠了一萬多，如果背上趴著一隻鬼，她估計會把鬼給賣掉。她也想有骨氣一點不接邵立衡的卡，憑她現在的經濟狀況，她那點可憐的自尊根本無用武之地。

「舅舅？」這該死的女人竟然稱呼她為舅舅，他有這麼老嗎？叫哥哥還差不多，他氣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