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一天上班

「你到底看見誰了？」葉子抒白凈的臉上眉頭深鎖，樓上相親的那位姑奶奶也是個不消停的主。

「我的男神，就是在英國救我的那個。」葉芸握著手機地手在顫抖，她以為這輩子沒有機會見到他。沒想到那個人竟然跟自己在一個城市，竟然還在一個商場遇見。

「我知道了，你等會兒我馬上過去。」葉子抒安撫完葉芸，扭頭在看楚小小，哪裡還有她的影子。

她竟然跑了？葉子抒嘴角浮出一絲冷笑，楚小小，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下周一開始你就要每天活在我的五指山下。

楚小小氣喘吁吁，看到邵立衡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著他就跑。

「你跑那麼快乾嘛？」邵立衡將東西放進後備箱，對她的行為表示困惑。

「再不跑時間就來不及了。」她喘著粗氣，癱坐在副駕駛上，雙腿大刺刺地張著。

邵立衡嫌棄的別過臉，這個女人除了身體特徵，哪裡還有一點女人的樣子。

邵宇軒的朋友不多，楚小小和邵立衡布置了半天，忙的腰都直不起來。加上邵宇軒一共就三個小朋友，這孩子人緣不咋地啊。

「朱子玉，快來，這是我爸爸媽媽。」邵宇軒牽著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得意地介紹。

儘管對方只是個四五歲的小朋友，楚小小和邵立衡還是站起身，像公公婆婆見未來兒媳婦一般，很是拘謹。

邵宇軒請了全班的同學，他經常被學校里的小朋友嘲笑沒有媽媽，他年紀小，但是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他想借這個機會讓同學們都知道，他有媽媽了。

儘管只有兩個小朋友陪自己，邵宇軒依然很開心，這是他第一次有爸爸媽媽陪自己一起過生日。儘管楚小小私下跟他解釋了很多遍，她是姐姐，不是媽媽，他年紀小，無法分辨姐姐和媽媽的區別。他依然叫她「媽媽」，楚小小也漸漸接受了這個稱呼。

「爸爸媽媽，我今晚想睡你們中間，別的小朋友經常睡爸媽中間。」邵宇軒穿著小小的睡衣，抱著小枕頭哀求，無辜的大眼睛閃爍著渴求的光芒令人無法拒絕。

楚小小咳嗽了一下，緊張地看了邵立衡一眼，暗想他不會同意吧？

這個要求讓邵立衡措手不及，平日里居高臨下，雷令風行，殺伐果斷的黑面總裁此刻卻猶豫了。

「你們不願意跟我睡，是不是因為我根本不是你們的小孩？」邵宇軒語出驚人，他生氣的將小枕頭扔在地上，雙手環抱在胸口，小嘴巴鼓鼓的。

「軒軒當然是爸爸媽媽的孩子，今晚軒軒就跟爸爸媽媽一起睡好不好？」邵立衡對這個外甥真的很溫柔，他所有的溫柔彷彿都傾注在這個外甥身上了，絲毫沒有分給別人分毫。

不是吧？真要一起睡？他不會對自己圖謀不軌吧？楚小小的將抗拒寫在臉上。

邵立衡凌厲的目光掃視了她一眼，這是動手警告嗎？楚小小不寒而慄，像惡勢力低頭，特意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邵立衡一臉不屑，他身邊比她好看，比她身材好的女人比比皆是，還會對她圖謀不軌。

等邵宇軒睡著了，就撤。楚小小打定主意。

跟各懷心思的兩個人相比，邵宇軒表現得異常開心。邵立衡的床很大，邵宇軒躺在中間，邵立衡睡在左邊，楚小小睡在右側。她的身後就是床框，她刻意跟他們保持距離。

楚小小起初還可以堅持，這孩子的精力彷彿無窮無盡的。喝水，撒尿，講故事……

「但是鴨媽媽還是堅持著把蛋孵了出來。這隻小鴨又大又丑，不過游起水來倒還漂亮。鴨媽媽因此稍感欣慰，井盼望它會慢慢長得漂亮點……」楚小小實想堅持，眼皮卻控制不住的耷拉著，沒忍住睡著又驚醒了。用手撐著腦袋，告訴自己不要睡，不一會兒，睡意襲來，抵抗不住合上眼。

身邊傳來兩個均勻地呼吸聲，邵立衡側身看著兩人，邵宇軒胖嘟嘟地小臉可愛極了，他低頭在他的小臉上啄了一口。邊上女人睡熟了，長長的睫毛覆在眼睛上，小巧的鼻子，粉粉的嘴唇，這個女人不鬧騰的時候還是很美，他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楚小小翻了個身，差點摔下去，他慌忙伸手抱住她，將她往裡挪了點。

他從小跟妹妹相依為命，沒有享受過家庭的溫暖，床上溫馨的氛圍讓他起了貪戀，他想一直享有這份溫暖。

葉氏總院辦公大樓。

楚小小第一天上班就光榮的遲到了，跟她同一批進醫院的醫生已經在自己的崗位忙碌起來，只有她，被請到總裁辦公室。

這種事往常科室領導訓幾句也就結了，偏偏今天是周一大巡查，她偏巧倒霉的撞上了。

「為什麼遲到？」葉子抒轉動著手中的鋼筆，揚眉盯著她。

「路上堵車。」她緊張的擺弄自己的衣袖，找了個理由。她總不能說家裡有小孩，早餐吃得太慢，所以遲到啊！

他盯著她，她眼神中閃出一絲慌亂。這幾年她的演技退不了不少，他已經能輕易看出，葉子抒眉頭緊蹙，意識到她在撒謊。

「怎麼邵立衡沒有送你上班？」葉子抒故意試她。

「星期一，他要開會，也挺忙的。」她趕緊解釋。邵立衡星期一確實很忙，所以每個星期一都是她送邵宇軒上學。

葉子抒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她果然跟邵立衡在一起了。她消失了五年，他的心也跟著消失了五年，他一直很懊悔五年前為了賭一時之氣簽下了那份離婚協議書。他幻想著如果某一天，她回來，自己可以既往不咎，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如今她回來了，身邊卻有了別的男人。她是在報復他，報復他當年用李恬兒氣她嗎？

她看出他臉色不對，又解釋：「我的意思是，我跟他不熟，就房東和房客的關係，上次他給我錢是因為那個車標是他家小孩掰斷的，我就是背鍋俠，不然他不會這麼好心的。」

她說的是真話，如果那個車標真的是她手賤掰斷的，她就是被人打死，邵立衡估計也不會過來看一眼。

葉子抒的臉色緩和了一些，這一次她的表情和眼神都沒有異樣，她說的是真的。她的這個解釋倒也合理，司機去調查了當時的監控，畫面顯示確實是一個小男孩掰斷了那個車標。

「去工作吧，這個月獎金全扣。」葉子抒揮手示意她出去。

「噢。」她小聲答應。第一天上班，一分錢沒掙到，獎金卻被扣光了，出師不利啊。

低著頭正欲出門，撞上進來葉芸。

「小小？你怎麼在這？」葉芸有些驚訝。

「葉芸姐？」楚小小同樣驚訝，解釋說自己在這裡工作。

葉芸恍然大悟，也不見葉子抒了，吵嚷著要跟她一起吃飯。她一直很喜歡這個侄媳婦，這麼多年不見，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了。

楚小小有些為難，她還在工作時間。

「小姑姑，楚醫生現在要去工作，中午休息的時候可以跟你一起吃。」葉子抒過來解圍。

「那好吧，我中午等你。」葉芸覺得有些可惜，勉為其難答應。

楚小小得以脫身，沖忙離開。她上班第一天被扣了一個月的獎金，在摸魚下去，這個月的工資估計也不想拿了。她並不想與葉家人太多接觸，她用五年的時間從那件事里走出來，現在只想好好的生活。

待楚小小走遠，葉芸一臉八卦的拍拍葉子抒，沖他挑挑眉。

「你媳婦啥時候回來的？和好啦？」她推推葉子抒，滿臉期待地問。

「你今天的話有點多，你那個相親對象怎麼樣了？還有你那個男神，找到沒啊？」葉子抒出言反擊。

不提還好，一提這事，葉芸就上火，她在那個商場守株待兔了一個星期也沒遇到她的男神，她憑著記憶畫了一副人物肖像，可都是側臉，電腦無法合成。

葉子抒抽過她手中的畫像，這個側顏似乎有點熟悉，在哪裡見過！

「你不會告訴我，你認識吧？」葉芸從他的表情中讀出什麼，滿懷期待的看著他。

「不認識，我要去開會了。」葉子抒將畫像丟給她，出去開會了。

他因為楚小小遲到的事耽擱了，這種小事向來都是科室自行處理。不過對她，他必須要親自處理。顧景舟是葉氏的執行董事兼行政副總，葉子抒不在，會議一般都由他主持。

楚小小第一天工作，掛她號的人並不多，一上午也不過三四個病人。別的專家診室大排長龍，她這裡門口羅雀。護士小姐姐站在門口呼籲，如果情況緊急的患者，可以去機器或者窗口改號，排隊的患者和家屬彷彿沒聽見一般。

她看了看官網上自己的介紹，擅長各種創傷（包括槍傷、炸傷）、軀幹四肢骨折、骨關節損傷、手外傷、脊柱損傷的診治，嚴重複合傷的救治，體表畸形的整復；尤其在四肢骨折和大面積開放傷的治療、難治性創面的修復以及組織移植、顯微技術等方面有豐富的臨床實踐經驗。她思索著是不是應該跟人事建議把槍傷和炸傷拿掉，太平盛世，哪來這些傷。

葉芸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沒人就溜。她搖搖頭，指了指腕上的手錶，示意她再等一會兒。葉芸無奈，只能繼續等。

牆上時鐘的分針指向五十五地方向，再過五分鐘就可以下班了，楚小小升了個懶腰，收拾東西準備跟葉芸一起去吃飯。

診室外一個年輕人馱著一個瘦弱的老人進來。

「大夫，我爺爺剛才摔倒了，您快救救他，其他醫生那邊都排著隊，就您這邊最閑。」年輕人喘著粗氣。

楚小小感覺頭頂幾隻烏鴉飛過，其實這位家屬完全不用加後半句的。情況緊急，她也顧不上這麼多。老人年紀大了，身子不好，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再加上急救不當，造成二次傷害，即使手術後期恢復也要很長時間。

「大夫，我爺爺怎麼樣了？」年輕人面色焦急。

「先拍片子，做個CT，驗個血，然後準備手術。」楚小小給老人做了檢查，在電腦上開了單了。

「這麼嚴重？還要手術？」年輕人嘟囔了一句。

「快點去，沒看到你爺爺這麼痛苦。」她神情嚴肅，跟五年前在手術室門口被家屬指著鼻子罵，一臉委屈的小白醫生完全不同。

年輕人慌忙點頭，門外有護士推來了病床。

葉芸噘著嘴，不滿道，這個病人怎麼這樣，臨近下班挂號，不是耽誤別人嗎？

楚小小笑著解釋，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意外，沒病沒災誰也不想來看醫生。

葉芸嘆了口氣，誇她偉大，說約葉子抒吃飯去了，回頭給她帶飯。

她點頭道了聲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