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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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岑九容給宋廩灌得迷魂湯打底,無論曹夫人說得如何天花亂墜,鍾氏還是堅決地拒絕了這門親事。

然後與宋時鳶嘀咕道:「不知是何原因,曹夫人竟對你如此執著,為此竟不惜親自登門拜訪。若是為的是嫡子倒罷了,偏為的是庶子,天下竟有如此良善的嫡母?」

宋時鳶被她逗笑了,搖晃着她的胳膊,笑道:「母親您清醒點,雖然女兒在你眼裏千好萬好,但咱們這家世,擱世家眼裏根本不夠看。曹家求娶我,多半是兩層緣由。」

喘了口氣后,她仔細跟鍾氏掰扯道:「曹知府這邊,見父親一個寒門子弟突然調任宛平縣縣令,必是覺得他搭上了甚了不得人物,故而想要結親拉攏;曹夫人這頭,替庶子求娶個縣令之女當兒媳婦,出身不知被嫡親的兒媳婦壓多少頭,她何樂而不為?」

這是她琢磨許久后,得出的結論,自覺離真相不遠。

「原來是這樣。」鍾氏恍然大悟,隨即失笑:「如此看來,岑公子聽來的小道消息,就做不得數了。」

宋時鳶挑了挑眉,追問道:「什麼小道消息?」

鍾氏為難道:「都是些歪話,你莫問了。」

宋時鳶更好奇了,揪住鍾氏的胳膊,撒嬌道:「母親,你快說給我聽聽,不然我心裏惦記着這事兒,覺都睡不好了。」

鍾氏被她歪纏的沒法子,只好如實相告:「說是那曹三公子有斷袖之癖,曹家說親時這才不計較門第。」

宋時鳶:「……」

岑九容這傢伙真是什麼謊都敢撒,就不怕被戳穿?

也是,他這樣的人兒,哪裏會怕這個?

也或許,他其實並未撒謊,那曹三公子果真有斷袖之癖,畢竟岑九容可是覺醒意識的男主角,知道這些也不奇怪。

這樣的話茬,她一個姑娘家,不好多說,便打了個哈哈:「江湖傳言,誰曉得真假?橫豎咱家拒了這門親事,真也好,假也罷,都與咱家無關了。」

鍾氏笑道:「是這個道理。」

*

三月二十六,天還不亮,青雲縣縣衙後院就忙碌起來。

一番兵荒馬亂后,由八輛馬車組成的宋家車隊啟程,踏上進京的路程。

青雲縣至京城,快馬加鞭的話三天能到,但拖家帶口乘馬車出行的話,算上中途住店打尖的時間,差不多需要十日左右。

一路上走的都是官道,還算太平,並未遇上劫道的山賊土匪。

此處宋時鳶懷疑有錦衣衛在前頭替他們清除障礙,但她沒有證據。

因有調任文書,但凡遇到有驛館的地兒,他們都會去驛館投宿。

這樣可以省掉住店的開銷。

宋時鳶手裏雖然握著岑九容給的一千兩銀票,但因為沒有合適的由頭,她沒法拿出來給鍾氏,只能等到了京城再說。

趕了八天路,總算在第九天抵達通州。

驛館門口,岑九容將宋廩扶下馬來,笑道:「總算到通州了,歇息一晚,明兒正午前咱們就能入京了。」

搭著辛夷的手從馬車上下來的宋時鳶,聞言也是鬆了一口氣。

古代出行簡直要人命,馬車車軲轆是幾乎沒有任何防震功能的木輪,官道又是土路,一天顛簸下來,身/子骨彷彿散架了一般。

夜裏歇息一日,好容易略恢復一些,次日又開始顛簸了……

她簡直快到忍耐極限了。

鍾福已提前去驛館遞了帖子,眾人從馬車上下來,等候了好一會子,驛丞才領着幾個屬下匆匆忙忙迎出來。

驛丞不住拱手:「對不住對不住,方才忙着招呼前頭來的貴客去了,怠慢了大人,還請大人莫怪。」

說完,轉頭呵斥後頭的幾個差役:「愣著作甚,還不快去幫大人安頓好馬匹車輛?」

宋廩忙道:「不妨事不妨事,貴客要緊,我們多等會兒也不打緊的。」

「大人如此寬宏大量,來日必定前途無量。」驛丞一陣恭維,然後在前引路道:「大人快請進。」

眾人跟隨驛丞進了北邊的一處房舍。

才剛踏進大門,就與幾位衣着奢華的年輕人碰了個對頭。

其中一個頭戴帷帽,身穿紅衣的姑娘驚呼一聲,徑直朝岑九容懷裏撲來:「阿容?阿容,真的是你?」

岑九容閃身躲開,冷冷道:「這位姑娘,還請自重。」

那紅衣姑娘撲了個空,一個收腳不及時,「撲通」一聲摔到在地。

頭上的帷帽跌落,露出一張花容玉貌的臉來。

站在宋時鳶身側的宋時鵠,「嘶」地倒抽了口涼氣。

「姑娘?」這紅衣姑娘顧不上疼,手腳並用地爬起來,不可置通道:「阿容,你竟敢躲我?」

宋時鳶兩手環抱,藉著帷帽的遮擋,看起笑話來。

岑九容還真是做戲做全套,對她父兄宣稱失憶,這會子遇上了義妹,竟然也能面不改色。

誰看了不說一聲敬業?

沒錯,她已經猜出這紅衣女子的身份了,正是原著裏邊的頭號女配,岑九容的義妹,大理寺卿裴照清之女裴若蘭。

正因為有她的存在,岑九容與紀望書這對苦命鴛鴦才會反覆在糖與刀之間來回橫跳。

還以為進京后才能一睹這個工具人女配的風采呢,沒想到竟提前在這裏遇上了。

不等岑九容回應,宋時鵠就先忍不住了,跳出來替他解釋道:「這位姑娘可是認識岑兄?還請見諒,岑兄先前腦袋受了傷,從前的事兒一概不記得了。」

「腦袋受傷?」裴若蘭挑了挑眉,眸中寫滿懷疑。

其他幾位公子哥跟姑娘聞言也圍了上來,七嘴八舌一通議論。

「岑九容不是武藝很高超么,竟然也會被人傷到腦袋?」

「傷到了腦袋,不會變成個傻/子了吧?」

「若蘭,你別理他了,跟個傻/子走一塊兒,還不夠丟臉的。」

「若蘭,他不會是為了躲你,才假裝失憶的吧?」

「……」

個個口氣十分的不友好。

宋時鳶聽得直皺眉。

這些傢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竟敢用這樣的口氣跟岑九容說話,是嫌死的不夠快?

不過也不奇怪。

他只是個被義父裴照清從乞丐堆里撿回來的小乞丐罷了,跟這些天生高貴的世家子弟天壤之別。

哪怕這小乞丐迅速成長起來,靠着過硬的功夫跟聰明的頭腦,爬到了錦衣衛指揮同知的位子上,那些貴女跟公子哥都還一如從前的瞧不起他。

嘖,也難怪他們最後下場凄慘。

裴若蘭皺着眉頭,用命令的語氣說道:「岑九容,你給我滾過來。」

「這位姑娘,若腦袋有疾,就早些請大夫診治,免得如現下這般在外頭犯病丟人現眼。」岑九容一通冷嘲熱諷。

然後轉頭朝宋時鳶露出個燦如春花的笑容來:「姑娘不是說累了么,趕緊進房歇歇吧。」

裴若蘭頓時看向宋時鳶,目光中帶着濃濃的敵意。

宋時鳶:「……」

這不是存心給她拉仇恨么?

岑九容這渣渣,你要跟女配過招就好好過招,拉她出來墊背作甚?她招誰惹誰了?

她果斷道:「岑公子屈尊降貴在我家當護衛也只是權宜之計,如今既尋到舊識,合該跟着舊識回家才是。」

岑九容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嗤」笑一聲:「是舊識還是人/販/子可不好說,沒準他們是見我長得美又失了憶,假裝舊識,想把我賣去小/倌館也未可知呢。」

宋時鳶:「……」

小/倌館都出來了,為了埋汰別人,你丫可真敢說。

同時,還沒忘記誇耀自己的美貌。

嗯,這話術着實厲害,很值得她學習。

「我是人販子?岑九容,你瘋了吧?你瞧我這通身的穿戴,像是缺銀錢的人兒?」裴若蘭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

岑九容淡淡道:「在下對陌生女子的穿戴毫無興趣,請你自重,莫在我跟前搔/首/弄/姿。」

說完,再次將目光看向宋時鳶,溫柔笑道:「姑娘,你還不走?仔細這些人/販/子豬油蒙心,連你也一塊兒賣了。」

宋時鳶本想再看會兒戲,奈何岑九容時刻不忘給她拉仇恨,她不想得罪死裴若蘭,忙抬腳往樓上走。

誰知裴若蘭卻不放過她,從腰間抽/出長鞭來,一鞭子甩到她身旁的欄桿上,厲喝道:「你給我站住。」

宋時鳶給唬了一跳,連忙一個扭身,躲到岑九容身後。

嘴裏道:「岑護衛,你惹得事兒,你自己解決,別讓我這個僱主替你背黑鍋。」

宋廩原本也在看熱鬧,見自己閨女差點被傷到,立時上前道:「這位姑娘,有話好好說,怎能隨便動手傷人呢?」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指責我?」裴若蘭瞪了宋廩一眼,十分地不屑。

宋廩拱手道:「本官乃新任宛平縣縣令,還請這位姑娘賣本官個臉面,切勿再生事。」

一位小公子「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宛平縣縣令?七品芝麻官?很了不起哦。」

另一位小公子附和道:「賣你個臉面?你以為你的臉面很值錢?笑死個人了。」

宋廩哪裏受過這般羞辱,頓時臉色漲紅,說不出話來。

宋時鳶臉色冷了下來,冷聲道:「你們別太過分。」

裴若蘭好笑道:「我們就過分,你能耐我們如何?」

幾個小公子頓時齊聲附和:「就是就是。」

宋時鳶才要張嘴,就見岑九容身形一閃,沒了蹤影。

下一瞬,「噼里啪啦」的聲音,伴隨着「哎喲哎喲」的痛呼聲響起。

她循聲望去,就見在場的那些公子哥跟姑娘,無一例外,全都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著。

宋時鳶:「……」

連小姑娘都打,果然是個狠人,不愧是你岑九容。

岑九容身形一閃,又來到她跟前,收斂起身上的冷氣,溫和笑道:「這下,沒人能傷害到姑娘了,姑娘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宋時鳶能說什麼?只能「誠摯」地道謝:「多謝岑護衛了,請你當我家的護衛,真是請的太值了。」

*

然而宋時鳶並未能睡上安穩覺。

半夜三更,外頭突然火把閃爍,馬蹄聲混雜着人聲,嘈雜成一片。

她驚恐地坐起來,心想,該不會趕上馬賊進城搶掠了吧?

歇在旁邊軟塌上的辛夷跟青黛也爬了起來。

青黛跟宋時鳶想到一處去了,驚慌道:「該不會有馬賊膽大包天地跑來搶劫驛館吧?」

辛夷則湊過來,伸手抱住了宋時鳶的一隻胳膊。

「不至於。」見她們如此,宋時鳶反倒冷靜了些許。

男主岑九容也在驛館呢,他可是有主角光環護體的,應不至於如此倒霉。

話雖如此,心裏仍然七上八下的。

岑九容有男主光環不會死,而她們這些沒任何戲份的路人甲,可就不好說了。

片刻后,有腳步聲自樓梯上傳來,隨後有人開始敲對面岑九容房間的門:「容兒,開門,是我,裴照清。」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我是你義父。」

好傢夥,裴照清竟然來了。

想必是裴若蘭叫人給他送的信兒。

宋時鳶立時拿手指豎在唇邊,示意兩個丫鬟噤聲,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將耳朵貼到門板上偷聽。

裴照清執掌大理寺二十年,既有才智又有心計,可不是個好糊弄的。

原著中,因岑九容還須儀仗他幫鄭太后奪/權,故而對他這個義父表現得言聽計從,對裴若蘭也多有忍讓。

紀望書因此受了不少委屈。

產生了許多的戲劇衝突。

如今岑九容覺醒了意識,後續會如何做,她還真猜不到。

反正他方才已經替她在裴若蘭面前拉足了仇恨,他們一家子算是徹底綁在岑九容這條繩上了。

希望他不要墮他男主的威名,千萬別栽在裴照清手裏,不然他們也得跟着玩完。

「啪。」對面的門被打開,隨後傳來岑九容充滿起床氣的聲音:「都說了我不認識你們,怎地還來煩我?」

裴照清用略帶懷疑的語氣問道:「容兒,你不認識義父?」

岑九容想也不想便答道:「不認識。」

裴照清嘆了口氣,說道:「看來你果然傷得不輕,義父帶了太醫來,且進去坐,讓李太醫替你好好把下脈。」

岑九容問道:「太醫?你是什麼人?」

裴照清回道:「老夫乃安昌大長公主之子,現任大理寺卿裴照清。」

之後便是長長的沉默。

好一會子后,才聽到岑九容開口道:「進來吧。」

之後大門關上,任憑宋時鳶如何豎耳朵,都沒法聽清裏頭的動靜,她只好作罷。

青黛憋不住,小聲道:「姑娘,聽那若蘭姑娘的意思,岑公子似乎大有來頭呢。」

宋時鳶點了點頭。

打了個呵欠,她往床/上一躺,說道:「睡吧,明兒還要趕路呢。」

橫豎她甚也做不了,與其在這裏杞人憂天,倒不如好好睡上一覺。

*

次日宋時鳶醒來時,裴照清、裴若蘭等人已經離開驛館了。

甚至連岑九容,都沒了蹤影。

宋時鵠擔憂道:「昨兒岑兄將那些紈絝子弟狠揍一頓,半夜他們的長輩前來找場子,如今岑兄不見了蹤影,該不會被他們抓去見官了吧?」

宋時鳶被他逗笑了,無語道:「他們本是舊識,岑公子腦袋受傷還失憶,家裏長輩得信后,半夜趕過來,接他回家看大夫罷了。」

岑九容是裝失憶,又不是真失憶。

況且,他能安心賴在宋家養病,錦衣衛那邊必定是大局在握。

坐擁錦衣衛恁多人馬,還能遭了裴照清毒手,那他還配當男主么?

在他暴露要對付裴照清這個義父的計劃之前,他的性命安危,暫時無需擔憂。

用過早膳后,他們繼續趕路。

果然如岑九容所說,在正午之前,抵達了宛平縣縣衙。

縣丞趙載舟領着縣衙的眾多差役,在縣衙大門口迎接他們。

一番見禮后,宋廩隨趙載舟等人去前頭縣衙議事,鍾氏則帶着一雙兒女,在縣丞夫人趙太太的引領下,去往縣衙後院。

趙太太給他們介紹道:「到底是天子腳下,宛平縣衙後院可比旁的地兒大多了。我家佔了兩個院子,下剩四個院子,都是留給您家的。」

鍾氏笑道:「我家四口人,三個院子就夠住了,下剩一個院子,你家若不夠住的話,只管拿去。」

趙太太笑道:「多謝您,只是我跟老爺膝下只一個獨子,兩個院子盡夠住了。」

「那便留着咱們兩家待客使吧。」鍾氏乾脆利落地拍板。

趙太太臉上笑容真誠了不少,誇讚起宋時鵠兄妹來:「令公子好人才,瞧著就像是個會讀書的。令千金容貌出眾,儀態端方,真真是個好姑娘。」

兄妹二人連忙道謝。

趙太太客氣地將他們送進院子,這才告辭。

鍾氏給他們兄妹倆分好院子,吩咐下人卸行李,將他們的行李送去各自的院子。

然後當起甩手掌柜來:「你們自己的屋子,自己領着下人收拾,可別指望我會管。」

宋時鳶笑道:「我就罷了,倒是哥哥,可得好好學學怎樣收拾屋子了,我可聽人說了,國子監不準帶下人進去服侍呢。」

宋時鵠被她逗笑了:「妹妹,你快別打趣我了,我這樣的人兒,哪裏進得去國子監?再別提這個,沒得叫人笑話。」

宋時鳶哼笑一聲:「那可說不定,沒準有狗屎運降到你頭上呢。」

「那就借妹妹吉言了。」宋時鵠嘻嘻哈哈地拱了拱手,然後在岔路口跟她分開,往自個院子去了。

*

宋時鳶領着丫鬟、婆子們收拾了半日屋子,總算折騰得能睡人了。

夜裏沐浴后,辛夷替她擦乾頭髮,才服侍她躺下,窗戶就「啪」地一下被推開,隨後跳進個黑衣人來。

「別叫。」宋時鳶搶在辛夷驚呼前開口。

辛夷一聲驚呼卡在嗓子裏,憋得她「咳、咳、咳」地咳嗽起來。

宋時鳶沖着那黑衣人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想嚇死我的丫鬟啊?」

隨即吩咐辛夷道:「不妨事,你去睡吧。」

聽自家姑娘這熟稔的語氣,辛夷立時猜到這黑衣人的身份了。

於是也沒猶豫,福了下/身便退了出去。

岑九容拉下臉上矇著的面巾,笑道:「阿鳶這般鎮定,莫非猜到我今夜會來見你了?」

宋時鳶冷哼一聲:「你突然不告而別,半點交待都沒有,我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你必定會尋個時間來見我。」

「阿鳶連我的想法都能猜透,當真是我的知己。」岑九容十分得意,來到床/榻邊坐下,笑道:「猜中有獎,獎勵的話……」

他俯身湊到她面前,閉上眼睛,一臉期待地說道:「獎勵你親我一下。」

「但凡你多吃幾口菜,也不至於醉成這般模樣。」宋時鳶抬手推開他的臉。

「醉?」岑九容挑了挑眉,隨即一臉曖/昧地看着她:「原來阿鳶懷念我那日醉酒時的所作所為了,早說嘛,你不說我怎知道你想?」

說完,不等宋時鳶回應,就一下將她摟進懷裏,腦袋熟練地擱到她肩頭上。

宋時鳶:「……」

這個渣渣,自說自話,還這般厚臉皮,真不知叫她說什麼好。

就這他還不消停,側頭看着她,得寸進尺道:「阿鳶,我這般好看,你當真不想親/親我?」

宋時鳶果斷道:「不想,一點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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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臣的小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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