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容青玄兩眼一翻差點死過去。
什麼叫又?他和玉無歡沒上過床好嘛?那都是原裝貨乾的好事!
容青玄黑了臉,不悅道:「此話怎講?」
鍾厭九賤兮兮地哼哼了兩聲,按著容青玄的脈門不撒手,湊近容青玄小聲嘀咕道:「容容,你中了合歡宗至陰至邪至淫至烈之毒,非與人交合不能壓制,你此行又是與玉師兄在一處,除了他還有誰能替你解毒?」
容青玄:「……」
鍾厭九神情曖昧地打量了沉默不語的容青玄兩眼,權當他是心虛了,無言以對,便嘖嘖了幾聲,意味深長地嘆道:「怪不得玉師兄的神情看起來那般幽怨憔悴,像是熬了好幾夜未曾安眠過的樣子,定是為容容你付出太多,掏空了身子。哎,看來我得叫弟子給玉師兄送些養精補腎的良藥了,不然只怕扛不住啊……」
忍無可忍。
容青玄猛地抽|出手來,一把揪出鍾厭九的耳朵:「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和玉師兄連彼此的一根手指頭都沒有碰過,怎麼可能上床!」
「不是玉師兄?」鍾厭九一邊齜牙咧嘴一邊莫名興奮,「那是誰?柳兄?高兄?陸兄?或者……他們一塊?!!」
容青玄:「……滾!!!」
他揪過鍾厭九狠揍了一頓,把人打服了之後道:「還能不能老實治病!」
「能。」被揍得鼻青臉腫的鐘厭九坐回自己的位置,「不是就不是嘛,幹嘛揍我。」
容青玄默默吐了幾口濁氣,皺著眉頭道:「我問你,我身上的毒怎麼樣了?解清了嗎?」
鍾厭九痴獃似得搖搖頭:「只是暫時被壓制了住,沒解清,也解不清。」
「你說什麼?」容青玄驚了,「這究竟是什麼毒,怎麼會解不清呢?」
難不成一毒發便要找人啪啪啪嗎?
鍾厭九嘆了口氣,無奈望著容青玄道:「容容,我剛才說啦,你中的是合歡宗至陰至邪至淫至烈之毒,所謂至陰,是指此毒極為陰損,一旦中毒便是下毒之人都無可解之法,是打定了主意要讓中毒之人難受一輩子;所謂至邪,是指此毒陰晴不定,你不知道他何時何地因何緣由而發作,毫無規律可循;
所謂至淫,咳,就是這個毒的毒性嘛會令人失去理智,欲|火焚身,定要尋了人來交合;所謂至烈嘛,咳咳,就是毒性強烈嘛,不大戰上個七八|九十回,換上七八|九十個姿勢,怕是疏解不了……」
「夠了!」領略過此毒之烈的容青玄果斷打斷了鍾厭九的話,「也就是說,我要終身受此淫|毒的折磨了?」
鍾厭九撇撇嘴角:「倒也不至於,世間萬物相生相剋,定也有可克化此毒的寶貝。只要容容你堅強的活下去,師弟我總有一天能將解藥研製出來的。此毒眼下雖不能拔|除,卻也有辦法壓制,你從明日起日日到千草峰來拔毒就是了。」
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容青玄無奈點了點頭,鍾厭九賊眉鼠眼地打量著容青玄:「容容啊,到底是誰幫你解得毒啊,功力很深厚嘛,非金丹之身不可為。我剛探了探,他至少幫你壓制住了三成的毒性,保你半月不發,你要感激人家啊……」
容青玄在鍾厭九的碎叨聲不禁又回想起了昨夜與龍籬做|愛時的情景。
身體的某個部位忽然緊了緊,容青玄面色一青,輕咳一聲嚴肅道:「厭九,你這裡可有能解血親毒蠱的靈藥。」
「血親毒蠱?」鍾厭九眉毛一跳,「誰被下了血親毒蠱這種缺大德的玩意!」
容青玄:「……一個朋友。」
「朋友?」鍾厭九眼珠子轉了轉,「沒有,這種蠱只能拔,不能解,且只有種蠱之人才能拔得出,那蠱認主。」
容青玄心中最後一絲希望宣告破滅。
「好吧,既是如此,容某便不多做打擾了。」容青玄起身拱手,「碎骨銷的事便有勞鍾師弟了。」
「哎呀,什麼有勞不有勞的!你我之間還客氣個什麼勁嘛!」鍾厭九似便秘又似胃疼地搓了搓手,執著地問道,「那個容容啊,能否告知師弟我……究竟是那位兄台替你解得毒啊,此等英勇堅|挺之人師弟我很想結識一下……」
容青玄:「……你真的想知道?」
容青玄目光幽冷地盯著鍾厭九道。
鍾厭九被容青玄千山暮雪般的眼神盯出了一身雞皮疙瘩,搖搖頭:「不想,容師兄,你慢走。」
容青玄又是無奈又是無語又是生氣地離開了奇草峰。
果然一件好事的後面總會跟著一件壞事,他在血蝠洞內苦練了七日,好不容易從元嬰晉陞虛神,實力超群,可偏偏又中了合歡宗的邪毒碎骨銷,有此邪毒在體內,他施展術法是少不得要瞻前顧後畏首畏尾,打也打不痛快。
傅笙瀟……容青玄在心底反覆咂摸著這個名字,早晚有一天,他要將傅笙瀟千刀萬剮!
青竹峰內,竹林如海,飛花如瀑。
容青玄搖著扇子走過竹子搭建成的懸橋,來到了自己與弟子們的住處望月台,還沒來記得欣賞欣賞望月台中的風景便聽一弟子尖聲尖氣道:「瞧你這模樣,是不服了?」
「沈師兄,我已經將所有師兄的衣服都洗乾淨了,為何還要再洗一遍?」
是沈夢清和龍籬?
容青玄眯了眯眼睛,揮袖一拂,眼前立刻飄出一團霧氣,霧氣中央則是望月台中的情景。
只見沈夢清帶著七八個小弟子正堵著龍籬問話,龍籬腳邊則放著五個大木盆,裡面堆滿了浣洗過的劍服,其餘弟子三五成群,站在不同的位置看熱鬧,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龍籬說話。
沈夢清在一眾弟子間個子最高,嗓門最大,家世最好,性格也最是霸道,伸手指著龍籬的鼻子罵道:「叫你洗便洗哪來那麼多廢話?別以為師尊厚待了你一些你便能再青竹峰肆意妄為了!你不過是個有娘生沒娘養的雜種罷了,根本就沒有資格拜入暮蒼山,我肯許你做些雜役的活已是對你格外關照,你可別給臉不要臉。」
面對沈夢清的當眾羞辱,龍籬的神色始終淡淡的,他半垂著眼睛,平和卻堅定道:「沈師兄,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可以避著你,遠離你的視線,但我不會再受你差遣。這些衣服我已經洗乾淨了,若你覺得不滿意,自己再去洗一遍便是。」
說罷,繞過沈夢清抬腳便走。
「你去哪?」沈夢清斥道,「你給我站住!」
龍籬理都不理。
沈夢清惡狠狠地盯著龍籬的背影,啐道:「呸!狗娘養的!」
已經走遠了的龍籬緩緩猛地停下腳步。
「你說誰是狗娘養的?」
沈夢清得意一笑:「誰有娘生沒娘養便說得是誰!」
他提著劍晃晃悠悠走向龍籬,陰陽怪氣地嘲諷道:「哼,也不知怎樣的爹娘能生出你這樣的東西,仗著有幾分皮相,便想以此媚上邀寵,我猜你那娘不是個妓|女便是個娼|婦……」
「你!」龍籬的目光迅速凝結成冰,雙手攥拳,指間靈力流轉。
沈夢清望著龍籬手指間閃爍不止的靈光道:「哎呦?狗娘養的東西,你還敢打我不成?」
話音剛落,沈夢清整個人便飛了出去,被一根竹棍挑住后衣領掛在了半空中。
弟子們俱是一驚,齊齊看向龍籬,龍籬則有些迷茫地看著在半空中苦苦掙扎的沈夢清,呢喃道:「不是我……」
「龍籬你這個畜牲!」沈夢清的臉被后扯的衣領勒得紫紅,「你快放我下來,不然我定讓師尊殺了你!」
「龍師弟,你趕快將大師兄放下來啊!若是鬧開了你也得跟著受罰!」林蔚在一旁焦急勸道。
龍籬無奈:「林師兄,真的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那是誰?」
正說著話,容青玄一道真氣轟開竹門,氣定神閑地走了進來。
「師尊?」
「師尊!!」
弟子們見容青玄來了,紛紛跪地行禮,大氣也不敢出。
而龍籬,則愣在了原地,盯著容青玄的臉看了好久才慌慌張張跪在了地上。
「徒兒拜見師尊。」
容青玄輕搖著摺扇,虛望著空中一點:「起來吧。」
弟子們聞言紛紛站了起來,卻又聽容青玄道:「我只讓龍籬起來,其餘之人給我跪著!」
剛剛起身的弟子們慌忙跪回在地上,將頭埋得低低的。
龍籬鶴立雞群般站在一眾跪著的弟子中間,迷茫無措,只能靜靜地望著容青玄,望著這世間唯一肯維護自己的人。
容青玄目光幽幽地打量了在半空中篩糠般顫抖著的沈夢清,泠泠一笑,道:「夢清,你膽子不小嘛。」
只一句,便要沈夢清紫紅的臉瞬間白了下去。
「師尊恕罪!師尊恕罪!弟子知錯了,知錯了!」沈夢清語帶哭腔,求饒道。
「哦?」容青玄合上扇子,「你倒說說你錯哪了?」
沈夢清一愣,畢竟,他打從心裡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千錯萬錯都是龍籬的錯!
「弟子……弟子不該胡言亂語,不該……」沈夢清不甘地看了龍籬一眼,「不該與龍師弟發生爭執。」
容青玄聞言一哼,心道這小子可真會避重就輕:「夢清,我問你,當日我明明叫你去東皇山做誘餌,為何最終出現在東皇山下的人是龍籬?」
沈夢清語塞:「這……這……」
容青玄又是一哼:「別這啊那啊的了,我問你,你是當為師眼睛瞎了,還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不需再聽為師的話。」
容青玄的口氣漸次冷了下去,直教沈夢清駭得當場哭了出來:「師尊!師尊弟子沒有!弟子不敢!師尊你饒過弟子這一遭吧,弟子日後再也不敢了,嗚嗚嗚……」
容青玄面無表情地望著在半空中哭泣的沈夢清。
沈夢清敢如此囂張,皆是原裝貨慣養出來的,這對師徒狼狽為奸,幾乎害得龍籬在青竹峰斷了氣,若他不趁此機會敲打敲打,正一正青竹峰的風氣,只怕日後還有人敢找龍籬的麻煩。
便冷了面孔,肅然道:「夢清,你身為青竹峰大師兄,囂張跋扈行為不檢,欺辱同門膽大妄為!從即日起,褫奪你青竹峰大弟子的身份,讓出首席搬入柴房,自行去戒律堂領丈三十!其餘之人……」
容青玄回身環視著瑟瑟發抖的弟子們:「你們既不知何為禮,何為仁,何為義,何為善,何為同門情誼,便去將《易經》抄寫三百遍,再將暮蒼山門規背寫一千遍!現在就去!」
「是!師尊!」弟子們趕忙磕頭應下,呼啦啦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容青玄吐了口濁氣,沖著龍籬一揮衣袖:「龍籬,你來。」
「是。」龍籬惶恐地跟著容青玄進了休舍,屋門關上的剎那,只聽「砰」地一聲響,懸在半空中的沈夢清摔在了地上。
容青玄也不管沈夢清地死活,只興緻盎然地在自己房中溜達著,這看看,那瞧瞧,宛若劉姥姥進了大觀園。龍籬則拘謹地站在窗前,很是不自在的樣子,容青玄順手從百物架上取了把摺扇,望了龍籬一眼:「站著幹什麼?隨便坐啊。」
「師尊……」龍籬怯怯地望著容青玄,「師尊不怪龍籬么?」
「怪你?」容青玄笑著放下摺扇,「錯是他們的,我怪你做什麼?」
龍籬聞言似惶恐又似害羞地抿了下唇角:「多、多謝師尊維護。」
「傻孩子……」
師徒二人正說著話,門外有人敲了敲門。
「師尊,鍾師叔派弟子送來了個錦盒,說是給師尊的。」林蔚站在門外道。
鍾厭九?他有什麼東西要送給自己的?莫非是壓制碎骨銷的靈丹妙藥?
「龍籬,瞧瞧你鍾叔叔送來了什麼。」容青玄命道。
「是,師尊。」龍籬開門接過錦盒,依言將盒蓋打開,仔細將錦盒裡的東西端詳了端詳。
這一端詳不得了,少年如玉的面龐頓時紅成了火炭,墨翠般的黑眸如被風吹亂的燭火般搖晃起來。
「怎麼了?」容青玄趕忙走到龍籬身邊,定睛一瞧,幾欲吐血。
只見那精工細雕,隱隱散發著檀木香氣的錦盒中,赫然躺著一隻通透水潤,栩栩如生的羊脂玉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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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你們猜下章用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