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已修)

第三章(已修)

這話猶如驚天霹靂,炸響在眾人的頭頂,韶卓心中也一驚,怎麼會這樣快……

賀謙反應過來,立馬大步朝屋內而去,眾人緊跟其後,恰好林淮雲從屋內出來,面色陰沉,兩人碰面后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劇毒無解,毒發太快。」

眾學子裏有膽小的,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下。

從未出過意外,明日便要結束的冬獵,誰也沒想到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了。

對方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要對景瑞下手?

「殿下可要飛鴿傳書進京?」林淮雲問道。

「已經傳了。」

賀謙來到屋內,景家的小書童和下人在床邊嚎啕大哭,他走過去探了探,人的確已沒了鼻息,死相難看,可見毒性之猛烈。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有的學子膽小,立馬就要往屋外沖,被旁人攔了下來。

「外頭的雪越來越大,你現在貿然下山,萬一再遇到刺客怎麼辦!還是大家一起在山上想想辦法,殿下已經傳信進京,想必很快便有人來接我們!」

韶卓朝賀謙望去,對方也正好扭頭過來,兩人對視一眼,賀謙唇角微抿:「不必擔心。」

一句看似不起眼的話,韶卓心中卻突然定了不少,猶豫了一下也回了一句:「殿下也小心。」

賀謙命人簡單處理了一下景瑞的屍體,畢竟是景家大公子,得有些體面,此事非同小可,京兆府和大理寺定會一起驗屍,除了簡單清理已外,也未動任何其他。

這後半夜,眾人心中堪憂不已,各有各的心事。

段聞林這樣的話多之人,都變得異常沉默。

熱鬧歡快的篝火盛宴,頓時變成了眾人抱團取暖的場地,誰也不敢擅自離開,每個人都面色凝重。

韶卓見賀謙將那枚暗器取下,放在手中凝視,她慢慢走了過去,主動坐在了賀謙身旁。

「殿下在想什麼?」

賀謙早就知他過來,並未抬頭:「此暗器不像中原所有,有些古怪。」

韶卓也看了兩眼,這暗器看起來有些像六芒星,「有何古怪?」

「若是暗器表面塗了毒,劑量畢竟有限,亦不是口服,為何毒發如此迅速。」

「或許毒在裏面。」韶卓無意的說道。

而賀謙的動作卻立馬停了下來,抬頭看了他一眼,像在思索。

「我隨口說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賀謙像是突然開了竅,立刻將暗器重新審視一番,放在手心,嘗試撥動那六個角。

「喂,我,我只是隨便說說,若是真的,裏面說不定還有毒,你貿然打開,恐——」

韶卓的話還未說完,賀謙竟真的將這枚暗器的機關找了出來,內里果然有一小盒夾層,「快,拿個容器!」

韶卓立馬從自己身上摸索,隨便拿出來了一個小瓶子,倒掉裏面的藥丸,遞了過去:「給!」

那六角暗器設計精巧,裏面竟然還能儲存液體,此刻毒藥緩緩流出,全部倒進了韶卓的瓷瓶里。

「殿下慢些。」

瓷瓶口狹小,韶卓有些擔心毒藥接觸皮膚也會造成損傷,便緊張的一直盯着,賀謙察覺到了她的擔心,抬頭看了她一眼,閃過一絲笑意。

「好了。」毒藥取出,賀謙將瓶子拿過來:「這個,恐怕要先借用。」

「一個瓶子而已嘛,殿下拿去就是了!」韶卓大方的擺擺手。

賀謙瞧了眼地下方才被她倒出來的藥丸:「可,這些……是什麼葯?本王回頭著人送到國公府去。」

韶卓也低頭看了眼,雪地里散落了一些紅色的藥丸,她心頭一緊。

「沒事沒事,就是一些補藥,簡單的中藥材,沒了就沒了,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見她這樣說,賀謙也沒再堅持,將暗器和毒藥都收了起來,這是重要的證據。

一夜不安,很快天邊泛起了白,雪也漸漸停了,日光露了出來,只是在眾人心頭的陰霾卻不似這雪後天晴一般。

賀謙手下動作很快,除了飛鴿傳書,昭王府的暗衛們也連夜下山,很快,長安城那邊就已知曉此事。

景尚書瘋了一般的朝山上趕,聖人大驚,立刻下旨派了禁軍和京兆府的人快馬加鞭,不到辰時,拓跋山上已經是黑壓壓的一片人。

景家瞧見大公子的屍首,這位向來健壯的吏部尚書像個耄耋老者,踉踉蹌蹌的跑過去,似乎不敢相信。

「瑞兒……」

白布被掀開,韶卓不忍看這一幕側過身子,白髮人送黑髮人,莫不過是時間最痛苦的事之一。

「我的兒!」

昔日同窗如今變成冷冰冰屍體,任誰的心情都異常沉重,聞着傷心見着落淚,如今能做的也只是替逝者討回公道,以慰亡靈。

京兆府今日來的,是下一任的府尹大人,段長舟。

趙府尹年事已高無法連夜趕來倒也是人之常情,段聞林見了人之後,變得十分恭敬:「大哥……」

段長舟是段家長子,親兄弟見面,段長舟只是點點頭,便帶着人到了裏屋去查看。

禁軍統領林肖此刻正在和賀謙說話。

「昨夜雪勢格外的大,林子裏並未查到異常,你現在帶人再去周圍查看一番,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落下。」

林肖抱拳:「是!」

林統領帶着禁軍出發后,韶卓走了過來:」一夜大雪,就算是有證據估計也很難被發現了。」

「總要試試。」賀謙望着樹林方向,意味深長。

韶卓點頭:「此事我十分心痛,但若是殿下負責查案,總能安心些。」

賀謙側頭去看他:「為何?」

韶卓也不避開:「因為殿下是個正直之人,雖同殿下相熟不深,可殿下若是去了大理寺,對百姓也是一件好事。」

賀謙並未再接話,韶卓朝他笑了笑便轉身離去,看着雪地里漸行漸遠的背景,賀謙過了好一會才自言自語了一句。

「相熟不深……么?」

-

除了聖人欽定的查案之人,其餘無關人等今日都從營地撤回,國子院經此一事,冬獵結束,春季開學時間也從二月改為待定。

韶卓也並不在欽定人之中,只得先行回了國公府。

「阿娘!」

韶卓跑着進了內廷,劉夫人也從屋裏迎了出來:「慢些慢些,像什麼樣子!」

韶卓此時仍是一身男兒裝扮,披着鎧甲,身上狼狽不堪。

「你阿兄呢?」

「阿兄?」

劉夫人道:「是啊,你阿兄不是去接你了嗎?」

昨夜出了事,長安城內已人盡皆知,韶家擔心,韶川便也連夜帶人去了拓跋山,卻沒想到和韶卓錯過了。

「哎呀,我並未見到阿兄,可是錯過了?」

「也許是吧,無妨,你阿兄尋不見人自然會回來,你快先去洗洗換身衣,你阿耶今日也被聖人召進宮裏,還沒回來呢。」

韶卓點點頭:「那阿娘我先回屋去了。」

「快去吧。」

韶卓回了自己院裏,這院裏丫鬟小廝一半一半,但即使是小廝的那一半,真正是男子的也寥寥幾人。

國公府小公子的身份,從出生起,就被瞞的滴水不漏。

「阿郎可回來了,婢擔心壞了。」

「先燒了水,阿郎先沐浴吧。」

這院子裏的大丫鬟名叫艾芝,負責韶卓一切起居,韶卓進了屋,便由艾芝和阿元貼身伺候。

「水加熱些。」韶卓吩咐道。

「誒。」

韶卓有些急,也有些冷,倒不是因為昨夜下雪著了風寒,而是她方才下山的時候就似乎感覺到小腹不太對勁。

此刻解了衣一瞧。

果然,癸水提前了。

「哎呀,定是受了涼才會這樣,我去給阿郎拿厚些的衣物。」

觸了熱水,韶卓終於鬆了口氣,女兒身麻煩就麻煩在這裏,且她似乎還遺傳了前世的老毛病,這例假第一日,小腹必定絞痛不已。

艾芝作為她的貼身侍女,自然是知道此事的,她從韶卓脫下的衣物里找了找,奇怪的咦了一聲:「阿郎的葯怎麼不見了?」

韶卓正靠着浴桶閉目養神,被艾芝一問,突然想起昨晚那事。

那葯……

「不必找了,許是掉了,去取新的吧。」

「誒,好。」

因自己的真實身份在冬獵季本就不便,出發前她就拜託府醫配了這藥丸,若是癸水提前,便可服下止痛,可誰知……

哎,真是的。

不過昭王殿下應該並未起疑才對,丟了就丟了。

艾芝很快返回,韶卓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了乾淨的衣物,又服了葯,這才感覺到舒服了許多。

阿元幫她絞乾頭髮,屋內又添了兩個新的火盆,一時間,暖意融融。

「阿元昨晚嚇壞了吧。」韶卓從鏡子裏看到身後人也不太好的臉色。

「啊,奴沒事。」阿元依然幫她絞著發。

「你去休息吧,換艾芝來。」

阿元將梳子放下,頗為感激:「多謝阿郎。」

艾芝走近:「出了那樣的事任誰瞧了都害怕,阿元你快去休息吧。」

阿元走後,韶卓望着鏡中的自己,再過幾日就是除夕了,原本和平安詳的一個好年,也不知還會不會生出別的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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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小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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