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發誓有什麼用，關鍵看行動
第十五章發誓有什麼用，關鍵看行動
高望明用鼓勵的眼光看著江可東。
江可東這才接著說：
「首先，她少了你的斤兩。總共才四十八斤魚，在路上哪蝕得了十斤六兩呢？」
水欣竹說：
「這個我曉得。」
說著，手裡的雙槳像魚鷹展翅。他接著說：
「可是，她已經把魚挑到她朋友家裡去了。我沒有辦法挑回來呀！」
江可東說：
「接著，她降低魚價。」
水欣竹說：
「這點，我也比你明白。我覺得她接我吃了飯，我也不能讓她上當，我是男子漢，應該大方點。」
江可東說：
「前面這兩點就算你明白，沒有上當。可是，她沒有按她說的斤兩，照她出的低價，如數算錢給你呀！」
水欣竹說：
「這就是你冤枉好人了。她算得清清白白的，七元三角八分五厘。扣除三元稅錢，我應該得四元三角八分五厘。她拿了大方，給我五元。這不是很對嗎？！」
江可東說：
「不對！」
水欣竹說：
「很對！」
江可東說：
「不對！」
水欣竹說：
「很對！」
他倆激烈的爭論，震得漁船連連搖晃，驚動躲在荷葉底下的一對水雞子，扯起烏黑閃光的翅膀，飛向碧蓮河。
高望明說：
「莫爭了！莫爭了！」
他聽著他倆的爭論，心裡格外高興，乘機因勢利導地說：
「我給你倆出個簡單的應用題，看誰算得對。」
水欣竹和江可東同時說：
「好！」
高望明說：
「翠竹灣生產隊出售鮮魚27.4斤，每斤價0.525元。應該收入人民幣多少元？」
江可東眼珠一閃，打開挎袋，拿出一部袖珍電子計算器，連撳幾下，說：
「我算出來了。應該收入人民幣14.385元。」
高望明點點頭，轉對水欣竹說：
「你呢？你算出來了嗎？」
水欣竹皺緊眉頭，放慢槳速，足足算了高爺爺吸一支煙的時間，還是沒算出準確的結果。他急得汗珠直滾，只好猛力推槳，噘著嘴說：
「我有他手裡的那個盒盒，也早就算出來了。」
高望明說：
「可東，你把電子計算器借給他用一下吧！」
「這……」
江可東猶豫了，說：
「我出來的時候，爸爸不讓我帶電子計算器，生怕我弄壞、丟掉。我作了保證，爸爸才同意。欣竹，你莫給我弄壞了！」
水欣竹不服氣地說：
「你真小看人！」
高望明覺得，這又增添了一個對水欣竹進行啟發教育的有利條件，決不能放過。他說：
「可東，借給他用吧！弄壞了，我會修。」
江可東說：
「好哇！」
他把電子計算器伸到水欣竹面前，說：
「好朋友，你用吧！」
水欣竹昂起頭，好像沒看見，只顧用勁駕動雙槳。
江可東看著他這神氣，想了想，假裝說：
「你不用？好！我收回！」
水欣竹連忙一把奪過來。
高望明接過雙槳，輕輕地駕著。他問：
「怎麼樣？算出來沒有？」
水欣竹撫摸了一陣電子計算器，遞給江可東說：
「這傢伙！真欺人！」
高望明接過話題，說：
「欣竹！你要是有了知識，它不但不會欺負你，而且會乖乖地聽你指揮。」
說著，他伸手要過電子計算器，在水欣竹眼前按動著，說：
「你看，27.4×0.525，結果不是計算出來了嗎？」
水欣竹說：
「哎呀！這東西真好！」
高望明說：
「比這好的東西還多著呢！人造衛星上天，宇宙飛船繞著地球轉，地底下的寶藏被機器開採出來。這不是更好嗎？可是，人們要是沒有知識，就不可能這樣做到。我們的祖先，由於沒有知識，連火柴都不會製造，靠用石頭擊火，帶來光和熱。這是多麼的落後啊！欣竹！你說是嗎？」
水欣竹埋怨地說：
「都怪我爸爸媽媽。要我帶了弟弟，又帶妹妹，耽誤了我的入學年齡。」
高望明說：
「不能怪你爸爸媽媽。」
水欣竹問：
「怪誰？」
高望明說：
「怪你遇的那個時候不好。前些年，不抓對農村孩子的教育，失誤好多人！」
水欣竹說：
「我要不是哥哥，是弟弟，是妹妹，就好了！」
他不禁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高望明說：
「欣竹，莫埋怨了。事在人為。只要你願意學知識，如今還不晚。」
水欣竹搖搖頭，苦惱地說：
「唉，難啦！我進業餘農校都不夠資格了。還到哪裡去學知識？」
高望明說：
「這要看你有沒有熱愛學習，改正缺點的決心。」
水欣竹沉默了，眼睛緊盯著湖水，一條紅尾巴鯉魚咬住一片蘆葦葉子，連拉帶扯，聽見槳葉擊水的響聲，猛地躍起幾尺高，鑽進深水，漾起圈圈細浪，游得無影無蹤了。
水欣竹心裡，也好像有幾條鯉魚不停地跳動，細浪推著細浪。是呀！沒有知識的人，是愚蠢的人。他因為沒文化吃的苦，真不少哩！
他說：
「高爺爺！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不調皮搗蛋了。」
高望明問：
「真的？」
水欣竹說：
「我對著湖水發誓！」
高望明說：
「哈哈！發誓有什麼用，關鍵看行動。從今天起，我收你做學生，而且還包括水牯、明志，每天用晚上和飯前工后的休息時間教你們。通過一段時間的補習，再進學校去插班讀書。願意嗎？」
水欣竹像小雀子一樣拍著雙手，說：
「願意！」
高望明聽著，兩眼閃爍炯炯神采，注視遼闊的水面，魚兒跳躍，蘆葦搖曳，白雲倒映，岸柳輕拂，一對雪白的魚鷹撲身水面，叼起魚兒，展翅飛向湛藍的天空。
他笑了，笑得很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