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鶯鶯燕燕

等到路北凜回來，便見顧念綰，安靜地坐在床邊，感覺到他回來了，也一言不發。

「她…」

電話裡面的女人是誰？

他沉默了片刻，轉過身，從衣櫃中挑出了一條端莊溫婉的白裙，放到她身邊。

「不該問的不要問，換上。」

他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顧念綰抿緊了唇，明知會失望，還是忍不住想要詢問，她心不在焉地摸著那條裙子，聽話的進了衣帽間。

她畢竟失去了視力，雖然能夠自理，換衣服的速度卻也比常人慢上很多，兼之心中藏了事，動作更加溫吞。

卻沒想到，等她出來，路北凜還在房中。

「走吧。」

他自然地走近，直勾勾的盯著面前女人的動作。

顧念綰垂下眼，張了張嘴，又閉上了，沉默著牽起路煜倫的小手，心中忽的充滿了心安。

這份心安並沒有持續很久，才到樓梯口，顧念綰便聽到了一個甜膩的女聲響起。

「北凜哥哥！」

一個身影猛地撲過來，抱住了路北凜的胳膊，有意無意地擠開了顧念綰的位置。

顧念綰默默的騰出來空間。

「我都等你好久啦，你怎麼才下來？」

「哎喲，依依多久才來一次，就光奔著你北凜哥哥去了。」

江思雅的聲音含著笑意，話語間的親近流露出了她喬依依的喜愛，

「這麼想，平日里就該多來，也給我們家添點人氣。」

「伯母。」

喬依依攬著路北凜的手臂，撒著嬌。

「你知道的我這人又不會說話，又怪鬧騰，來多了，您可要趕我了。」

顧念綰莫名感到格格不入，無措地站著，抿了抿唇。

江思雅瞥了顧念綰一眼，嫌棄地翻了個白眼，頓時陰陽怪氣起來。

「說話直才好，我就喜歡活潑的孩子，不像某些人一天天裝的柔弱可憐的，活像誰欺負了她似的，也不知道要給誰看？」

這話中帶話，意有所指的暗諷，顧念綰自然不會聽不出來。

「伯母這是在說誰呢？」

喬依依明知故問。

她僵在那裡，宛若一尊沉默的雕像。

「還是依依跟北凜親近，打小就是這樣，早知道，就該把你娶來我家做媳婦。」

江思雅還嫌不夠，勾著嘴角，彷彿玩笑一般，卻帶著深意，絲毫不在意顧念綰的感受。

「伯母，你說什麼呢，姐姐還在這裡呢。」

喬依依嬌嗔著，手卻不曾放開過，攀在路北凜身上，笑得甜蜜。

江思雅睨著顧念綰，瞥了一眼路煜倫冷笑一聲。

「以依依這討喜的性子，肯定能教出個活潑開朗的孩子。」

「我們路家啊，就缺個愛說笑的。」

她似笑非笑，意味深長。

顧念綰聽著，一時間如墜冰窟。

儘管觸目只有無盡的黑暗，她還是下意識朝路北凜的方向望去，想要汲取一絲力量，卻絕望地發現，他在沉默。

在她這樣難堪的時候，他就站在一邊，只是看著，不曾說過一句話。

顧念綰眼中的光慢慢地熄滅了，她突然清晰地意識到，當年那個少年已經不見了。

「撕。」

路煜倫感覺自己的手被撞了一下，有什麼東西扎著疼。

「哎呀！小倫，怎麼了？流血了！」

喬依依故作心疼的蹲下來，看了看路煜倫手上的傷口。

顧念綰連忙半蹲下來，手忙腳亂的想要為路煜倫處理，卻被喬依依將他抱走。

喬依依偷偷瞟了一眼路北凜嗔怪道：

「姐姐你不方便，這件事就讓我來吧，什麼事情都應該小心，尤其是照顧孩子身上。」

「倒是我不對，沒想到這茬，姐姐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顧念綰感覺自己手裡瞬間空了，恐懼瞬間侵襲而來，她一把上前推開喬依依，將孩子抱在懷裡。

「哎呀，姐姐你弄疼我了。」

「你不要碰他！」

顧念綰下意識的開口，這話就連路北凜也有些不滿。

喬依依聽完有些不舒服，此時聽她這理所當然的語氣，微微蹙眉，抿了抿唇，目光看向江思雅。

「有些人自己孩子都照顧不好！讓保姆帶著小倫去處理傷口。」

「姐姐別怕，我從小就常來北凜哥哥家玩，這兒的擺設我都爛熟於心啦，我也很喜歡小孩子不會對他有什麼的」

她說得自然而又親近，彷彿她才是路家的女主人一般。

路北凜皺著眉頭，看著這場鬧劇，冷聲開口。

「不用管她。」

顧念綰感受遇到男人的冷氣，張了張嘴，失落的垂下眼，心中苦澀。

在他心中，她到底有什麼地位？

幾人各懷心思，沉默著上了餐桌，喬依依又不甘寂寞，望了安靜的顧念綰一眼，突然笑了。

「還是綰綰姐溫柔賢惠，哪兒像我。」

她托著腮，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看向顧念綰的目光中卻滿是不喜。

「咋咋呼呼的，也只有路伯母才喜歡我，怕是北凜哥哥嫌棄死了。」

「她算什麼賢惠，自己孩子都照顧不好！要不是你發現，她也看不見小倫受傷！」

江思雅自然不吝於打壓顧念綰，嗤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