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想幹什麼

路煜倫仰起頭看她，目光中滿是孩童天真的孺慕和乖巧。也只有在顧念綰身邊，他才會把自己那個小小的盔甲打開一條縫隙。

他想了想，拉了拉她的手指，朝她露出一個生疏但燦爛的笑容，儘管她看不到。

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顧念綰笑了，低下頭去，獎勵般地在他額頭落下一吻。

她長得是很好看，此時眼角還帶著淚滴，便綻開笑顏，愈發讓人心動。

路北凜推開房門，見到此景，莫名一陣愣神，原本要出口的話語都在此刻哽住，他沉默著走近，朝路煜倫伸出手。

「小倫，來。」

「你想幹什麼？」顧念綰下意識將孩子抱緊，抿緊了唇，宛如一隻警惕的母獸。

連孩子都不肯留給她？

「嗯？」路北凜表情不耐，微微皺起眉頭。

他早習慣了顧念綰的順從，只不耐地敷衍了一句，就伸手要直接抱走孩子。

顧念綰只覺得心中一片悲傷，側過身，躲過他的手，彷彿在周身豎起了一片刺。

苦笑了一聲，她喃喃道。

「你連小倫都要從我身邊奪走么……」

她慌亂的模樣落在路北凜眼中，他眉頭緊鎖，臉色有些不好看。

「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她怎麼了？

顧念綰扯了扯唇角，不過是沒有安全感罷了，冷倦的閉上眼。

「北凜，你能出去嗎？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問她怎麼了，那他們又怎麼了呢？

「你能不能懂點事？」

路北凜望著她消瘦的身影，半晌，揉了揉眉心，目光冷凝。

「我還不夠懂事嗎？？」

顧念綰淡淡的反問，語氣里沒有感情。

作為她的妻子，卻得不到任何尊重和信任。甚至他身邊女人一個接一個的換，也從來不曾避過她。

這五年來她是如何被江思雅刁難，過的是什麼日子，他真的不清楚嗎？

她恍然，心中蒼涼，他本來就不願意娶她。

是五年前他喝醉了酒，將她當作葉時伊，又被江思雅帶著人撞了個正著，才不得不娶她。

她就只是一個錯誤。

路北凜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勁，眉頭皺得更緊。

「叫你帶孩子下來吃飯，拖拖拉拉什麼呢？」

江思雅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房裡的寂靜。

她快步走進來，警惕地瞪了顧念綰一眼，走到兩人中間，生怕他們有更多接觸，語氣尖銳刻薄。

「怎麼？連北凜都不能抱了？」

「生怕我們把小倫吃了，防著誰呢？感情我們是外人，只有你是親娘……」

「媽。」

路北凜淡淡的喚了一聲，瞥了江思雅一眼，眉頭緊鎖，臉色冷得如同冰霜。

他無比厭惡顧念綰，但更討厭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

江思雅被他的氣勢壓得一縮，悻悻的住了嘴，冷哼了一聲，剜了顧念綰一眼，才不快地下樓。

顧念綰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誤會了路北凜，抿了抿唇，鬆開了將路煜倫抱得緊緊的手臂。

「北凜，我不是防著你，我只是害怕……」

她沉默了一會兒，苦澀的開口。

路北凜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這事不要說了，樓下有客人，換件衣服。」

顧念綰摸不清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有些無措，只好點頭。

「嗯。」

路煜倫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尾指。

顧念綰眼前一亮，期期艾艾道：

「小倫這幾天很乖，已經不會一整天呆在房裡玩積木了。」

說到孩子，她突然放鬆了下來，滿目笑意。

「他估計也知道這邊是我的房間，有的時候會偷偷跑過來敲門，把我嚇一大跳。」

路北凜見她表情柔和下來，順著她的話摸了摸路煜倫的頭，感受著孩子戀慕的輕蹭，周身的氣息不如剛剛冷硬了。

「很好。」

路北凜扯了扯嘴角，公式化地誇了一句。

他望著路煜倫發亮的眼睛，抿了抿唇。

「還有……」

顧念綰打起精神，似乎想要彌補方才的誤會，含笑一點一點地訴說著這幾日路煜倫的變化和進步。

即便她看不見，卻依然能注意到孩子成長的每一個小細節。

路北凜還未細想，一陣手機鈴聲響起，他的臉色頓時變了，快速地摸出手機，接通電話。

「我在，怎麼了？」

「阿凜哥。」

一個女聲傳來，似乎帶著莫大的期許，卻讓顧念綰的心沉到了最低谷。

男人的聲音漸漸遠去，她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伸出的手緩緩垂下。

他的語氣是那麼溫柔，彷彿一根刺，戳在她心間，直讓她嘗到一片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