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符陣和化靈

烈日當空，萬里無雲。

頂著炙陽走在人潮熙攘的大街上，左九卻覺得渾身發涼。

蛇叔察覺到左九此時的狀態，勸說道：

「不必介懷，你老師說的對，法器不分善惡，分善惡的是人。」

「今後好好利用它，就當彌補前主造下的罪惡吧！」

左九並沒有回應，只覺得懷揣著的火銃冰涼至極，刺的皮膚生疼。

剛看到那頁啟靈儀式時，左九隻覺得儀式邪惡殘忍，等到出了文墨閣，脫離了閣主無形的影響后，左九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這把火銃匯聚了亡魂。

光是儀式成功就需要十七條人命，這還不算成功之前的試驗，真要說，鑄就這把火銃的亡魂何止十七個，起碼要翻兩三倍不止。

而這把法器如今屬於自己，想到這裡就讓他遍體生寒。

「持刀者是惡人，刀就是嗎？你會追究刀的責任？」蛇叔反問道。

我會嗎……

左九不知道，他勉強笑了笑道：

「謝謝蛇叔開導，我只是一時轉不過彎來。」

唉，蛇叔無聲嘆氣，左九的狀態它怎麼會看不出來。

「回去化靈吧。」

化靈后能影響靈師本身性格，那夜方都尉在化靈后性格變化也是相當大，雖然平時在他壓制下看不出來，不過總歸是有些影響的。

蛇叔也不奢求左九能一下看明白，只能寄希望於化靈，依靠自己的性格影響左九。

按理說左九本身就是英靈，還是引魂使，見慣了各類靈魂，應該不至於如此。

要怪就怪前世世界的規則直接將那引魂使蹍的粉碎，左九和它融合以後，只是繼承了引魂使本源，並沒有它的任何記憶。

不過要不是這個原因，也就沒有現在的左九了。

一路渾渾噩噩走回住所，直到看見那兩扇嶄新的木門，左九才忽然驚醒。

「我還有更重要的是事情要做！」左九強迫自己沉下心神。

走回屋內放好火銃，又扯了白紙提筆寫下「有事不再，半月則歸」八字，壓上筆擱。

這是提醒宋岫，除了賊偷，只有她才會不請自來。

閉關化靈期間左九會在院內布置改良過的鎮界符，足以擋住一般盜賊。

至於那些不一般的左九就沒辦法了，誰讓他窮呢。

左九的閉關之所是院內地窖，裡面早就布置了鎮界符和烈焰符，只等他進去啟動了。

這兩種靈符前者是他在蛇叔的指導下用張家所得的鎮界符改造而成，後者則是十多天前左九逛靈師坊市時購買的。

烈焰符攻守兼備，且還是個萬金油，除了屬性相剋的靈符，可以和一切靈符搭配。所以它的價格很穩定，屬於買了也不會賠的那種。

而它的威能則全靠靈紋玉片的數量決定，數量越多，威能自然越大。

左九購買了八枚玉片，一枚玉片五個符錢，童叟無欺。

就這一樣便掏空了他的錢包，可見靈師這個職業多麼燒錢。

蛇叔：還不是你懶……

左九：我那是太忙，脫不開身！

繪製靈符很簡單，普通人都可以，更別說左九了。雖然他別的靈符不會，但受老爹影響，換魂類的靈符繪製還是可以的，十張換魂類靈符能成功七次左右。

稱得上優秀。

靈符是靈符，符陣是符陣，兩者不單單是包容關係。左九想要用兩種靈符布置符陣，還需要蛇叔指導。

也幸虧烈焰符不是多麼高級的靈符，鎮界符更加不是，所以半吊子水準的蛇叔還能布置，真要是以後布置高階符陣，左九還得自己學。

在蛇叔指導下將鎮界符融入靈紋玉片中，擺放在院內，隨後左九給玉片渡入魂力並結上屬於自己的魂印。

隨即院內地面上出現了八角形繁複流轉的烈焰陣。陣成的剎那，一個透明光罩籠罩在小院上方，一閃而逝。

至此，烈焰鎮界陣布置完畢。當然它並不具備隱匿手段，所以當魂力附上雙目后可以清楚的看到小院上空流轉著紅紋烈焰的光罩。

普通人自然看不到，他們只會覺得小院多了層威嚴又神秘的輕紗，生不起進去一探的念頭。

真有人好奇想要進去一探究竟，免不了要嘗嘗烈焰陣的威力。

一切完畢，左九走到院內角落，打開地窖入口走入其中。為了化靈，他早就將地窖內鋪滿石磚，並且擺放了大量肉食。

化靈成功后，所化之軀會因英靈的體型變化，期間需要龐大的能量來維持靈軀穩定，所以蛇叔特意交代左九準備了肉食。

「你為魂靈一體，又是先天魂體，根據我這些日子的觀察，你應該是在成長過程中就已經完成了自身化靈。」

在左九盤坐好后，蛇叔接著道：

「所以在我化靈時期，你可以嘗試凝聚魂器。」

左九問道：

「怎麼凝結？」

其實左九也早有猜測，自身已經渡過化靈階段。

要不然他怎麼生出和前世相同的樣貌。

那日閣主老師只是告訴左九化靈后還有魂器這一階段，並沒有告訴他凝聚魂器的方法。所以左九也不清楚怎麼從無到有凝結魂器。

蛇叔也不拖沓，當即回道：

「魂器和英靈息息相關，以你來說，你需要挖掘引魂使核心本源。」

「這一點可以借用引魂使所帶靈術。」

「靈術…」左九靜氣凝神，腦中念頭涌動。

「對，英靈所帶靈術本就是自身凝結，就算是引魂使也是如此。」蛇叔停頓一下接著道：

「這一步決定魂器好壞，更能讓魂器神異非凡，全靠自身領悟，外人沒法插手。」

「靜氣凝神，我傳你一段口訣，等你領悟本源，就可以用它來凝聚魂器。」

兩人以神魂交流，迅捷無比，待左九靜心后，蛇叔便傳來一段生澀拗口的法決，刻印在左九腦海之中。

「不必領悟它的含義，熟讀幾遍，保證不出差錯便可。」蛇叔提醒道。

左九依言默念幾遍，待都記熟后便傳聲道：「開始吧！」

地窖內，左九盤腿靜靜坐在地上，緊閉的雙眸忽然睜開，露出一副尖銳蛇瞳。

緊接著臉上浮現痛苦之色，一枚枚蛇麟從皮膚下快速冒出，嘀鈴鈴的張合兩下緊貼在皮膚上。

隨後左九直接仰躺在地面上，身上衣物「砰」的一聲炸裂開來。同時，他布滿蛇麟的雙腿相互纏繞在一起，綳的越來越緊。

也不知過了多久，「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骨骼斷裂聲響起，頻率也越來做快。到了後來宛如鞭炮一般。

若有外人在此，就能發現左九纏繞著的雙腿血肉已經撕裂，血肉模糊，隱隱可見細碎骨片。

僅僅是下半身化靈，便要生生擊碎骨骼攪爛血肉，可想而知化靈的痛苦。

這種狀態維持了整整一天，左九雙腿骨骼已經化為齏粉，血肉也緊緊黏合在一起，變成了一條肉鞭。

化靈正式開始。

雷鳴般的腹鳴聲響起，飢餓促使左九「嗖」的一聲挪動到準備好的肉食邊緣，嘴角撕裂，張到誇張的程度，兩條手臂快如殘影，搬動血食直接塞進嘴裡。

咕咚咕咚，喉頭滾動，左九吞肉宛如喝水一般，腹內血食極速消化，轉換成能量湧入雙腿之中。

隨著這股能量的湧入，左九雙腿開始飛快生長拉長，不過十息已經長到三丈左右，並且還有生長的趨勢，只是速度慢了下來。

左九吞食速度也在放緩，直到停下那刻，雙腿已經變成蛇身，蜿蜒盤旋在地面上。蛇身長約四丈上下，覆蓋著巴掌大的玉白蛇麟，細看之下，每個白麟上都有一條條黑紋彼此相連，在蛇身上形成詭異的花紋，燁燁生輝。

幸虧地窖夠大，否則光是這條粗壯的蛇身都放不下。

左九睜開雙目，血紅色銳利的蛇眸掃視一圈剛成的蛇身，滿意的點了點頭。

隨即又貪婪的看向少了一大半的血食，蛇身蜿蜒爬過，左九忍不住撿起兩塊放進嘴裡慢慢咀嚼，蛇眸微閉，享受著重新吃肉的美好。

剛剛的吞食就是囫圇吞棗，蛇叔來不及品嘗血食的美味。

「有多少年不吃東西了？」蛇叔感慨著。

此時左九早就沉入靈師空間內，控制他身體的是蛇叔。

又吃了兩塊尚淌血的鮮肉，蛇叔這才止住多年未食的饑渴貪慾，戀戀不捨的退開。

「有三天了…」

地窖黑暗，分不清日夜，但蛇叔強忍痛苦，每一分每一秒都深深刻在心裡，自然記得時間。

碎骨磨肉花費了一天，重新凝骨又花費了一天，再就是鍛筋煉皮，也用了一天時間。

真正消耗血食還是凝骨成長的時候，待到蛇骨成型，蛇身長成變緩，反而不怎麼需要血食。

這也是蛇叔越吃越慢的原因。

而後等到鍛筋煉皮的時候，已經不需要血食補充。

此刻左九已經是半人半蛇的模樣，自腰部以下均是蛇身，腰部以上則是人形。

「接下來就是最難的時候了！」蛇叔自語道。

存留所有臟器的上半身無疑是最難的一關，時間長，變化慢，時時刻刻都在煎熬，危險與疼痛並存。

雖說化靈是順勢而為，不需要干預，但保不準因自身疼痛難耐自裁的，也有疼瘋了的，所以能不能順利完成全靠自身意志。

到了左九這裡就全靠蛇叔的意志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蛇叔也沒打算休息一陣養足精神，它要一口氣直接完成化靈。

猩紅的蛇瞳堅定不移，眼底那一抹深藏的瘋狂之意浮現。

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