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遠聽訣別書
齊盛含蓄一笑：「奴才可以帶您去啊，自然奴才也可以帶七皇子去」。
「好啊好啊」我瘋狂點頭。
齊盛小心翼翼的看向皇上。
今日的皇上雖和善，但是對齊盛說的法子好像不太滿意。
「那鏡錫該怎麼說呢」。
「這還不簡單，告訴她她的兒子日日跪在殿外很可憐，誰勸都不聽，她怎麼會不愛惜自己的兒子呢」？
皇上不屑的搖了搖頭。
我生怕皇上不讓我去，著急說道：「皇上您就讓鏡錫去試試吧，萬一成了不是皆大歡喜嗎？您耳根也清凈了，七皇子也可以安心讀書了」。
「是啊皇上，您就讓公主試試吧」。
齊盛說話比我管用多了，看皇上不似剛剛堅定，我連忙說：「鏡錫這就去」。
齊盛也跟著說：「奴才這就帶公主去」？
「你這個丫頭啊性子冒失」。
我還等著皇上說話，但他卻不開口。
齊盛福下身子跪安，攙著我讓我也跪安。
旋木和可樂還在殿外等著。
「齊總管，皇上沒說同意啊」。
齊盛簡直是大膽，這不是直接替主子拿主意了嗎？
這種內官皇上也敢留？
皇上在我心裡的英明形象瞬間蕩然無存。
齊盛對旋木和可樂說：「你們倆先在這候著，公主去去就回」。
在路上齊盛還特意交待我：「公主，奴才覺得您剛剛說的就很好，但就怕不夠，您啊應該告訴施婕妤，七皇子本就受她母族拖累，如今還這般胡鬧，皇上很生氣，想要將七皇子貶為庶人」。
我覺得我現在應該跟齊盛這種人搞好關係。
「齊總管高見啊，我再添油加醋講的更過分一些好不好」？
「只要能讓施婕妤去勸了七皇子，公主怎麼說都成」。
「我怎麼覺得跟齊總管這麼投機呢」？
他害羞道：「公主折煞奴才了」。
施婕妤所居的甘泉宮大門緊閉，門口有銀色鎧甲的侍衛。
看見齊盛紛紛問好。
齊盛用鼻孔看著他們：「開門」。
大門之丫丫的打開，荒敗之氣撲面而來。
「公主您進去吧，奴才在這等您」。
院子空空蕩蕩，花草凋零，青磚縫裡已經長了小草。
大殿敞開，遠看像一個黑洞。
施婕妤安靜的坐在殿內，一身素衣，髮髻精緻。
她的乾淨整潔和這破敗蒼涼格格不入。
她是極美的，他的兒子相貌也隨了她。
「鏡錫給施婕妤請安」。
我的聲音在大殿空蕩蕩的迴響。
就沖她落得如此場景，還顧自己的體面，我也是發自內心敬佩。
「鏡錫」？她秀眉微蹙，聲音輕緲持重。
「哦……想起來了，太後母族的天悅公主」。
這麼溫柔祥和的人，她的爹爹和哥哥會是壞人嗎？
退一萬步講，她連眼神都透著和善的人，怎麼會和爹爹哥哥裡應外合知法犯法呢？
別說李煋燁了，現在連我都不信。
「我每日也只能見一見來給我送膳食的內官，有時會與他聊上幾句，你可是歷來第一個異姓公主，太后看重你，你可得好好孝順太后」。
「施婕妤，您沒有沒有犯律法宮規對不對」？
她面上一驚，繼而柔柔笑道：「聽說你還打了我的兒子」？
我瞬間面紅耳赤：「我……不是您想的那樣了，是他是他先羞辱我的，我一時氣急，不過您放心以後不會了，我現在是想跟他和好的，我想跟他學徒手捏茶盞，可是他不理我」。
施婕妤掩嘴輕笑：「是這樣嗎」？
她手裡的茶盞和李煋燁一樣，在手裡碎成幾瓣。
「媽耶，這戲法是祖傳的」？
她拿起另一隻茶盞遞給我：「你試一下」。
「我就算了吧，我練很久了」我伸手給她看我手上的繭子「手都磨成這樣了都不行，可能這需要天賦吧，娘胎裡帶的」。
「那你現在試試看」。
看她鼓勵的神情，我瞬間有了信心，攢了一百二十分的力，茶盞在我手裡碎的更甚。
「這茶盞……」
「傻丫頭，這是麵糰捏的，你再見了老七可要好好笑話他，多大的人了，還拿這個唬人」。
這雜技果然是祖傳的，我怎麼就想不到呢。
「施婕妤，我不相信您不是個壞人，您一定是被冤枉的，我回去定去好好求求皇上和太后，重新審這個案子」。
施婕妤輕搖了搖頭：「好孩子，我心領了，你好好照顧自己，別趟這渾水」。
反正我心裡已經這麼定了，我喜歡她也相信她。
如果皇上和太后不管，大不了我和李煋燁聯手去偷偷調查。
「您想見李煋燁嗎」？
她還是搖頭。
「我不信，您定是想見他的」。
我本來準備的胡說八道突然一個字也講不出。
「我跟您說實話吧，是皇上叫我來的」。
她溫柔說道：「我知道，不然你進不來呀」。
「是的呀，李煋燁日日去求皇上，不論風吹日晒雨淋，誰勸也無用，我跟皇上說好了，若您願意勸一勸他，皇上就讓他來見您」。
施婕妤滿是心疼愁容：「他怎麼這麼糊塗啊，這些年我都白教他了」。
「本來齊總管我們倆還說講一些添油加醋的嚇嚇您，怕您不同意嗎？但我看您這麼明理，我才不願意說謊騙您」？
「你們兩個合計的什麼」？
「就說皇上很生氣啊，要把七皇子貶為庶人啊，別的我還沒想好本來打算信口胡說的」。
她的神情卻越來越凄涼悲傷。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我急忙說道：「這只是我和齊盛商量要來騙您的，不是真的，皇上肯定還是很愛李煋燁的，不然不會讓我來找您的」。
「好孩子，來」施婕妤拉輕柔的拉過我的手「你以後在這宮裡一定要萬事小心，宮裡人心複雜，除了太后你誰也不能信，以後若是煋燁不願理你，你也不必理他，好孩子如果可以的話真想看著你長大」。
雖都是關心我的好話，怎麼聽著就那麼怪呢。
「以後少到皇上那裡去，他若是宣你，你一定要知會了太后再去」。
怎麼那麼像交待後事啊。
不過定不是後事，不然按照套路，她該交待我以後跟李煋燁好好相處才是。
「好孩子，你回去復命吧，告訴皇上，你這差事辦成了，謝皇上看重我的孩子」。
我大喜：「您放心，我定會想法子救您，我跟李煋燁一樣相信您」。
我回頭看她一個人站在廊下眼睛遙遙看著遠方。
「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晞，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別，努力加餐勿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