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僅有的愛

第9章 僅有的愛

「少主,可以等一下嗎?」言閔弦抱著洛汐蘭經過庭院時,她忽然喊他停住。

「嗯?怎麼了?」言閔弦停住了腳步,但依然抱著她,並不打算放她下來。

「我,頭有些暈,歇會再走可以嗎?」她輕聲詢問著,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滿著期待。

言閔弦把她放在亭樓閣的坐墊上,深夜的風有些涼,便把四面的擋風紗布拉了下來。

「你的暈眩症有多久了?」言閔弦一臉的冷俊,但語氣是柔和的。

「斷斷續續有一年了,以前偶爾也會暈,只是這一次暈得更厲害。」洛汐蘭用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她是連一點多餘的力氣都沒有,全用盡在這裡了。

言閔弦看著她這般的隱忍著,心裡不免有點難受,他曾經護在懷裡的人兒如今都學會了這般的有能耐,從她昏睡開始他就一直忍著不趕回來,他狠下心來冷落她,其實也是在折磨著自己,終於他還是敗給了她,敗給了他對她的愛,他急匆匆得從琅琊郡快馬趕過來,連著趕了幾天,看見她的那一刻什麼倦意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現在暈眩症可有緩輕?」言閔弦在她身邊坐下,讓她靠著自己。

「嗯,好很多了。」洛汐蘭閉著眼睛,她能感受到他的倦意,他還是那個他,只是她把最好的他給弄丟,她也失去了那個曾經視她為生命的少年郎。

回房后,言閔弦為她施了針,洛汐蘭便昏睡了過去,看著熟睡的她,安安靜靜的,就如一往如初的她。

她喜靜也愛熱鬧,總是閑不住,動不動就喜歡往外跑,為此,她的母親不知說了她多少回,說她一個姑娘家的,總是要安分守己的好,但言閔弦總會寵著她,讓她做她想做的事,每次出遠門,只要她想跟著去,他都會帶上她,因為言閔弦的關係,就連洛汐蘭的父親都不敢多言半句。

冬日裡總是陰天的多,洛汐蘭早上起來后就一直咳嗽著,連著胸口也一起痛了起來,言閔弦進來后就開始為她施針,一刻鐘過後,疼痛的癥狀就緩解了很多。

她迷迷糊糊地睡著,手卻一直拉著他的衣角不鬆開,言閔弦坐在床沿邊上,他輕輕地撫摸她的臉頰,把她額前的髮絲整理好撥到耳後,他動作輕柔,看她的眼神滿是深情。

醒來后已是未時,洛汐蘭四處張望尋找,終還是落空,窗外已飄起了毛毛細雨,她撐著身子起來半躺著,躺了半天身子有些發麻。

夫人,您醒了,可有哪裡不舒服?」馮嬤嬤一臉的高興走到她跟前。

「好很多了,對了,我聽到外面有滴落的聲音,可是下雨了?」

「午時就下起了細雨,一直都沒停過。」馮嬤嬤拿來一件外衣披在她肩上。

「那些花可都蓋上了,雨水會淋壞的。」洛汐蘭想著起來去看看。

「夫人,都蓋好了,放心。」馮嬤嬤攔住她不讓她下床,她身子還很虛,可經不了這般的折騰。

洛汐蘭本想著現在有些力氣了下床走動走動的,但看到馮嬤嬤一臉的嚴肅又著急的模樣,她便又躺了回來,在這王府里,只有馮嬤嬤對她噓寒問暖,體貼細心的照顧著,馮嬤嬤是真心的待她好,又怎能駁了她的好意。

雨終於停了,雨後的夜顯得寒冷,這下半夜肯定更冷,馮嬤嬤便多搬了一個暖爐進來。

洛汐蘭卻睡意全無,她都躺了好幾天了,除了睡便是躺著,她一直聽著門外的聲音,期待能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想著某人什麼時候會過來看自己,也許是藥力發作了,困意越來越重,也是,都亥時了,要來早就來了。

洛汐蘭是被一陣冷風吹醒的,她緩緩地睜開雙眼,眼裡倒映著熟悉的身影。

「少主?是你嗎?」洛汐蘭甚是意外,她起來半躺著靠在床頭上。

「今日有事出去了,剛回來,身子可好點?」

「嗯,好多了,今日頭不是很暈了,胸口也不痛了,就是覺得渾身無力,心有點悶。」

洛汐蘭看向他,不知為何,每次看到他,她都覺得心被填得滿滿的,即使他在她的面前,她對他還是那樣的想念,有時她也覺得自己的確是病得不輕了。

「嗯,明天早上再施一次針,暈眩症便會消除,至於胸口痛,你這是長期鬱氣沒散,又寒氣入體,得要慢慢調理才能根治,你這身子師姐一直調理開的,以她的醫術,按理說你不應該病得如此重的,你可是動了真氣?」

言閔弦一臉的嚴峻看向她,她的輕功可是上乘的,就連他身邊的蕭統領也未必比得過她,他明明封了她的穴道,她怎麼可能還用得了輕功。

「我…」洛汐蘭避開他的視線。

「說。」言閔弦加重了語氣。

「師姐幫我解開的。」洛汐蘭小聲應答。

「師姐?洛汐蘭,你還真有本事,居然能說服師姐幫你解開,怎麼?你就這麼想著要逃走?你是忘了你應下的條件了。」

言閔弦其實也猜到是賀蓁茵幫她解的,只是他想不明白她到底是如何能說服師姐的。

「我沒想過要逃走,我,我只是想…」洛汐蘭並沒有說下去,即使她說了原因,他還會相信嗎?他對她的信任早在一年前就已被她消磨殆盡了。

「洛汐蘭,你就不能好好的,安安分分的待在這裡,你究竟要我怎樣做?你想要我身邊的人都背叛了我你才心安,你要知道師姐幫了你就已是違背了我的命令,她的心向著你,最後,我還能相信誰?嗯?」

言閔弦也沒想到師姐與她的情義居然這般的深,為了她而選擇違背自己。

「少主,不是您想的那樣,是我哭著,求著師姐的,她也猶豫過的,只是拗不過我的哭求,師姐沒有想過要違背您的意思,不要怪罪她,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太貪心了,不關師姐的事。」

洛汐蘭真的怕了,她知道他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別人的背叛,欺騙,隱瞞,這是他的底線,而這三樣她都觸碰了。

「洛汐蘭,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如果愛,這就是你愛的方式?還是我愛的不夠深。」

言閔弦眼裡是沒恨的,更多的是失落,他看重的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在他面前都是不堪一擊的。

「我…」洛汐蘭抓住他的衣袖,急得咳嗽了起來,她捂著胸口,疼痛難受,不知是心傷而痛還是心痛而痛。

「心又痛了?」言閔弦一臉的慌張,他扶住她,讓她順了口氣。

洛汐蘭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這痛比之前的都痛得厲害。

言閔弦立刻為她施了針,片刻她的咳嗽就減輕了,半炷香的時間就已緩解了所有的疼痛,洛汐蘭虛脫的靠在枕頭上,她本無意傷害對她好的人,但她身邊的人卻因她而受到傷害,她真的想過餘生都與他好好地過,哪怕被冷落,被折磨,被傷害,她都只想著待在他的身邊,偶爾可以看到他,聽聽他的聲音,便已知足。

言閔弦拔完針后,又為她擦拭臉上的汗跡,她的臉色蒼白無血色,但看向他的眼神卻是深情,她握住他擦拭的手,整個人往他懷裡靠過去,臉貼在他胸前,她低聲哭泣著,她越是想靠近他,越是有一道無影的牆擋在他們的中間,各自都無法靠近,只會撞得遍體鱗傷。

言閔弦一時愣住,他的手僵硬在半空中無所適從,最終他還是放了下來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髮絲,他鬆開她,離她一尺之外,他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還痛嗎?嗯?」語氣柔和,像極了哄人時的那般耐心。

「不痛。」洛汐蘭微微的搖頭。

「少主,無論我們以後變成什麼樣,即使您恨我,怨我,但我對您是真心的,我心裏面的人一直都是你,從不曾容下過其他的人,您可以懷疑一切,唯獨這份情意,我從沒背叛過。」

洛汐蘭真心的舒了一口氣,她說出了早已想要跟他說的話,他們之間的所有爭執都源於她的背叛,但對於他,她從沒背叛過,只是被別人利用過了,這些她不曾說出口,她知道他是清楚事情的原委的,他可以恨她,可以折磨她,可以疏遠她,但他不能懷疑她的愛,這是她現在僅有的,唯一能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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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心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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