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再無常

就在孫胖子起身，要離開高亮辦公室的時候，高亮突然叫住了他。將剩下的半張照片遞給了孫胖子，說了三個字：「再無常……」

孫胖子沒聽明白高亮說的是什麼意思，他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向高亮問道：「什麼五常？大米嗎？」

高亮無奈地看了孫胖子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再無常——拿筆記上，找個明白人問問。沒事你也去資料室裡面看看，多知道點能死嗎？」

孫胖子覥著臉笑了一下，沖高亮說道：「老闆，這可是您自己說不許我進資料室的。我倒是想進去看看，不過有您的禁令，歐陽偏左那個老傢伙說什麼也不讓我進去……」

沒等孫胖子說完，高亮就像趕蒼蠅一樣地擺了擺手：「滾吧，早晚我得被你氣死。」

孫胖子拿著兩個半張照片，直奔五室歐陽偏左的辦公室。不巧正趕上歐陽偏左外出。孫胖子給他打電話，又一直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當孫胖子準備先回醫院的時候，對面的電梯門打開，西門鏈哥仨從裡面走了出來。昨晚孫胖子帶人趕去醫院之後不久，他們哥仨就回了宿舍。在這裡遇到他們三個，八成也是來找歐陽偏左辦事的。

見到他們三個人，孫胖子突然心中一動，他把這哥仨叫到了身邊，打聽起再無常的事情。

聽到這三個字，西門鏈他們三個有些異樣地看著孫胖子，熊萬毅先問道：「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孫胖子，你老實說，這個副局長你是花了多少錢買的？」

孫胖子呵呵一笑，正打算還嘴的時候，被西門鏈搶先一步說道：「大聖，你別跟老熊一般見識，這貨跟誰都沒大沒小的。」說著，掏出香煙遞給了孫胖子一根。

見孫胖子沒有為難熊萬毅的意思，西門鏈才笑了一下，說道：「大聖，你問的這個再無常是個人，他本姓展，叫作展昌。因為之前做過陰司鬼差，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又還了陽，還給自己起了一個再無常的名字。」

孫胖子一聽就瞪大了眼睛，盯著西門鏈問道：「你說這個姓展的，死後做了陰司鬼差，然後又還陽復生了？還能有這種事情？不是我說，其他陰司鬼差都是吃乾飯的嗎？」

看著孫胖子的樣子，西門鏈笑了一下，說道：「具體的事情誰也不知道，後來高局想賣個面子給陰司鬼差，除了六室的吳主任沒有參與之外，集合了我們民調局全部的力量曾經三次圍堵這個再無常，可惜三次都被再無常跑了，傳說他會接引路，每次都是無路可走的情況下被他逃走的。」

聽到這個之後，孫胖子的眼睛就眯了起來。笑眯眯地說道：「我說剛才高老大怎麼不直接跟我說，原來這裡面還有這麼多的故事。對了，後來這個姓再的怎麼樣了？」

西門鏈說道：「第三次被他跑了之後，就一直沒有這個人的消息。傳說他又被陰司鬼差的人抓回去了。不過到底怎麼樣，誰也說不清楚。」

孫胖子聽了點了點頭，又和他們三個人說了幾句閑話，這才趕回了醫院。

回到醫院之後，孫胖子將留在這裡的調查員都放了回去，只留下二楊，還有那隻賴在我床上的大白狗。

等著該走的人都走了，孫胖子才向楊梟問道：「老楊，跟你打聽個事情，再無常——你知道嗎？」這種事情也只能問楊梟，再無常鬧起來的時候，楊軍還跟著他的主子在海上釣魚。

楊梟愣了一下，隨後對孫胖子說道：「好好的，你怎麼想起他來了？」

「高老大說的，要是他不說的話，我都不知道還有這個人。」說話的時候，孫胖子將重新列印出來的照片遞給了楊梟，他繼續說道，「這個是昨天晚上在五公里之外的一個地下停車場裡面拍到的。不是我說，老楊，這個姓再的你應該不陌生吧？」

聽到了再無常的名字，楊梟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有些不自然。他的眼睛盯著照片上那個看不清臉的人，之後，看了一眼楊軍。見大楊沒有什麼反應，才說道：「幾年前，我還沒進民調局那會兒，栽在再無常的手裡一次。不過後來我也找回了場子，可惜這個傢伙的腿腳太快，最後讓他借了陰路跑了。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再無常。」

說到這裡，楊梟頓了一下，看了孫胖子一眼，說道：「再無常不會無緣無故對誰動手，他出手基本上都事出有因，我實在是想不出他對沈辣下手的原因。」楊梟說完，孫胖子少有地沉默了起來。一根煙的工夫過後，孫胖子的臉上才重新出現了他招牌式的笑容。

笑了一下，孫胖子沖楊梟說道：「不是我說，等抓住這個姓再的，就什麼都知道了。」

聽到孫胖子說要抓住再無常，楊梟頗有些不以為然。他看了一眼身邊默不作聲的楊軍，以及還趴在我腿上呼呼大睡的尹白，頓了一下，說道：「如果想抓住再無常，吳主任親自出馬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據我所知，最近一段時間，吳主任好像和你們高局長達成了某種協議，這一段時間他要坐鎮民調局，哪都不可以去。要不然的話，上次在龍冢的時候，就不需要那個紅頭髮的出現了。」

最近一段日子，孫胖子雖然一直都泡在我這裡，但是民調局內部的動向卻逃不過他的眼睛，楊梟說的事情他早就發現了。不過孫胖子之前一直在忙醫院裡面的事，加上民調局有高亮看著，他就懶得多想，現在聽了楊梟的話，孫胖子就得琢磨琢磨了。

想了一會兒，孫胖子似乎也想不到什麼頭緒。他搖了搖頭，說道：「算了，高老大的事情想不明白，由他去吧。」這句話說完，孫胖子的招牌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臉上。頓了一下，他繼續向楊梟問道：「老楊，還有件事情我不明白。你說的這個接引路是怎麼回事？如果就是一般的死人路，姓再的能借，你就不能借？」

楊梟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再無常借的陰路又叫作接引路，除了鬼差之外，只有下到陰曹地府的魂魄能走。是陰司鬼差用來帶著魂魄到陰間的一條路。接引路上無退路，除了押解魂魄的陰司鬼差，其他能進到接引路的人都是在生死簿上勾了名字的。只要踏上了這條路，就必須要一條路走下去，一直要走到陰曹地府。不過一般來講，接引路的路口都連接在人跡罕至的地方。到了再無常身上，什麼地方他都敢接上接引路。」

說到這裡，楊梟頓了一下，猶豫了一陣，還是繼續對孫胖子說道：「你也知道我做的就是縱神弄鬼的營生，最怕的就是到了陰曹地府被清算總賬。所以像我這樣的人，接引路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走的……」

楊梟的話剛剛說完，趴在我腳下的尹白突然豎起了耳朵，隨後它猛地睜開了眼睛，站起身來朝門口的方向低吼了起來。二楊就在旁邊，他倆都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的地方。二人對視了一眼，只見對方都是一臉迷惘的表情。

就在這個時候，尹白突然一聲長嘯，隨後躍起身子，向門外躥了過去。見到了尹白的舉動，二楊同時起身追了上去。他倆跑到門口的時候，楊軍突然對楊梟說道：「小心有人調虎離山。我去追，你留在這裡。」

楊軍說話的時候，楊梟已經停住了腳步。他們二人配合得十分默契，一句話說完，大楊繼續追著尹白跑了下去，楊梟重新回到了一臉緊張的孫胖子身邊，看了一眼還躺在病床上面的我。楊梟從口袋裡面掏出來一根紅褐色的粉筆，在病房的四處牆角下，都畫了一隻凶神惡煞的惡鬼。

這四隻惡鬼神情各異，楊梟是畫熟了的，四隻鬼畫得惟妙惟肖，看起來就好像要從牆角裡面鑽出來一樣。孫胖子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楊梟搞的是什麼名堂，論起來這樣的專業知識，他比食堂的老金也強不了多少。

實在是看不明白，孫胖子索性開口向楊梟問道：「老楊，你這風格就是和別人不一樣，別人畫符你畫鬼。不是我說，還真是殺豬殺屁股，各有各的殺法。你受累給講講這四隻鬼都有什麼講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