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白衣少年楊若昀
沈妍雕刻的手法說是鬼斧神工也不為過，一眨眼的功夫，胡蘿蔔被雕刻的大概形體已經出來了，是龍的形狀。
雕刻這手藝身為廚師的人大部分都會，沒什麼可稀奇的。只是沈妍除了雕刻速度驚人，還有雕刻的成品幾乎細節到一片片的龍鱗都栩栩如生。
很快，沈妍放下手中已然雕刻好的龍，又再次拿起另一個胡蘿蔔開始雕刻鳳凰。
眼見香柱燒得只剩四分之一不到，沈妍依舊如常，沒受到什麼影響。然而身為旁邊的其他人竟為她著急起來，呼吸都彷彿被抑制住了，每一下都隨著她的動作緊張。
「師姑快、時間快到了！」墨硯到底是心性淺，著急叫出了聲。
申煜呈也著急啊，但他不可能這會兒打擾沈妍吧？於是聽見墨硯叫喚沈妍，連忙抓過頭使了個眼神。
墨硯發現自己做錯了事，立馬焉敗了，努力躲在自家師傅後面安靜看比賽。
這時，沈妍只差鳳凰頭部了，這裡是細節部分，她手上的速度不得不放慢一些，硬是看得別人著急。
老頭更是目不轉睛盯著沈妍的方向，生怕她出了意外，畢竟沈妍可是他內定好的奪魁者。
但，其實他內心是複雜的，希望沈妍獲勝的同時，也希望沈妍不是奪魁者……沈妍一個好看的姑娘，恰巧又到了嫁人的年紀，要是進入皇宮那種吃人的地方，恐怕是有去無回。
「時間到！」老頭終是咬著牙宣布，的確香柱已經燒完了。
眾人都有些替沈妍可惜，畢竟沈妍只剩下最後一點沒雕刻了。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沈妍放下來的瞬間，鳳凰的頭部也雕刻完了！
這操作頓時驚呆眾人了，他們明明看見沈妍滿臉的糾結，最後一刻都還在『拚命』。
其實只有沈妍知道，她哪裡是拚命了，她快要收尾的時候，正在思索如何弄點破壞讓整個雕刻物的評分降低一點。老頭話音剛落的那一刻，她剛好相出了對策，所謂的畫龍點睛大概指的就是這種了。
一個雕刻物的好壞可以從眼睛部分直觀看出，功底要是好的，雕刻出來的眼睛都是有神韻的。而沈妍偏偏就逆向思維，將鳳凰的左眼雕刻的無神。
沈妍終究還是幸運地成功了，至少在其他幾位參賽者心中就是這番覺得的。一時間他們看沈妍的眼神很是五味雜糧，像這種人才他們自然是欣賞，但輸的是自己，終究還是不大舒服的。
除了沈妍和白衣少年比較平穩，其餘幾個都有些心神不定，很是緊張地盯著老頭他們那裡。
先前幫助沈妍的那兩個丫頭，動作迅速地將每個參賽選手的作品一一擺放在老頭們面前，他們品嘗后都會在各自的宣紙上寫寫畫畫。
至於寫什麼就不得而知了，因為沈妍他們作為參賽選手只能站在遠處，面前有幾個侍衛擋住。沈妍猜想，恐怕是為了比賽的公正性吧。
不多時，已經品嘗到白衣少年和沈妍的作品了。作為評委的老頭他們，連連看向沈妍兩人的方向，申煜呈好像與老頭爭論著什麼，冷瑾故也嚴肅著一張臉偶爾說上幾句。
看得出來，老頭的臉上寫滿糾結，終於在一番激烈的討論下，申煜呈安靜了下來，眼神有些奇怪看了沈妍一眼，老頭則是搖著頭嘆息。
沈妍垂下了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想得入神時，旁邊的侍衛已經讓開道路了。
沈妍稍微落後些，走在隊伍的後面，而白衣少年沒過幾步也與她並肩而行。不知怎的，沈妍莫名覺得這人是在配合她的速度，不過應該是錯覺。
率先得到成績的是前四位選手。
「黃齡，乙二等，後面幾道菜成色不好、味道清淡……」老頭宣布了第一個人比賽的成績，並且指出那人的問題。
那人先前有些微喪著頭，後來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頓時心情好了不少。雖然做不了御廚，他好歹能謀個好廚位！
「張雲，丙一等，菜品太過普通……」
……
幾個人下來，成績都還算中中等等。唯獨剩下沈妍和白衣少年兩個，那些人將目光投在他們身上，都期待奪魁者是誰。
白衣少年的成績依舊在沈妍之前出來。
「楊若昀，甲二等。」老頭說道，略微停頓，抬起頭對白衣少年誇讚道：「你做的菜能看出基本功很紮實，而且居然會做皇家的菜，告訴老夫你是怎麼做到的？」
楊若昀一臉的謙虛，溫潤笑著回道：「若昀自幼喜歡研究廚藝，後來有幸得到一本記載皇家菜品的書，便自主做出來了。」
老頭點了頭，笑著道：「你和妍丫頭倒是一樣幸運，能有奇遇。」
楊若昀聽后，轉頭看了一眼沈妍，眼中含著笑意說：「的確很幸運。」
沈妍聽他說這話時，明顯感覺他眼中的笑意冷了許多。
楊若昀的成績已經出來了，那接下來就只剩沈妍了。既然楊若昀都只得了甲二等，那沈妍便最有可能是甲一等，今年民間廚神比賽的奪魁者。
至少那些參賽選手都這麼覺得的，然而沈妍心裡卻隱約有把握，她絕對不會是第一名……
「沈妍，你做的菜味道極好，搭配就不用說了。而且這道鳳凰呈祥也是我至今覺得味道最好的……」老頭沒有像先前那幾人先行公布成績。
說到這裡，老頭抬頭複雜地看著沈妍，「只是可惜栩栩如生的一對龍鳳，其中鳳凰的眼睛雕刻出問題，相信你也知道細節決定成敗的道理，所以……你得了甲三等。」
沈妍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果然這一步棋她下對了。
然而其他的參賽選手完全驚愕住了，他們萬萬沒想到最後的結局是這樣的。待回過神，有些替沈妍惋惜，都一致認為沈妍是時間不夠造成的。
除此之外他們還有些奇怪，怎麼這次比賽的第一名都才甲二等，想上幾年都直接是甲一等，難道今年還選不出奪魁者了？
「師傅對做菜的要求向來高，所以楊公子的甲二等相當於甲一等，照樣是今年的奪魁者。」墨硯開口解除了所有人的疑惑。
老頭也點了點頭，對楊若昀道：「很不錯，但還需要繼續精進。」
說著，老頭很是欣賞地拍了拍楊若昀的肩膀。
雖然奪得第一名，楊若昀臉上的神色依舊帶著淡淡的微笑，看不出獲勝的喜悅。
「會的。」楊若昀尊敬地作揖，很認真回道。
老頭滿意地點了點頭，抬腳走了幾步，走到沈妍面前時，低聲嘆了一口氣。
沈妍笑眯眯地回以微笑，作出什麼也沒看懂的樣子。
然而老頭才懶得理她，直接往前走，又到了申煜呈路過沈妍面前，滿臉的可惜和委婉，安慰沈妍道：「我和老頭他們去處理一些後續的事，你…也別太難過，下一次還有機會。」
沈妍難得不欺負申煜呈，一本正經道：「沒事沒事，你們快去吧。」
再怎麼說她也不至於沒良心，剛才申煜呈努力為她爭取的樣子，她還是看在眼裡，感激在心裡的。
之後整個比賽場地就只剩下幾個比賽選手了，他們互相面面相覷，隨即向楊若昀沈妍道了一句恭喜便成隊離開了。
望著他們輕快離開的背影，沈妍轉過頭對楊若昀揚起一抹笑，也準備轉身離去。
剛踏出一步，卻聽見那少年說：「謝謝……」
沈妍的腳步略微頓了一下，很快轉過頭奇怪地望著少年，「你為何要道謝？」
少年好看的眸子盯著面前的裝傻的沈妍，解釋道：「我知道，是因為你不想得第一名，我才有了機會。」
沈妍也知道瞞著沒用，索性換了一種說法，「比賽需要實力，卻也需要運氣。我們兩個的實力旗鼓相當，但相對於你，我差了點運氣，所以也輸的心服口服，你可別平白無故找些愧疚背著。」
沈妍的最後一句話，有些戲謔的成分，聽得楊若昀先是一愣，后又是真誠的微笑。
他說：「無論與否，這份恩情於我很重，我記得便是了。你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定會儘力而為。」
說罷，少年一身白衣勝雪，在刺眼的暖陽下越走越遠。
沈妍看著他的背影失神片刻，喃喃著搖頭，「真是一個執著的少年，可惜了……只希望……」
想罷，沈妍也轉身離開了這火辣的太陽光下，連忙加快腳步往寢閣去了。
然而沈妍不知道的是，暗處的一個黑衣人將這一幕認真記了下來，飛去稟告他的主子了。
因為這美好的誤會，沈妍硬是被小受的沈雲鈺反撲，欺壓很久。
.
沈雲鈺趕回去時，剛好碰上下午的課程開始。由於他請假的次數太多，此時夫子黑著一張臉教育他。
「雲鈺，我知道你已經有把握科舉考試，但也不能太過鬆懈，萬一出現特別情況你還不得追悔莫及！你看看你這段時間休息了多少時間，拉下了多少課程……」
夫子噼里啪啦念叨了一堆，但怎麼說沈雲鈺也是他的得意門生，所以看沈雲鈺一臉的認真和認錯，他的心中的怒氣終究是消散了許多。
然而這時，垂著頭的沈雲鈺彷彿是感覺到什麼，往窗子處的地方略微瞥了一眼。
「夫子，學生自願出去認罰，晚上抄寫一份《中庸》給您。」說罷，不等夫子說話，便自己轉身離去。
夫子：……
他何曾有過懲罰的意思？這孩子是聽到哪兒去了！不過想到沈雲鈺自願抄書的事兒，頓時也沒多想了，畢竟他這個弟子的天資聰穎，隨便用點心都能一日千里。
沈雲鈺從夫子那裡出來后，抬腳轉到屋後去了。
「那邊情況如何了？」沈雲鈺剛走進一個死角便問道。
一個黑影出現，「沈小姐獲得第二名。」
沈雲鈺微微頷首，遲疑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又猜想到沈妍的心思了。這樣也好，否則進入那種地方，他還真有點麻煩。
黑影看著這樣的主子，嘴角不準痕迹地抽搐了一下。想想他家主子，原先是如此英明神武，從來不為任何事所擾，如今卻為了一個女人撒謊。
哎，天壽啊！他壓根沒想過有一天能有幸看見這樣的主子。甚至都能想象，他待會兒說出沈姑娘盯著一個男子看，主子得氣成什麼樣子了。
「主子，屬下還看見一些事了，就是沈姑娘盯著一個男子發獃。」
沈雲鈺聞言，立即抬了眼眸，暗紅的薄唇輕動，一字一句認真問道：「那男子與本閣主相比，誰長得更俊朗些？」
暗衛顯然沒想到自家主子會問這種問題，片刻后連忙回道：「自然是主子俊朗，那男子長得瘦弱不堪，哪能和主子作比較。」
沈雲鈺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向暗衛揮了揮手。
暗衛：……
不知怎的，他覺得自家主子好生無情，利用完就甩。不過好在主子沒吃醋啥的，否則沈姑娘沒在這，他可承受不住主子的怒氣。
沈雲鈺哪知道自己的暗衛腦補的多少，他心情有些沉重地去扎馬步了。心裡卻是想著，等回去怎麼收拾人。
畢竟他為了某人被懲罰，而某人居然還有心情看別的男子，雖然他對自己樣貌有信心，但一想到……就很不爽怎麼回事？
果真是天乾物燥，心也跟著浮躁。
沈雲鈺安靜得出奇，整個人蹲著不動，馬步扎得極穩。
夫子坐在屋內看書，抬起頭看見自己得意弟子定定的背影，滿意點了點頭，甚至感覺原本炎熱的空氣中多了分冰涼的舒服。
果然是他的得意門生，不僅讀書天賦異稟，就連武功也很不錯。比那一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柔弱書生強多了，像極了當年的他。
然而夫子哪裡知道，他所謂冰涼舒服，不過是沈雲鈺心情很不爽快，釋放出來的內力罷了。
至於夫子心中所想，沈雲鈺像他這回事兒，若是沈雲鈺有讀心術，恐怕會無語至極吧。然後再考出個驚天動地的成績，拿著去吊打他的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