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手鏈里的紅魚

祁言帶著她一路走出了那間大殿，竟然一路也平安無事，作祟的供靈跟別的怪物，都沒出現。

不過想來也是，連佛像都被砸了，那些估計也不敢來造次了。

所以這一路走來愜意很多，祁言還時不時問她，在他失去記憶這段時間的事。

聽到用供靈的血來做燭台的時候，他眼裡的疑惑再也沒能壓得住，「那個人，似乎很懂這些，不單單是道術，還有這些邪術咒符，供靈血的作用都知道，那他到底是什麼？如果真是鬼，怎麼會知道那麼多道師的事情？」

這個說起來，沅靈棲也覺得奇怪來著，祁言先前的樣子，看上去就是很了解這些所謂咒術邪法之類的東西，但同樣也了解道術，對於靈，他所知道的似乎比現在的祁言要多，而且葯佛事情的隱情，他當時也似乎理出來了一點線索，不過沒等交流一下情報，那人就「沒」了。

「而且」，祁言繼續說著他的疑惑，「既然知道這麼多關於鬼，關於道師的事情，為什麼還會甘願做鬼？他應該知道投入輪迴比掙扎當鬼要好得多，也清楚背後的兇險，那他為什麼還要執念不願離去？」

「執念……」沅靈棲細細呢喃著，拋開別的不談，若當真是鬼，都能直接支配祁言的身體了，還有那麼強橫的實力，那麼與之相對的，他的執念也會相當深。

蕭莞靜是因為被愛人利用，導致全家覆滅，一是自責二是怨恨，才會擁有那等的戾氣，才能撐得起那個獻祭的幻境。

那他，連佛像都能打碎的實力，執念該是多深？

而且，她沒從他身上感覺到厲鬼有的煞氣，相反，對她還很溫和，對上怪物也是理智有分寸的，跟一般厲鬼差別未免也太大了。

如果大膽假設，他出自「祁言」，也不知道祁言身上哪裡就能冒出這麼個像「鬼」的存在，說人格分裂也不像，精神失常更不是，血紅色的霧氣是祁言實實在在看見的，很大可能就是鬼，祁言這麼一個道師，身體里藏了個鬼，還潛藏了這麼久，一點痕迹都沒冒出來，那為什麼今天忽然就出來了。

對了，祁言說遇見燈座之後就開始記憶模糊的，不會是燈座哪裡刺激到他了吧……

「喂，祁言你還記得，遇見燈座那個時候你都在『夢』里看見什麼了嗎？」沅靈棲扯了扯他的衣角。

祁言被她一扯，好像恍惚了一會，「好像，看見類似的場景了……」

「類似？」

祁言看向她扯自己衣角的手，「就是像這樣你扯我衣服，我似乎也看見有個人扯……你手上戴的什麼？」

「手上……」沅靈棲剛想反駁沒戴什麼，猛然間想起來，手上是呆著東西的，之前的祁言送的手鏈。

手上的銀鏈子看起來很精細，許多銀絲相互纏繞打結，這樣交互纏繞了好幾圈，「這個，是那個人送我的」，沅靈棲見祁言神色不太好，又說道：「沒什麼壞處，還救了我一命，他應該沒想害我」。

當時那條小紅魚，是真的救她於危難之間，她還想出來感謝一下的，沒想到出來一看就換了原版上線了，都沒法問這個絲線是什麼東西。

「不過，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當時好像是看見一條小紅魚吧，不像邪物，反而澄清得很……」怎麼越說越不對勁，他一個極可能是鬼的人，為什麼會帶這麼一個乾淨清明的手鏈在身上？活得一點都不像個鬼啊。

「方便取下來嗎？」祁言盯著那條手鏈，臉色緩解了許多，也看出了那不是什麼邪物，對於沅靈棲來說，是有利的東西。

沅靈棲完全無所謂，就要取下來，卻發現怎麼都找不到當初扣上去的鎖了，翻了半天，似乎這銀鏈子就是完完整整一整條套在她手上的，從來不曾出現過什麼斷口，想要脫下來，也十分驚訝地發現這個銀鏈子無比契合她手腕的尺寸，根本取不下來。

「怎麼回事？」沅靈棲費勁地想把它從手上扯下來，「當時給我戴上去的時候，明明很松的啊？」

而且她還清清楚楚地看見他扣上去了，現在卻怎麼都找不到。

祁言看她都要把手腕拽紅了，想要出言阻止說不用了，沒想到沅靈棲直接將手伸到他面前，有些不耐地說：「算了我脫不下來，你就委屈一下將就看看吧」。

祁言欲言又止，看了看沅靈棲毫不在意的樣子甚至還有些被手鏈折騰起來的不耐煩，還是謹慎地去觸摸鏈子了。

祁言打量了鏈子半天，最後從細細密密的銀絲里調出來一個略顯鼓脹的結，「你這條鏈子，有活物」。

「活物？」沅靈棲一下想到了那隻小紅魚。

那個小結沒有別的銀絲絞成的結實，別的銀絲都是纏繞絞成了一個小團，這個就只是銀絲隨便往上覆蓋了一下，就像是掩飾。

剝開那些銀絲之後，就能看見裡面有一顆很小很小的紅色寶石，半透明的，跟她當時看見的氣泡還挺像的。

「有魚？」祁言找到那顆紅色寶石之後就鬆手了，沅靈棲也收回手仔細去看無奈現在靈力有些低，沒法探查那麼小的事物。

「你說活的……」沅靈棲看著那顆半透明的寶石，裡面的顏色有些參差不齊，估計真的有條魚在裡面，但是哪條魚是長在寶石裡面的……還活的……

「不算一般意義上的活物，應該是沾染了佛性的靈物，魚……太小了我也看不清什麼種類，但不是凡物，也許跟你類似是靈也有可能」，祁言掃了一眼手鏈，「那個人對你，似乎真的就是想一心維護」。

「我們靈也是要有原型的啊，就我比較特殊，不記得原型是什麼了，但我也有身體的，靈就算再怎麼樣也不會這麼小啊……」沅靈棲撥動了一下寶石，它穩穩地不動，「在這裡面一動不動，多無趣啊……我覺得它應該不會是太有靈智的東西……」

「你別把所有靈物想得都跟你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