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鬼市與人間

「雖然說在以前，消息是閉塞了些，但也不至於發生這麼一件大事，都沒人來處理啊？人分不清披著人皮的鬼，那道師呢？總不能讓這葯佛逍遙了這麼久吧？」沅靈棲忽而又想到一件事，「而且上一次那個燈座，也是引誘活人進鬼市，幾乎將那裡一整座山的人都害完了，那個時候消息傳得可廣了，總不至於，換個葯佛來做這勾當，就可以高枕無憂吧？」

祁言耐心聽完她的話，輕輕反問了一句：「你說燈座，以前就引誘過活人，是嗎？」

乍聽這話，沅靈棲還沒反應過來，還尋思祁言拿她說過的話來問她是什麼個意思，但是在腦子裡過了幾遍，就品出個味出來了，「……所以，我上次去的地方，也是這勞什子的葯佛？」

「八九不離十，燈座只能由人造，不是自然而出的產物，她在那給活人引路來鬼市，數量還這麼多，給葯佛做祭品的解釋是說得過去的」。

「但我當時，沒看見寺廟……進去之後跟燈座打起來了，她還操縱起鬼市的鬼跟我來較勁，我還納悶她一個燈座怎麼那麼大能耐……現在看來估計是幕後黑手做的，讓燈座出來跟我打，也許是搬移寺廟？」沅靈棲揉揉太陽穴，想要在那堆陳年舊事里扒拉出有用的東西出來。

鬼市當時好像是有點反常，本來應該燈火通明的，但那裡好像很陰暗，那時候她還以為這是燈座做了這麼多孽事帶來的影響，如果祁言猜測是對的，那麼就是當時玩的一手障眼法了。

「按這麼說，五百年前就出過這樣的事，有燈座給活人引路，獻給葯佛，再由鬼披著人皮出去？那難怪這回說這小鎮里沒死多少人呢，原來都是殼子里換了人啊」，沅靈棲呵呵乾笑，「祁大佬你說你這個體質，是不是萬里挑一？我當初進山還當這回容易糊弄過去呢？擱著原來都是披了遮羞布，沒看出來罷了」。

祁言也只能無奈地笑笑：「那不然怎麼樣？不是你說，是別人來找我麻煩，怎麼都躲不開嗎？我就算安分守己，有天大的運氣，也是躲不開這遭的啊」。

兩個人走在漆黑的過道，沅靈棲感覺路似乎越來越窄了，空氣也越來越稀薄，「祁言，我怎麼覺得這裡好像小了些？你到底要往哪走你心裡有數嗎……」

「有數的，你別擔心了，佛像我猜只是個容器，就是負責吃掉活人精氣的，最後輸送的……我估計是到了人的手裡」，祁言頓了頓，又說：「而且，按你所說，燈座也就是會引路的而已，讓鬼看見出口，人看見入口，但是進不進得來，大概和燈座無關，也許和藏在這裡的東西有關吧」。

「到人的手裡……好像是挺符合的，我們靈不靠吞食他人靈氣也能修行，墮落的妖要想吃人簡單得很，根本用不上這這陣仗，精怪就更沒有這實力了，也就人會這麼無聊，拐那麼多彎坑害自己同類了」，沅靈棲想到之前在外面看見的鬼，即使累趴在地上，也掙扎著要進來，「那群鬼進來……就是為了拿一張人皮吧？」

「或許」，祁言淡漠的聲音回蕩在走道，「畢竟對於已經死去的鬼，可以長久停留人間，好像是一件挺不錯的事情，就算鬼市看上去再怎麼繁華，再怎麼像人世，也終究是個死人之地」。

忽然，黑黝黝的洞口一下子亮了起來，沅靈棲先是看見了暖黃的燭光，然後再是舉著蠟燭的人，他也正安靜地看著自己。

祁言認真安靜看一個人的時候，眼裡好像盛了一抔湖水，清澈得什麼都能看見，也溫柔地將所見之物包裹其中，會讓你感覺到一種安寧，好像不管怎麼樣，那雙眼睛都會溫和地注視你，永遠不會挪開。

不過先挪開的是沅靈棲，她快被看出一身的雞皮疙瘩了。

自從祁言換了個人，她就不復之前時不時暴走的模式，轉而成了時不時冒雞皮疙瘩的樣子了。

「難怪你要舉著燈，原來看得見啊」，沅靈棲借著燭光去看周圍，發現這是一個小房間，說小也不小，但是比起外面的大殿那可真是小多了。

而他們剛剛從一條黑漆漆的路走過來，沅靈棲接著微弱的燈光去看，發現還有幾個洞口在那。

「嗯？」沅靈棲看著那兩個不遠處黑黝黝的洞口，「這是，別的殿過來的路？」

「是，佛像都是連在一起的，所有大殿往前走，都會通往這個地方，走過來的路上都是瘴氣，而且牆上都是吸光的蟲子，所以看不見」。

「蟲子……」沅靈棲一想起剛剛走過來的路上滿是蟲子，就有點犯噁心。

「跟壁畫那裡的蟲子差不多，也是一種咒術而成的蟲子，跟一般蟲子不是一樣的」，祁言看她滿臉不適，好心安慰她，不過……咒術而成的蟲子估計也好看不到哪去就是了。

「那……意思就是，如果我們出不去，這有五個大葯佛等著我們，還有外面走道上的蟲子，還有外面那群供靈跟殺不死的怪物以及血色的佛像，還有另一幫蟲子？」沅靈棲去看旁邊的牆壁，很好，也是有壁畫，現在再加一個房間里的蟲子。

「當初設計這座寺廟的人得是有多噁心……」

「也還不至於，現在只有慈悲佛被驚動了，其他的佛像不一定就醒過來了，醒過來也不一定有空來管我們，五面佛像都是相連的，現在我們在它們共同的內部，短時間，它們也沒法統一進來抓我們啊」，祁言知道她就是隨便埋怨一下，但還是忍不住去勸慰她，「而且外面那些東西不一定是跟佛像一夥的，狗咬狗都指不定」。

沅靈棲瞄了一眼壁畫，離了遠了點，她不怎麼怕蟲，但是一群蟲子過來，還是有點噁心的，「交給你了，你們人類的勾心鬥角我不會，我就當個保鏢就行，你放手去做吧」，她試探著放出幾縷絲線出來，壁畫上面沒動靜，於是沅靈棲乾脆地放出一大團絲線出來。

前方沒有被燭光照亮的地方，卻是緩緩亮起了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