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招人閑話
「不說水的事了,福山哥,你這次回來又是因為館子里的生意不好嗎?」
被趙錦繡追問的陳福山略顯生澀的搖頭否認:「那倒不是,這回是我娘頭痛病又犯了,我放心不下就請了兩天假。」
「哦,那翠嬸還好吧?」
「用了王郎中開的方子,暫時沒什麼大礙。」
「那就好,改明個兒我也去看看她。」做人不能忘恩負義,趙錦繡上次收了人家陳福山那麼多香腸和臘肉,別人還幫著她家挑了一缸水,她不去看看他娘實在過意不去。
誰知陳福山聽到趙錦繡說明天要去看他的娘,臉色立馬就變得很奇怪:「不……不用了,我娘已經好了。春花妹妹,不勞春花妹妹再掛心。」
趙錦繡納悶的看了他一眼,不懂陳福山為何反應會這麼大。興許他是有什麼難處,不願讓自己知曉。於是也沒再說什麼,笑笑作罷。
看到她的笑,陳福山整個人都變得很僵硬,袖口下握起的拳頭,不知不覺已沁了許多的汗。
「春花妹妹,富……富貴沒在家嗎?」
「跟鐵牛出去玩了,怎麼?你找他有事?」
陳福山緊張的回道:「沒……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我從城裡回來的時候,看到這個東西挺好玩,估計富貴會喜歡,所以就買回來了。」
「七巧板?」趙錦繡盯著陳福山手裡的東西瞧了片刻,便出聲婉拒道:「福山哥,好端端的你買這些東西幹啥?你娘不是還生著病呢嘛,你這樣亂花錢,真的不妥。」
「沒關係,也值不了幾文錢,算我一點心意,你就收著吧。再說買都買回來了,又不能退。」
話落,陳福山就把東西強塞給了趙錦繡,趁著她發愣的這麼會功夫,他就進了她家的廚房。
隨即拎了兩個大大的水桶,臉上帶著笑道:「反正我還閑著,順便再給你家打些水。」
趙錦繡收了人家東西哪還能再讓人家當苦力,追著去阻止,可陳福山走得很快,刻意不想被她攆上。
到了石橋下邊,陳福山穩打穩紮的就把兩桶水給打滿了,趙錦繡趕到時,他已經把扁擔挑在了肩膀上。返回的方向,就是去往趙錦繡的家。
好些個來挑水吃的同村人一起目睹了這個場景,含蓄的就盯著他倆曖昧的笑笑不說話,思想奔放點的便直接調侃上了。
「福山這孩子平常看著挺文弱,沒想到幫姑娘家干起活來還真不輸俺們這些田野糙漢子。」
「可不,以後怕是入了洞房估計也沒今兒這勁使得足。」
「哈哈哈……那得看洞房裡的人是誰。」
大家在後面越說越離譜,陳福山聽在心裡卻裝聾,臊著臉直往趙錦繡的家裡沖。
趙錦繡倒沒注意到別人的玩笑,因為她看到有一個人正在往這邊走。
那人是趙春琴,她背著竹簍子,裡面裝了些豬草。手裡握著把彎月鐮刀,臉色不是很好看。
想著秦氏一家雖壞,但趙春琴卻從來還沒有做過傷害她和富貴的事情。所以,趙錦繡還是和顏悅色的打了聲招呼:「春琴妹妹是剛打了豬草回來嗎?」
趙春琴可能沒有想到趙錦繡會主動給她打招呼,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一雙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前面挑水的陳福山瞧。
趙錦繡也不知她在想啥,看她一臉的沉默,原本還有些話要說,卻又開不了口。
就在這時,趙春琴卻主動朝她問:「那人是福山哥哥嗎?」
「對呀,是他。」
趙春琴眸光一黯,彆扭的把手藏在身後,咬了咬下唇道:「你跟福山哥哥之間……」
話沒問完,趙錦繡似乎已經從小姑娘臉上看出了點什麼。打趣的問了句:「怎麼?你喜歡福山哥?」
被說中心事的趙春琴像被當場抓包的小偷,瞬間惱羞成怒的抵賴:「你瞎說什麼呢,俺才沒有。」
嘴上說沒有,可她的行為卻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春琴妹妹,你跑什麼?我跟你開玩笑的,你別急呀……」
害了臊的趙春琴哪裡聽得進去,一門心思的想要躲開趙錦繡。這慌起來腳下剛好又打滑,撲通一下,人和竹簍就同時滾倒在了旁邊的那塊旱田。
趙錦繡想去扶她,可趙春琴卻一臉驚恐的瞪了過來,似乎不願讓她再接近自己。趙錦繡無奈,只能披著半乾的頭髮回了家。
趙春琴回到家中就被秦氏和王氏拉到屋子裡輪翻盤問。
因為她回家的樣子實在太狼狽了,臉上身上弄滿了泥巴不說,連竹簍子里的豬草也掉得只剩下一半。一想就知道是在外面出了事,否則一規規矩矩的大姑娘,哪能把自己整成這樣讓人白看笑話。
趙春琴架不住秦氏和王氏的拷問,就如實說了剛剛的情況。只不過講到陳福山時,多少有些醋溜。
她暗戀了陳福山好幾年,每天都盼著他從城裡回鄉的日子。可連接著這兩回,福山哥哥回來都去了趙春花的家,這讓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哼,俺就說那賤蹄子是個不要臉的浪蕩貨。小小年紀就懂得到處勾人,也不知張氏是怎麼就養出了這麼個狐狸精。」
秦氏罵得那叫個咬牙切齒,她本就對趙錦繡恨之入骨,現在又聽到女兒說陳福山被她勾了魂,心裡就更氣了。陳福山可是她相中的女婿人選,怎麼就能讓那賤丫頭給截了胡呢。
王氏想的跟秦氏差不多,她也認為陳福山不僅相貌好,品性好,而且在城裡還有一份不錯的差事。這一年到頭賺的錢,可比那些莊稼漢強得多。最重要的是,她們早就聽說陳福山的娘準備把他們家這些年存積的積蓄拿去給陳福山在城裡開間鋪子。以後人家就自己當掌柜,不僅錢賺得多,還不用看人臉色吃飯。
要是春琴真能嫁過去,那便是妥妥的老闆娘。等將來賺到大錢在城裡買了宅子,她們一家說不定也能沾著福氣住到城裡去。
「這小浪貨沒個爹娘在,也不知臉面是啥東西。就算是有幾分姿色,也未必能被福山他娘看上。青天白日的就用狐媚手段騙男人幹活,簡直恬不知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