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愛護

第15章 愛護

嚴深見她這反映,心中已有了準備,卻是不死心的問:「如何?」

也是,陸澄觀都治不好的病,他又怎麼能奢望她一個小小女子能治呢?可到底是她說能治好他臉上的這道疤的話,給了他奢望。

秦九黎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出去再說,嚴父卻道:「就在這裡說吧,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受得住的。你就老老實實的告訴我,我是不是就快要死了?」

他雖說著生死之事,卻是一幅豁達坦然的模樣,秦九黎略有些驚訝,畢竟鮮少有人能看透生死的事。

嚴深安慰他爹道:「你別這麼說,陸大夫已經在想辦法了,他醫術好,總能想到辦法的。」

秦九黎聽他的口氣,彷彿嚴父真是馬上就要病死了似的,眉頭皺了起來問:「還有其他的大夫給你爹看過病?」

嚴深道:「有一個。」

秦九黎道:「他怎麼說?」

嚴深不說話了,眼底露出了哀傷,倒是嚴父自己說:「上個月來給老頭子看病的時候說,還有兩個月的命,這已經吊了一個月了,怕是下個月就……」

嚴深打斷他的話,道:「您放心,我會想辦法的。」

嚴父搖了搖頭,「別費心了,早去晚去又有什麼區別?倒不如早些去了,也好早點見到我兒,可以告訴他,他爹沒叫他失望,活著的時候,也護住了他想要護的人。」

嚴深眼中閃過幾點水光,叫了聲:「……爹。」

秦九黎揉了下發疼的額頭,終於忍不住道:「你請的哪個庸醫給你爹看病?」

嚴深:「……啊?」

他想,陸澄觀要是庸醫,那這天底下就沒幾個不庸的大夫了。可秦九黎這話是什麼意思?莫不是……

秦九黎道:「你爹的情況雖然不是很好,但如果藥材齊全,我儘力多續幾年的命並不是不行,卻不是什麼下個月就要……」她話音一頓,略過了那個不好的字眼,不好說嚴父和嚴深聽信庸醫的話,只好罵那位陸大夫,「庸醫誤人,簡直蠢笨!」

嚴深:「……」

有生之年,他竟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罵陸澄觀,要是陸澄觀知道了,不知是何顏色?

他突然有些想笑,然後又想到了正事,急切道:「你是說……你剛才是說,你能給我爹多續『幾年』的命?」

「幾年」這兩個字被他咬得格外重,秦九黎點了點頭,「你爹的病,是年輕之時積勞,身體透支太多,心肺脾腎不堪重負,其後又憂思過重,病了幾場,表面上看起來是好了,可內里……心火長此煎熬,鐵石尤碎,何況是人。」

這是嚴深第二次聽到這番話,第一次是陸澄觀說的。他原本還有些疑心她口中的幾年是否真實,這下全放下心來。

嚴父有些呆,任是哪個人原本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死了,卻被告知還有幾年才會死,心情都是無比複雜的。

嚴深已顧不得他的呆愣,一邊拉著秦九黎出去,一邊道:「九九,那需要我做些什麼?」

秦九黎拍開他的手,沉著臉冷聲道:「你只要不這樣叫我就行了。」

嚴深「哦」了一聲,說:「所以藥材的事情你要自己解決嗎?」

秦九黎:「……」

怎麼就沒來個人把這人給拖走呢?

正這麼想著,大門口嘩啦啦的湧進來了五個人。秦九黎側目一看,心想:齊了。

嚴母、嚴二夫婦、嚴雙雙外加陸菁,五個人氣勢洶洶地走到他們面前,一副要找麻煩的樣子。

陸菁顯然是哭過,眼圈兒還紅紅的,進得門來后當即深情地看了嚴深一眼,然後拉拉嚴母的衣裳,小聲道:「伯母,你別這樣,我真的沒事。」

嚴母怒道:「怎麼會沒事?你放心,這件事伯母一定替你做主,自古兒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沒有我同意,那個女人她休想進我們嚴家的門。」

正在院子里和兩隻兔子玩兒的小不點兒大抵是察覺到了不尋常的氣氛,當下蹬蹬跑到秦九黎和嚴深跟前站定。偷偷搬著指頭一數。

一二三四五……那邊有五個人,他們這邊卻只有,三個?

小不點兒臉色一肅,圓溜溜的眼睛一轉,目光落到兩隻兔子上,忙跑過去把兔子抱了過來,一左一右放在自己腳邊,再一數,小臉兒上露出了笑容。

秦九黎詫異地看著小不點兒的舉動,問:「阿狸,你在幹嘛?」

小不點指了指對面,又指了指他們,說:「姐姐不怕,一樣了。」

秦九黎這回是真沒懂,嚴深解釋說:「阿狸的意思是他們那邊有五個,我們這邊也有五個,所以是一樣的數,你不用害怕了。」

秦小狸重重地點頭,覺得他姐夫真是太太太好了。不但會陪阿狸玩兒,還知道阿狸在說什麼,最最最重要的是可以保護姐姐,這樣的姐夫,他可以勉強同意把姐姐分給他一半。

秦九黎驚訝地看著嚴深,「你怎麼知道?」

嚴深抬起下巴,做出一幅高深模樣,道:「這是秘密,不告訴你。」

秦九黎「嘿」地一聲冷笑,「我的弟弟,我要你來告訴?」

嚴深道:「那你怎麼不知道他剛才說的什麼?」

秦九黎剛才就算是真的不知道,這會兒也要說:「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我不過是驚訝阿狸的舉動而已。」

嚴深似笑非笑地看她,那神情,彷彿是在說:你就騙騙自己吧。

秦九黎心口憋了一口悶氣,懊惱地瞪他。

兩人仿入無人之境,對面的五個人同時有一種自己被無視了的感覺,尤以陸菁菁的感觸最深,於是她又拉了拉嚴母的衣袖,垂著頭傷感道:「伯母,我還是回去了吧,就不在您家吃午飯了。」

嚴母被拉回過神來,拍著她的手寬慰道:「傻孩子,什麼你家我家,這裡就是你的家!」

嚴母一錘定音,說完就看向秦九黎,黑了臉道:「我前天沒來得及問,原來你就是十里坡的那個秦傻丫?」

秦九黎已經好幾天沒有這個稱呼了,一時有些愣住,然後才反應過來,道:「我不是。」

她這個身體的名字叫做秦小花,卻不叫秦傻丫,她沒有那個名字。

嚴母聽她否認,面上閃過幾分疑惑,上下打量了秦九黎一番,覺得這姑娘似乎真的不傻,暗忖莫不是菁菁的丫鬟弄錯了?

嚴母不確定,嚴雙雙卻非常確定,一步站出來尖聲道:「你說不是就不是了?還是因為自己做了醜事不敢告訴別人,所以乾脆連名字都不認了?告訴你,你在你們村兒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現在外頭都傳遍了,我們都聽說了!」

秦九黎「哦?」了一聲,漫不經心問:「什麼醜事?」

嚴雙雙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你承認自己是秦傻丫了!」

秦九黎覺得有些好笑,這些人為什麼總是喜歡答非所問呢?她特地問她什麼醜事,她不說出來,偏要說些有的沒的,若換做是她……

若換做是她要針對某個人,要麼就一直不動聲色,要麼就求一劍封喉。

陸菁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最後像是把自己給捨出去了似的道:「秦姑娘,你既然有了別人的孩子,就不應該再跟嚴大哥糾纏,對他不好的。」

秦九黎挑了挑眉。

且不說十里坡那村子里的人個個生怕這事兒傳出去會壞了村子里待嫁姑娘的名聲,又怎麼會自己到處去宣揚她的事,就說那日,秦秀摔了一跤流產,是很多人看到的,就算是要傳,也該傳秦秀污衊她。更何況十里坡距離這蓮花山東村很遠,這短短的幾日時間,消息的正常流通是流不過來的,他們要知道這事兒,只能是有人特意去打聽的。

她的目光落在陸菁身上,這群人裡頭,有這個心思和能力的,怕也就只有她了。短短一個上午就能打聽到這些,也是陸小姐的能耐,只是可惜,沒什麼用。

陸菁見她渾不在意的模樣,眼神陰鬱了下,又看向嚴深,道:「嚴大哥,我知道我說這些會會讓你誤會我的用心,可是我還是要說,秦姑娘她,真的不是你的良配。」

嚴深冷冷地看著他,絲毫也不留情面道:「她不是,難道你就是?」

陸菁的臉刷地一白,不敢置信地看他,「你、你怎麼……」

嚴雙雙不滿地叫道:「大哥,你怎麼能拿菁菁姐跟那個不知廉恥同男人鬼混的下賤女人比?這簡直是對菁菁姐的侮辱!」

陸菁確是一副受了辱不堪忍受的模樣,看得嚴母心肝兒都要碎了,摟著人好一通安慰,然後怒瞪嚴深。

「阿深,你是被迷了心竅嗎?怎麼能幫著那個……那個……菁菁這麼好一個女孩兒,你旁邊兒那個,哪裡比得上半分?」

嚴深皺眉,沒有理會嚴母,只看著陸菁,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既知道被人侮辱的滋味不好受,就不要隨意侮辱別人。」

陸菁身子一顫,如被雷擊,她本以為嚴深護著那姓秦的就已經是極限了,卻不知他竟然幫著那女人……罵她?

這三年來,嚴深雖然不理她,可他也沒有拒絕她來他家,沒有阻止她跟嚴雙雙交好,她本以為他生性冷淡,只要自己堅持,就不信不能把那顆心捂熱。可是突然有一天,那個從來不近女色的人竟然帶回來了一個女人,處處護著她愛著她,像是完全變了個人。

如果這個女人是個比她美比她強,身份地位比她高的,她或許就認了,可是這是個什麼人?這是個不知廉恥已經被別的男人沾染過的不幹凈的下賤貨啊!

嚴深他怎麼可以喜歡這樣的女人?!她不能接受。

她更不能接受的是,她竟然被這樣一個女人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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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醫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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