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太子

第150章 太子

君默寧以太子師的身份被恭恭敬敬的請去了雲中郡令府,一番盛情款待后,君默寧以身體有恙,不宜飲酒過多為由辭宴,郡令自然樂呵呵地將人送回房間。

因著夫妻身份,秦九黎和君默寧自是被安排的同一間房。

跟嚴深同室而處對秦九黎來說早已是見怪不怪,但和君默寧,她心中尚有些許顧慮,於是待那房門一關,秦九黎整個身子便頓時僵住,像根木頭樁子似的立在門前,緊緊盯著君默寧的一舉一動。

君默寧仔細檢查過房間,確認沒什麼問題,這才回頭看秦九黎。

四目相對,秦九黎心中「咯噔」一聲,腦中飛快的轉過什麼卻又沒抓得住,只好眼睫顫動兩下佯裝鎮定道:「你若身體不適,就早些休息吧。」

君默寧慢悠悠的坐了在床邊,眉頭輕挑著問:「那你呢?不累嗎?」

秦九黎嘴角輕輕抽動了下,舟車勞頓,她自然是累極,然而這個字要是說出口去,不定這人會怎麼接呢。要是他說一起……

「咳!」秦九黎乾咳一聲止住思緒,目光轉動落到一旁矮几上擱著的幾卷書簡上,終於找到了借口。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你不用理會我。」

君默寧心中一動,「櫟陽的事?」

秦九黎隨口「嗯」了一聲,抬步走過去坐了下來,慢條斯理地鋪開一張紙,研了墨,然後抬頭轉眸,像是不經意的發現君默寧還沒有歇下般,驚訝道:「你怎麼還不睡?」

「睡不著。」君默寧道。

秦九黎心頭又是「咯噔」的一聲,直覺得他後邊兒絕對不是什麼讓人輕鬆的話。

然而,君默寧卻不語了,微一翻動身子靠在了床頭,就那麼把她給盯著。

秦九黎心裡發了毛,忍了又忍,沒忍住,僵著聲音問:「你盯著我看什麼?」

君默寧將雙手枕在腦後,換了個更加舒適的姿勢,眼睛卻一直眨也不眨的盯著她,待盯得那人臉都僵住了,這才輕鬆一笑道:「沒什麼,只是這屋中除了你,也沒什麼東西還能入眼的,便只好一直看著了。」

秦九黎:「……」

她是東西嗎?

君默寧道:「你自然不是東西。」

明明是句澄清的話,聽在人耳中卻不對味兒得緊,秦九黎抽了口涼氣,咬牙切齒道:「你才不是東西!」

君默寧笑出了聲。

他本面冷,這一笑頗有冰霜融化,雪上花開的融融之感。秦九黎怔了一怔,別開臉去不再看那人,洋裝專心致志處理事務的模樣。

君默寧看了她一陣兒,問:「櫟陽的事,你交給你父親了?」

秦九黎拿著筆的手一頓,沉默片刻后,「嗯」了一聲。

離開櫟陽的上一日,她帶父親去見了蕭湛,這件事自然瞞不過君默寧去。她原本以為當日君默寧就會問的,卻沒想到過了半月之久才被提及。

君默寧對這個「嗯」字頗為不滿,皺著眉頭冷哼了聲:「他倒是好運!」

這個「他」自然是指的蕭湛,秦九黎嗅到些空氣中的酸味兒,眉心跳了跳,繼續沾著水墨裝認真寫東西的樣子。

君默寧卻並不想結束這個話題,又道:「賀錦雖然深居簡出,不與朝中同僚接觸,但你父親為相多時,對此人應該有所了解,或許能有所突破也說不定。」

秦九黎幽幽接話道:「就算沒有突破,難道就不可以製造突破?」

君默寧眉頭一挑,「就像你當初對馮崇那樣?」

秦九黎心頭又是一跳,想起當初放假書信時被君默寧發現一事,不由撇了撇嘴角,沒好氣道:「馮崇貪贓枉法,人證物證俱在,與我有何關係?倒是你們。」

她語氣一重,目光直愣愣盯著君默寧。

「沈玄一案,究竟是誰嫁禍誰?」

君默寧輕笑,「自然是馮崇和齊庸嫁禍的閑王。」

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意。

秦九黎轉過頭去,盯著面前那張寫滿了不知所謂的東西的紙,思緒飄得很遠。

不知飄了多久,心頭又想了些什麼,某一剎那,意識卻忽然混沌,有了睡意。

她將手肘撐在几案上,本只想稍稍眯眼,卻不想這一眯,醒過來時天色已亮。

秦九黎盯著窗外浸染著霧氣的明亮,怔了好一會兒,直到一聲裹攜著清晨冷意的「醒了?」傳入耳中,她才倏地清醒,「蹭」地一下坐起來驚愕地向那聲源處望去。

君默寧坐在她昨夜坐過的矮几旁,如她昨夜那般提筆寫著什麼,目不轉睛,專註得很,不知是裝出來的還是真在處理什麼事。

秦九黎忍了半天,沒忍不住問:「我為什麼睡在……床上?」

君默寧頭都沒轉一下,悠然道:「自然是我抱你上去的。」

秦九黎抿唇,她想問的根本就不是這個,只是話若說得太過直白,難免顯得自己小氣。

然而她不說,君默寧就裝不明白的樣子,秦九黎瞪了人半晌,沒有得到反應,只好安慰自己衣裳尚在,床鋪整潔,想來那人也只是將自己抱上床。

如此緊攥的心口鬆了兩分,隨即便到聽敲門聲,君羽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公子,夫人,太子殿下來了。」

君默寧神色未動,秦九黎卻是大驚,脫口道:「哪個太子?」

君默寧落下了最後一筆,這才不疾不徐的看向她道:「這裡是西秦。」

所以自然是西秦太子。

秦九黎抿了抿唇追問:「太子不該在雍城?」

君默寧抖晾了下剛寫好的那張紙,對摺起來后同她道:「若無特別的事,太子自當坐鎮國都。」

所以這是為了他才跑到這邊境之城來的?

太子的老師可以有許多,但能得太子不遠千里親自迎接拜會的卻鮮少,若非此人才學豐厚將來必為朝中肱骨,那便是親厚非常。

秦九黎有那麼一剎不知道該懷著什麼樣的心緒好,便見君默寧撐著矮几站了起來,大概是坐得太久,以至於站起來的時候還踉蹌了一下,秦九黎又鬆了一口氣,如此看來,這人應當是坐了一夜的。

她的視線便又落到他手中拿著的那張紙上。也不知究竟是什麼東西,竟勞得他操心了一整夜。

君默寧向門口走了兩步,回頭看她,:你準備就待在床上見阿羽?」

秦九黎「蹭」地一下跳下床去,彎了腰就去穿鞋襪。這一動,又驀地發現,君默寧昨夜歲沒有動她的衣裳,卻幫她脫了鞋襪……

「吱呀」的一聲,房門被打開。

「公子。」君羽溫潤的聲音再度響起。秦九黎趕忙收起思緒,穿戴整齊地站立一旁。

君默寧將手中的紙遞給君羽,道:「午時再傳。」

秦九黎盯著那紙,心念一動,待要再聽兩句,君默寧卻不說這事兒了,轉而道:「夫人尚未洗漱,讓太子稍待。」

秦九黎:「……」

只見過君讓臣等的,還未見過敢讓君等的,君默寧是否太過狂傲怠慢了?

然而,待她洗漱完畢,又同君默寧不知所謂的閑聊了幾句才要緊不慢地往大廳去,結果還未進門便見一道紫色身影飛奔而出,歡喜又激動地直直跑到君默寧面前喚了聲:「先生!」后,她便知自己方才的一番擔憂完全是多餘的。

那西秦太子約莫十四五歲的年紀,攀著君默寧胳膊兩眼閃爍的樣子,像極了從前秦小狸抱著她喊「姐姐」那般,滿是親近依戀。

君默寧冷冰冰的面色柔和了些,溫聲道:「殿下不在雍城,怎麼跑到這邊來了?」

太子嘴一噘,不滿道:「先生明知故問,您回來怎麼不告訴承椒?若非雲中郡令派人來說,承椒都不知道!」

君默寧輕笑一聲,「不告訴殿下,殿下都能跑過來,若提前告訴,想必殿下早幾日就要來這邊了,到時候,只怕陛下要將君某當做引誘儲君不幹正事的佞臣給斬殺了。」

「那怎麼可能!」太子眼尾向上一挑,輕哼一聲,「父皇要是知道先生回來,也會讓承椒前來迎接的。」

君默寧笑笑,沒有答話。

太子道:「先生這麼久沒有回來,可有想念承椒?」

君默寧眉頭微挑,「自然。」

太子眼中立即盛滿了欣悅的亮光,張了張口正要說話,卻未曾想君默寧卻突然加了一句:「不知君某走時留於殿下的課業,殿下可完成了?」

少年眼中的光芒驟然消散,臉撇到一旁重重地哼了一哼,嘴都要噘到天上去了。

君默寧眉頭輕挑,「這麼說來,是還沒有完成?」

少年的表情僵在臉上,目光閃爍。

這模樣,不用想就知道是沒完成了,一直立在後頭默不作聲的雲中郡令當即「哈哈」

一聲道:那什麼,君先生,後堂已備好了酒菜,不如先用過早飯再同殿下敘舊?

少年眼睛一亮,極其配合著叫了聲「餓」,推著那雲中郡令便要往外走,卻不想一轉頭,卻正巧同秦九黎的目光對上。

少年「咿?」了一聲,疑惑道:「你是何人?」

秦九黎垂首微微一禮,還未開口,那郡令便道:「殿下,這位便是下官在信中說過的君夫人。」

「君夫人?!」

少年瞳孔驀地一睜,驚愕地張大了嘴,半晌才僵硬著脖子回頭去看君默寧,訥訥問:「先生……什麼時候成親了?」

君默寧看向秦九黎,眸光又柔了幾分。

「不久,一年而已。」

一年……

秦九黎心中不由得一動。

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快要一年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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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醫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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