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分享與目標

妥善安葬了魚人大媽一行人，蘭迪沒有猶豫，同前來幫忙的湯姆遜等人逐個感謝后，便轉身回家繼續收拾行李去了。

儘管這個母親只相識了一天不到，可蘭迪心中還是有些不舍，再怎麼說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湯姆遜老闆之前有說今晚九點會有一艘去往佛勞倫群島的商船，如若錯過，今後要想離開這座偏僻的海島小鎮或許又得等上一個多月了。

準備好行李的蘭迪來到鎮上的碼頭，夕陽早已消失在海平面上，殘留著一絲微弱的光亮。

住在臨近海邊的人家陸續點上了燈火，負責運貨的商船老闆同湯姆遜先生認識，之前有特地關照過捎上蘭迪一程。

甲板上的水手和船塢自家人正盤坐在一起大口嚼著乾糧，本來生活在這裡的魚人都是當初從海賊船里僥倖逃出的奴隸，再加上人類對於魚人的先天性歧視，所以他們的生存環境本就不好，社會地位更是如同喪家之犬。

多虧了湯姆遜先生的照顧，蘭迪才能在鎮子上最大的酒館里打工，因為出於對魚人的同情，每逢月底發薪水，老闆都會特意多給上一些。

不過今日發生在小鎮上的兩件事，讓蘭迪在其他鎮民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首先是在街上徒手幹掉了一名海賊，接著又在鎮子廣場上的一場對決中砍下了往昔的絕對主宰金剛棒愛比達，這對於一直被欺壓的小鎮百姓來說是根本無法相信的。

因為蘭迪並不是今天才來到鎮子上的，從當初跟隨那伙魚人一同來到鎮上避難至今，平日里除了在酒館里安分守己的工作之外，就連路邊的一隻紅皮蟑螂都不敢踩的媽寶魚仔，卻於一天之內連斬兩名海賊。

特別是他使用的那把等身的巨劍更是見都未曾見過，今天所在小鎮上發生的一切彷彿是一位天神降臨，儘管這裡的食物鏈一直都是海賊欺壓人類鎮民，人類鎮民歧視魚人難民，可對於海賊來說，他們是通吃的。

蘭迪作為食物鏈最底端幹掉了位於頂端沒有天敵存在的愛比達，對於同樣被壓迫的人類鎮民來說，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繼續歧視魚人了。

所以現在商船上的船員們不是故意輕視冷漠孤立蘭迪，而是不敢靠近，不敢同這位今日的英雄說話。

今天之前可能經常在湯姆遜酒館吃酒的老主顧還會上前同蘭迪打聲招呼或是說些低俗的俏皮話，可現在別說是打招呼，只要蘭迪稍微發出些異動聲響，其餘人都會同時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冒犯了這位魚人猛士，被他用那柄巨劍吊著打。

蘭迪倒是沒有想這麼多，此前同湯姆遜他們告別時，老闆還特地送上了一個紫紅色的酒瓶，本想推辭拒絕不料湯姆遜告訴他，這裡邊裝的不是酒，而是一種用葡萄釀製的酸甜飲料時，蘭迪便只好微笑著收下了。

現如今還要麻煩船上的眾人帶自己一程，不過卻沒有另外出錢，弄得蘭迪有些不好意思，見他們吃飯都要刻意離得遠遠的，便打算將這瓶葡萄飲料與之分享。

瞧見健壯挺拔的蘭迪咧著嘴露出鋒利的牙齒一臉兇狠的表情朝這走來，左手上似乎還拿著一瓶鮮血模樣的液體，嚇得正在咀嚼乾糧的船員們愣在原地不敢動彈。

其實蘭迪是想露齒微笑來著，但奈何自己是個魚人，笑比哭還難看，可內心並沒有什麼惡意。

「請你們喝。」語氣非常平和，畢竟就只是想跟大家一起分喝飲料而已。

「不不不，我們晚上還得幹活，塔比他倆還得開船，酒就不喝了。」一個戴著針織絨帽的小夥子雙手直搖趕緊謝絕。

「不是酒，裡邊是湯姆遜先生特別釀製的葡萄飲料，酸甜可口，既能滿足味蕾，順道還能解乏。」蘭迪朝這個小伙解釋。

眾人目光交接，其中有幾個經常在湯姆遜酒館喝酒，曾經有幸品嘗過這等飲料的滋味，紛紛開始勸說其他不情願嘗試的人。

「趕緊去拿杯子吧，很好喝的。」蘭迪看大家好像有點不好意思，以為是跟他客氣呢，遂又咧開嘴巴露出了鋒利的牙齒似笑非笑。

離得近的兩個小伙再次誤判了這個表情，以為是蘭迪嚴厲呵斥著命令他們喝，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朝船屋裡跑去，途中一個踉蹌接著一個跟頭，邊跑還邊回頭觀察著蘭迪，生怕他又有哪裡不開心了。

拿來杯子分好飲料，酒瓶里還剩下一些，蘭迪望見大家端著杯子都怔怔望著自己全然不動，難道還怕這飲料有毒不成，罷了罷了，端起來一股腦先干為敬。

眾人這才放心，看見大英雄先喝了，連忙也學著他的樣子頗有氣勢地幹了下去。

喝完咂著嘴巴細細品味了一番，其實這瓶里裝的就是葡萄酒，只不過並沒有釀製多長時間，又加上放的糖多，所以喝起來只有酸甜味以及一丟丟的酒精味，若是封閉再長一段時間，酒精的那股辛辣就會越發明顯了。

不過這個時代的人朗姆酒威士忌喝慣了，這等酸甜可口的葡萄酒本就跟果汁沒啥區別。

喝完葡萄酒後，大傢伙的神情顯然要比之前放鬆了許多，這麼一接觸后發覺蘭迪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可怕，年紀較輕的一個小伙主動開始同他搭起話來。

「你這次去佛勞倫做什麼？蘭迪。」

這個問題還真沒有仔細考慮過，只是單純的想要離開這裡而已。

「想去外邊的世界看一看，你們去過佛勞倫么？」

「那還用說，我們基本就是在佛勞倫一帶運貨，這一路經過哪些地方我們熟得很。」

蘭迪被這小伙說的來了興趣，心中一直有個疑問正好藉此機會了解了解。

「那你們知道偉大的航道么？」

此語一出，眾人皆閉口不言。

「不知道嗎？好吧，我還以為你們經常出海有可能會清楚。」蘭迪感到些許沮喪。

「知道，不過只聽同行說過，貌似那只是一種傳說，而且去那裡的多半都是海賊。」

「沒錯，還是一群形色各異的海賊，聽人們說那些海賊船里的可都是一幫怪物。」

蘭迪瞧見大家忽然話匣子一開，氣氛顯得友好了許多，不過到底是尋找大秘寶的必經之路，傳言果然豐富多彩。

「那海賊王說的財富真的存在么？」

「誰信那種鬼話，興許就是海賊王為了報復他的同行們隨口那麼亂說的，為這樣一種根本不存在的東西玩命廝殺，到頭來寶藏沒找著，自己命先丟了。要我說這些海賊還真是一群蠢貨。」

對於蘭迪來講，這個海賊的世界里究竟有沒有那個神秘的寶藏除了尾田能夠說了算外，其餘的真偽都無從考證。

與其說這群不要命的海賊是在尋寶，更不如說這些傢伙是在找一個由頭，尋一個引子來爭名奪利而已。

在一路艱險重重的海航線上不斷廝殺，過五關斬六將，與同行爭鬥，同海軍抗衡。

只要你能爬的高走得遠，都時候名聲財富一切的一切都會順應著全部襲來，擋都擋不住。

至那時，你還用去尋找什麼秘密寶藏么？無人能敵傲視群雄后的海賊王自然就坐擁了一切財富，名聲和權勢。

因此，不要妄想去嫁給豪門，而是要通過自身的努力成為豪門。

一時間，一張清晰的人生規劃圖紙出現在了蘭迪的眼前。

「咕嚕嚕」

豪門的肚子餓了。

「給你，如果不嫌棄的話。」坐在蘭迪身旁的小伙把手裡的乾糧分了一半遞到其手邊。

這像是一種麵包跟餅乾的雜交食品，聞著有股麥芽的清香。

沒再多言，接過乾糧就大口咀嚼起來。

眼前先不要管海賊王與他的寶藏的事兒了，是兵是帥肚子餓了都得先吃飯。

瞧見蘭迪忘我地狼吞虎咽著，其餘的船員跟著哈哈大笑起來，似乎一切的歧視與漠視都來源於相互不了解，人與魚人一樣能夠和諧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