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只道舊時花映月 2

第8章 只道舊時花映月 2

聞人送罷東西不敢多留,匆匆向武林盟趕回去。周邊的風都變得甜滋滋清涼涼的掠過他的心頭。

那玉簪,樸實素凈,沒有多餘的綴飾裝點,就像何青蘿一般簡簡單單,他看第一眼便覺得她會喜歡。

他從未想過,他們會是在這樣的情形下相遇,或說重逢。當年一別,算來已經整整十年。這其間發生了諸多事端,讓他一直不能登門拜訪。

武林盟總部位於禹城東郊的一處山水之中,閣樓依山而建,流水花榭,四季溫涼。

穿過水簾,便來到閣樓內部,這裡更是寬敞乾爽,絲毫不受水汽影響。

聞人放慢了步子,到了自己的地盤,有手下人看著,自然不能還是那幅毛躁樣子,多少要規整些。

他摸了摸懷裡的玉佩,向樓頂走去,果不其然,冰乞倚坐在欄杆上,閉目休憩。

「冰乞,接著。」

聞人抬手將玉佩丟了過去,冰乞長劍出鞘,穩穩地將玉佩持住,待他睜眼,東西已在他身上了。

「黑翌洛回去了。多謝。」

「咱們兩個,有什麼好謝的,這麼多年的兄弟了。」

聞人也倚在欄杆上,一把摟住冰乞的肩膀,聲音熱烈的能溶化冰川寒風。

「你今日有些不同尋常。」

冰乞拿劍柄打下了聞人搭在他肩上的手,順便又坐的更正當了些,聞人換了欄杆另一邊,也坐了上去,臉上笑容更燦。

「哎,莫說我,你不也不正常。拿著無言寶劍,還能被人偷襲,還是被個功夫不佳的丫頭,以後傳出去,你在江湖怎麼混呀,哈哈哈。」

冰乞不言,面色更加冷峻。他也不知,為何面對那個女孩,他的警惕感會消失,會覺得溫暖,甚至是似曾相識。

「要不是我,從青蘿那裡將你這玉佩取回來,你哭都沒地方找去,哎,你在聽嗎?你莫不是真生氣了吧。冰乞?」

聞人還在講著,卻忽的發現冰乞已不知神遊何處,他咧咧嘴,一把將冰乞從圍欄上拽了下來,還順手將他的無名劍丟進了水潭,他不管,今日他聞人高興,便要帶著兄弟也樂呵樂呵。他腕間玄鐵冰珠倏地彈開,向冰乞襲去。冰乞一個轉身,無名重新召回手中,擋住了寒冰珠的攻勢,兩人你來我往,劍影珠光,在這一片山水之間打的酣暢。

何青蘿那裡蜷著腿躺在祠堂里,手上把玩著新得的白玉簪,肚中卻是一陣響鬧。她抿了抿嘴唇,想到自己一天只有浮雲招里那兩碟小菜進肚,連酒都沒有喝多少,便更覺飢餓難耐。反正白天也睡飽了,此刻家丁小廝都睡熟了,只有一支隊伍巡查,她不如去廚房拿些東西填飽肚子。當年毒蟲都沒弄死她,今日若是餓死了,豈不憋屈。

她輕巧的的邁著步子,家中格局她再熟悉不過,黑暗中也走得順暢,輕易便摸到廚房飽食了一頓。回去時,只見中庭燈火微亮,隱約聽見有人在說些什麼,何青蘿心中起疑,這深更半夜,到底是在幹什麼?她又近了幾步,躲在陰影里,抬眼觀去,除了何燼,還有一人,那人竟是當今太后,她的親姑姑,黑翌洛的親娘。

「娘娘,我今日派老張去打探過了,鎮南王的軍隊已經離禹城不遠,再過半月,必定抵達。」

「哼,哀家怎麼也沒想到,我們當年所做之事先王全都知道,如今他死了,竟把兵權給了那個野種,還下旨封他做了將軍,他居心何在?難道非要讓他奪了洛兒的王位才肯罷休嗎?」

「太後娘娘指的可是黑允鈞?」

「不是他還是誰,先王這些年也算用心良苦,親自託人將這孩子送到鎮南王的手中,騙了我們這麼多年,讓我一直以為這孩子已經跟他卑賤的母親不復存在了。」

「大王可知道此事?」

「我從未與他提過此事,可那苗兒太過聞名。他也只知他父王生前有一極愛的的疆域女子後來難產而亡。」

「太後娘娘先壓住此事。當年先王登基,靠的是我何家的權勢,必然要立你為後。而那苗疆女子戰俘之身,地位卑賤,她生的兒子,絕不能登太子之位。當年動手,是滿朝文武一同商議了的,為的也是我大夙國的江山社稷,您切莫驚慌自亂。如今,天下兵權一分為二,一半在鎮南王黑翎手中,另一半在我的手中,臣定會護住大王江山。」

何燼跪地抱膝,被太後娘娘一把扶起。

「弟弟莫要這般,只是這朝中黑翎的黨羽眾多,洛兒能說得上話的,也就只有你了。」

何青蘿躲在一邊靜了靜心神,已是不敢再聽下去,姑母方才說,表哥還不知道此事。

她原本離二人就有些距離,現在走著更是容易些。一路上她都在思索著姑母的話,大致的情況倒也能勾勒出來。

回到祠堂,她抱腿坐在角落裡。這事情重大,她必須告知表哥和聞人。可是她該如何?憑她三腳貓的功夫,在家裡還能來去,可出去必定驚擾暗衛,她現在可是在禁足。

「大小姐,在想什麼?」

聲音溫和,帶著一絲蒼老的質感,一點點打斷何青蘿的思緒。

「張叔。」何青蘿連忙起身,拉過張子延的手臂。張子延是何燼的近衛,年齡不算大,表象卻甚是蒼老。這麼多年教她武功,照顧她,在何青蘿眼中已是父親的角色,甚至比父親還要親近幾分。

「你還沒吃飯吧,老奴已在這侯了半天,我給你帶了些糕點。還是說你剛才不在是去偷吃東西了。」

何青蘿吐了吐舌頭,「還是張叔了解我。」

張子延將糕點收了收,站的更加規整。

「大小姐,你莫要怪老爺罰你,現在的大夙國確實不安生,他也是為了保護你。還有以後出手不要優柔寡斷。半輕不重,如此最是容易留下禍根。」

何青蘿聳了聳肩膀,她今日下手說來也是個意外。只怪她學藝不精,原本只想震那周金北一下,誰知竟歪打正著的碰在他左腕氣沖穴上,廢了他一條手臂。

「想也知道你今日幹嘛去了,周家大公子左臂殘了,禹城傳的沸沸揚揚,那行兇之人與你今日打扮一模一樣,領上也是撕出道口子,你還有何說的」

何青蘿支吾了半天發現自己確實沒什麼可狡辯的。她出手從來不敢傷人筋骨,用毒也大多是迷幻散之類的,不會致人死傷。今日當真是失手了。

「這次便作罷了,以後莫要再生事端。」張子延搖了搖頭,好在這次打的是這周金北,此人本就惡貫滿盈,他的胳膊廢掉就廢掉了,周家也沒臉面深追兇手。否則不難查到她的身上來。

破曉,天邊泛著白芒。有幾道光亮,不甘雲層的遮擋,已冒出頭來。

張子延早已走了。何青蘿坐在祠堂的台階上,望著那些光亮,心中更是堅定了些。

這件事,她必須傳出去,無論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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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香幾尺是紅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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