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離開

徐聞謙接到衛朗的電話匆匆離開后，路衍又折了回來，將辦公室的門合上，向頭髮趨近全白的老教師結結實實地鞠了一躬，認真卻又忐忑地說出了那句話。

「老師，我想請教您一些事情。」

對方似乎早就知道路衍這一舉動，點頭對著她笑了笑，「好，過來吧。」

「我知道逾矩的問題不方便回答，我只有一個疑問，老師。」

路衍頓了頓，思考過千百遍的問題在此刻顯得難以啟齒，她調整了下呼吸，一字一句道，「我失去了一段記憶，我想知道我忘記的自己，是什麼樣子的。」

她等來的回答很簡短，只有四個字。

——「是幸福的。」

教學樓外的陽光依舊耀眼。

路兩旁的銀杏樹遮住了光，剪影錯落在地面上。風過時，那些剪影就搖晃起來，如星辰閃耀，又如銀河流動。

路衍一步步走在本該熟記於心的路上。她看著光影流動，看黑白相換。

太多次了，在幻想中勾勒過去的自己，憑著旁人的描述想象，拼湊出不太能自我說服卻幾近完整的自己。

等到她站在過去曾經站過的地方，得到答案之後，好像這個問題也變得很輕了起來，好像有很重要的東西終於塵埃落定了。

回到學校后，路衍在上課前的間隙刷了下新聞，剛好看到了帶有徐聞謙字眼的新聞。她下意識點進去，就看見了「徐聞謙戀情曝光」幾個大字。

偷拍的照片的確拍的並不高明，但路衍第一眼就認出了這是那天兩人在餐廳時被拍到的。

徐聞謙在維護她，並且的確是有必要的舉措。

口袋裡的燙金賀卡有些扎手，路衍不動聲色地將它懟進了更深的地方。

接下來的兩天，路衍按部就班地進行著生活，似乎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改變。路衍卻總覺得有一雙眼睛無時不刻在盯著她，她情緒上並沒有太過激的波動，但心底總是惴惴不安。

彷彿是篆刻在心上的恐懼在慢慢地蠶食她本就稀疏的安全感。

徐聞謙回到刑支后和衛朗遠程監控了兇手兩天，一系列檢查做下來確認是精神病人之後，案件偵破的進度也就失去了意義。

「趙斌的資料再拿給我看看，包括但不局限於人際關係與就診信息。」

徐聞謙停下腳步，轉身又安排到，「還有，衛朗吩咐的走訪調查，也整理了給我一份，我總覺得還是有些不對勁。」

陳嚴之應了聲，跟上去問道，「徐哥，你現在要去哪？」

「去看監控。」

陳嚴之：「現場不是沒監控嗎？」

「我知道，你一會把資料整理了發我就行，我馬上就過來，等下再說。」

走廊盡頭的監控很顯眼，一抬頭就看得見。徐聞謙觀察過走廊里所有的監控位置后，去監控室查閱起了相關時段的監控。

其實並不太能確定能真的看出來什麼，徐聞謙正想著，衛朗就打來了電話。

「趙斌的精神報告出來了，我們走程序把人放了，他家裡人剛將人接走。」

徐聞謙淡淡應了聲，並不意外，「嗯，這邊讓陳嚴之寫結案報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