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甜蝦

白連市比蘇江市更靠近海邊，是標準的沿海地帶。

風裡攜卷了水汽，迎面吹來卻並不寒冷，是種很舒適的感覺。天氣很好，太陽在東南方掛著，雲被風片開，看過去是不太規則的捲雲。白色的雲體很薄，分散孤立地分佈在天空中，有毛絲般的光澤，日光透過雲體，在地物落下很明顯的陰影。

路衍戴著帽子，棕色的長發散在肩上，又受帽子的影響不會被吹到前面來影響她的視線。

兩人從奶茶店裡出來又走了一段路，路衍嗆了風，咳嗽了一陣。

徐聞謙有些緊張地接過了她手中的奶茶，替她順了下氣，「沒事吧？」

路衍擺了擺手，「不小心嗆著了，沒事的。」

徐聞謙：「還想去哪裡走走嗎？」

寬度剛好的步行街上，人們三五成群來來往往，臨街的店面大多裝點的溫馨而浪漫，從透明的玻璃看過去，依稀能看到活動的人影。

步行街的盡頭是很大的廣場，停留著北方飛來棲息的白鴿。有大人帶著孩子給鴿子餵食，不知是誰沒有抓住繩子，廣場上空飛著一個卡通形象的氣球。

路衍接過自己的奶茶又喝了一口，問道：「時間也不早了，他們案件處理完了嗎？」

「發簡訊通知過我了，暫時的取證工作結束后他們需要把楊啟厚帶回蘇江市，處理後續還要一段時間。謝文冬帶他們出去吃午飯了，下午的時候，我們跟著他們一起回去。」

路衍點了點頭，答了聲好。

「那我們也去吃午飯吧，我看見那邊有一家海鮮主題的餐廳。」

徐聞謙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不遠處有一家正在營業的海鮮館，他笑了下，「好。」

他想，小姑娘這麼喜歡吃海鮮啊，像個小貓咪一樣，以後多學一點做給她吃。

吃過午飯從餐廳里出來的時候，外面的人又多了些。

路衍和徐聞謙走在回局裡的路上，偶爾有調皮的孩童從身旁躥過，又有家長追過來道歉然後把孩子抱走。

路衍的情緒已經慢慢平和了回去，在這樣輕鬆愉快的氛圍里，好像不再有什麼困擾著她，不再有扼住脖頸的窒息感。

她停下了腳步，輕輕地開口道：「徐聞謙，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對你說這句，但我還是想說，對不起。」

對不起是這樣的真相，對不起源於我，對不起所有關於我的那一部分。

可我也只能夠說一句對不起而已，我什麼也做不了。

我不知道用什麼才能填平這丘壑難平的遺憾與悔恨。

徐聞謙轉過身來，路衍落寞的神色映入眼中。

她彷彿山河停雨後的湖中之鶴，沾染了些煙塵，卻依舊絕世而獨立。

「這與你無關，不用自責。」

徐聞謙將她抱過來，「其實你自己都沒有想，那個時候的你還沒有失憶，帶著眼見的痛苦這樣被困了許久，其中的感受和自責該有多強烈。」

「我心疼你，如果你覺得道歉會讓自己舒緩些，說一次也沒有問題。」徐聞謙溫柔的笑著，「現在好些了嗎？」

路衍點了點頭，踮起腳尖。

在深秋的正午，白鴿飛過的地方，她和深愛的人接了一個海鮮甜蝦味兒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