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任務失敗
東宮中宴飲歡暢，太子高居主位之上，被眾人阿諛奉承。
「殿下。」貼身侍從在太子耳邊耳語了什麼，太子眉頭微蹙。朝下一看，正見肅王帶著侍從回到席上。
「肅王方才離席片刻，可是錯過了好幾杯酒。於情於理，肅王都該自罰三杯才是啊。」太子朗聲道，聽起來像是在調侃慕君燁。
站在慕君燁身後的顧玲瓏聞言，微微抬眸不著痕迹地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一身明皇朝服，頭戴七珠金冠，雍容貴氣又意氣風發。他面相極為年輕英俊，一雙鳳目含笑上勾，看起來很是仁善可親。
不愧是天潢貴胄，果真貴不可言。
顧玲瓏微眯雙目，冷冷打量著太子。心中暗自思量如何能在這個距離下將太子一擊斃命，而後全身而退撤離東宮的可能性。
不過片刻，顧玲瓏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這種可能微乎其微，東宮禁衛森嚴她根本就近不了聲。
顧玲瓏心念一轉，垂下了頭，專心致志地做她的隨行小廝。
慕君燁置若罔聞，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糕點，壓根不關心太子在說些什麼。
太子倒也不惱，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怎麼，肅王是嫌東宮的酒水粗陋嗎？」
太子和顏悅色，卻聽得人膽戰心驚。殿內已經有人注意到了太子與肅王之間的詭譎暗涌，紛紛心驚肉跳地在旁觀望。
這肅王智力受損是秘而不宣堵得事情，偏偏太子卻藉機發難。照理說太子與肅王各娶了逍遙侯的女兒，兩人應當關係匪淺，可如今看來卻並非像表面那麼簡單。
若是太子當場治了慕君燁一個忤逆不遵之罪，那才叫無妄之災，顧玲瓏才不想受他牽連。
顧玲瓏走到慕君燁的身側，替他倒滿了三杯酒，將酒送進他手心。慕君燁嘴角彎了彎，指尖不安分地在她掌心撓了撓。
這是什麼場合，他居然還有心思玩鬧？顧玲瓏瞪了瞪慕君燁，卻見他朝她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喝。」顧玲瓏唇形微張。
慕容重燁聽得媳婦兒這麼吩咐，二話不說就將三杯酒都幹得一乾二淨。
「好。肅王好酒量。」太子笑著讚歎道，那笑尤顯意味深長。
東宮歌舞昇平，一場壽宴終是有驚無險地過去，入夜，肅王府的馬車駛離了皇宮。
「媳婦兒，君燁今天乖不乖？」馬車內，慕君燁將腦袋枕在顧玲瓏的腿上，笑眼明亮地看著她。
顧玲瓏心緒不佳，她心不在焉地朝慕君燁擠出了個笑容：「乖。」
慕君燁咧開了嘴角，伸手戳了戳自己的唇角，「親親。」
顧玲瓏幾乎都要被他這幼稚的舉動給逗笑了，她好笑地看著他：「你今年幾歲了？不親，自個兒玩去。」
顧玲瓏說著推開慕君燁的腦袋，哪知這傻王爺忽然一股腦地爬起來，俯身在她唇上重重親了親，親完后縮到了角落，閉眼裝睡去了。
可那薄唇上卻掛著明晃晃的竊喜，叫人看了又好氣又好笑。
顧玲瓏現下懶得與他計較，她狠狠擦了擦唇角，心底寒涼一片。
夜風陰涼，冷月如鉤。
顧玲瓏獨身一人站在清風院的後院里，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斜長孤零。
未過多久，忽聽得身後響起輕微聲響，便有一人立在了顧玲瓏的身後。
「你的任務失敗了。」那人的聲音像是從冰天雪地里透出來一般，說不出的寒涼刺骨。
顧玲瓏咬了咬牙，「我無話可說。」
話音剛落，便見身後那人急速地伸出手，在顧玲瓏的后心處重重一拍。剎那間顧玲瓏只覺得心口撕心裂肺地作痛，她猛然半跪在了地上，面色慘白地捂住了胸口。
可遠遠不止，那人又忽地繞到了顧玲瓏的身前，捏住她的嘴巴，將一粒藥丸塞了進來。
剛剛只是刺心，可這一藥丸下肚，顧玲瓏便覺得五臟六腑都在翻江倒海攪做一團，那樣的痛楚才叫做生不如死！
顧玲瓏悶哼一聲，頹然癱軟在地上。她捂住腹部翻來覆去的扭動身形，嘴角破碎出細碎呻吟，卻只能咬碎了牙將所有痛楚都往肚子里咽。
「尊主命你刺殺太子，可你卻失手了。這是對你的懲罰。」
顧玲瓏模糊的視線里，只看見有人蹲在她面前。那人玉質般的面容隱在陰影里，看起來有些陰森。
顧折言伸出手，有些愛憐地撫了撫顧玲瓏額角的冷汗，「玲瓏，你素來不會心慈手軟。這次失手，莫不是誰擾亂了你的神智？」
這話聽起來很是危險，其中隱隱的殺機聽得人膽戰心驚。
顧玲瓏強撐著神智，揮開了顧折言的手，「與，與他人無關。我，我在趙良娣身上下了毒，太子命不久矣。我定不會再失手。」
灰暗中，顧玲瓏看不清顧折言的神情，良久見他忽地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她：「如此甚好，記住，你今天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拜太子所賜。你知道血羅剎的規矩，你不會有第三次機會。」
顧折言撂嚇一句警告后，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
身後，顧玲瓏蜷縮在地上，痛得面無人色！她痛得牙關都在打顫，可一雙眼睛卻大大地張著，點點月光落入她的眼眸里，那裡面赫然是森然的殺氣和蝕骨的恨意！
這痛楚每隔半個時辰就加重幾分，比凌遲處死還過之而無不及！顧玲瓏真氣泄得乾乾淨淨，已然成了半個廢人！
然而，越是危難的時候，越有橫禍飛來！
「顧玲瓏！」有尖銳的女突兀喝起，一道身影風風火火地衝進了庭院，衝到了顧玲瓏的身邊。
顧玲瓏掀開沉重的眼皮，只見王紫凝正站在她面前，她五官在月色下尤顯猙獰瘋癲，眉眼儘是說不出的陰毒尖刻。
自從王紫凝被嚇出了重病，就一直香宛院里修身養性，顧玲瓏壓根就沒將她放在眼裡，可哪裡想到這女人居然敢半夜三更闖進來。
「哈哈！」王紫凝指著地上虛弱不堪的顧玲瓏，仰頭狂笑出聲：「顧玲瓏，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