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當他不知道啊

眨巴眨巴眼睛，對面也眨巴眨巴。哦！原來他秦大將軍早就看出來她是女人了，現在拿來威脅她！命苦，真是命苦！當兵報國，她有錯嗎她！

「嗯！」

忙不迭得點頭，反正橫也是死，豎也是死，死在誰手裡都一樣。秦豐啊秦豐，你七尺男兒，邊防重將，何故非要和我一個小女子做對呢？我跟你上輩子沒仇，下輩子，恐怕是絕對有怨了！

「青城啊，你也別怪我，誰讓你這麼聰明呢？咱們軍營里，想找出個能伺候太子殿下的，也只有你了！」

哼哼！當他不知道啊，從她剛進軍營里一番豪言壯語，他就開始注意她這個火頭軍了。本以為是得了薛仁貴那樣的大將，卻沒想到居然是個花木蘭一樣的小女子。不過好在聰明伶俐，誠實肯做，他也只好暫且放著她，太子一封信來，他總算給她找個條出路，伺候太子殿下！

到時候他找個借口讓她跟著太子走了，也免得在軍營里惹出事。

太子太子，秦豐你個狗腿子！崩計北朝人都不會稱赫連睿做太子，你倒好，明裡暗裡一口一個太子！佳人鄙視到真想丟他幾個衛生球！

「行了，快去吧，你早晚得感謝我。」

拍拍她的小肩膀，秦豐順勢推了一把，看著佳人不情不願的離開了。

她應該只是一時任性吧，畢竟南朝女子中沒有幾個人敢於主動從軍，違反南朝千百年來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三從四德的禮教。他也看出來了，這是個與常人不同的女子，可越是這樣，才越會成為犧牲品。

她還是離開這裡，哪怕做太子的隨身女侍，都要好過於有朝一日被皇上發現。因為那是殺頭的重罪！就算她聰明伶俐，能夠立下戰功，也不過免於一死，後半生卻要孤獨終老，被世人厭棄。

「唉！」

悲哀啊，這個社會很悲哀！雖然當是時，秦大將軍還沒有對社會這個詞語有深刻的認知，卻深刻感覺到了北地，風沙無情。

佳人端著早點，可謂挺胸抬頭邁進帳內，入目便是一副修長的背影。

騷狐狸減肥了？她把早餐放下，饒有興緻得打量著僅僅在背影中也能尋到的倜儻。有沒有人告訴過她，其實騷狐狸的背影很誘人？

聽到聲音，清脆柔軟，墨台康忍不住唇角便浮上一抹笑容，轉身，款款至她眼前。

「英台兄，向來可好？」

雙手合十，俯身拜下，長發自肩部墜落而下，連帶著藏青色束髮帶飄然而落，修長的眉眼間，笑意融融。

她只是愣了那麼一瞬，還不及燭光一閃，腳下不穩，竟咚咚後退幾步，腰身結結實實撞在了沙盤之上，一雙水眸盯著眼前的男子，一動不動。是他，竟然，他是太子！可笑，實在可笑！

扯了扯嘴角，這世間，真是什麼事情都可能遇到！當初師傅便是愛上了太子才落得死無葬身之地的地步，而她，卻居然把苦守十八年的青白身子也給了太子！這南朝，還真是個風流的地方啊！

墨台康抬起頭，本以為她會驚詫，之後定然很高興。卻沒想到她的情緒到驚詫之後，竟然變作了一臉得冷笑。難道，她生氣自己沒有找她么？可當初，明明是她連一丁點消息也不給自己的不告而別啊！

「佳人，你不會，不認識我了吧。」

他乾巴巴的苦笑。又想起春兒勸他時候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該不會真是一夕之間，她便連此生第一個男人都忘記了。

「太子爺認錯人了，小的叫青城，是營里的火頭軍。」

避過他灼灼的目光，佳人冷淡道，端起早點呈到中軍桌上，轉身便走。

猝不及防胳膊被扯住，身子一攤向後倒過去，墨台康順手一攬，直接將她柔軟的身子攬入懷中，清香之氣，撲面而來。

「佳人，你生氣了？我不是不找你，實在是，有事脫不開身，我一直讓人跟著你，你認識李春兒吧，就是你們火頭軍里一起來的那個，他是我貼身的小太監，我怕你有事，怕你想不開，一直讓他跟著你！」

墨台康急於解釋，剛剛被她漠視時候的失望，多日來尋找她的煎熬都已經拋到腦後。她怎麼了，怎麼能說她不是佳人！就算僅僅那麼一夜，他卻深刻得將她刻在心底，即使如今，那夜她一顰一笑，他也記得清清楚楚。

是，怪他，都怪他！他早就應該到這裡，他們的接觸，他不了解她，不知道她脾氣竟然這樣的倔強！可是現在他明白了，她得給他機會，給他解釋的機會！

「你跟蹤我！」

一想到被人跟了這麼長的時間，而自己卻還拚命得想要忘記他，一想到他暗地裡將她一舉一動都觀察到她卻毫不自知，以為他們都是無奈之人，她如何能不生氣，如何還能平靜的面對！

他早就知道她在這裡，也許早就知道她曾經是舞姬，為何不能讓她安安靜靜的生活，對面相見不相識，也就罷了，何苦非要來騷擾她！

「我，佳人，我不放心你。」

墨台康沒想到她會生氣，他是怕她想不開出事才這樣的。難道她和那個大牛真有什麼？而自己的出現，卻打擾到了他們？

不放心？

從未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就算是師傅也不曾，她素來是教她如何應付過她不放心的那些事。

可是，最終卻是師傅讓她不放心了，最終卻是師傅自己沒有逃過男人的浩劫。她唯記得師傅在死前給她的信，此生，不要和皇家的男人再有任何牽連！師傅心死，她的心何嘗不是如此？

想他們當年恩愛，相敬如賓，最終呢，那男人卻要棄之如敝屐，將她當一件物品般送人。這也是為何，當時她會被赫連睿一句說動，因為她不想，不想做那樣的小妾，不想被當作連奴婢都不及的東西！

「太子殿下有什麼不放心的，佳人本就是這樣的女子。」

思及此，她心如死灰。

不要和這男人有任何牽扯，否則此生她都不得安寧。她只是個普通人，費盡心思得逃離赫連睿，逃離洛邑，為的只是安寧生活！

「你！」

墨台康一愣，手臂鬆開，她便脫身而出，避之不及般衝出了帳內。

本就是這樣的女子，怎樣的女子，隨隨便便就可以在山林間與一男子合歡的女人？還是薄情寡義以身相許之後還能忘得一乾二淨的女人？墨台康冷笑，他堂堂太子，也有被人拋棄的時候？而這個拋棄他的，竟是他唯一認真喜歡過的女人！

頭疼欲裂，本以為見面之後定然是風花雪月，她付出的那夜，他擁有的那夜，是他夢裡記憶里最美的時刻，曾想象，也是她最幸福的時刻，哪怕有過後悔，當他出現時，她不是該高興起來么？

難道她嫌棄他，嫌棄他是個傀儡太子。不，不可能，那麼她何必和那個鄉野村夫那麼親近，若是論起身份，論起地位，他就算再沒用，也好過那個男人！

帳中仿若還飄著她的香氣，他回頭，就看到她立在地圖前，細白的手指，纖弱的背影。這樣的女子，不該是最溫順，最美好的么？

「春兒，進來！」

他看到門前晃了個影子，就知道是春兒得到消息來找他。

罷剛一幕，春兒也看到了。實在費解，太子被青樓舞姬拒絕了，甩了！千古奇聞啊！

「爺！您一路辛苦了！」

春兒臉上掛著諂媚的笑，湊過去想逗墨台康高興，可憐的太子爺，這輩子還沒有被女人拒絕過呢，哪個大家小姐不是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來勾引他！

「我問你，那個，大牛，到底和她什麼關係，是不是已經，嗯，你知道的！」

說完這句話墨台康就拍了拍腦門，到底在想什麼啊！她就算真的是舞姬，可好歹和自己是第一次吧，能在青樓里保住清白之身，怎麼可能隨隨便便給個山野村夫？

「啊？爺，您也太小瞧自個兒了吧？」

春兒當然明白，不明白他還是爺的貼身太監么？可是，咱們堂堂太子爺，一表人才風流俊雅，怎麼拿自個兒跟那個傻不拉唧的大老粗比起來了！

「那你說，她生什麼氣，好好的！」

好吧，他承認他戀愛白痴，沒愛過不是他的錯吧！他自認做的夠好了，她卻一見面就甩臉子，難道要他跪下磕頭才肯原諒？他也不是故意的對不對，吃了葯，要人命的！

「這個。」

爺，您可真會問！春兒埋怨得看了墨台康一眼，可太子爺壓根兒沒看他，他也只好自怨自艾一番，調整好心情趕緊幫墨台康出主意。

「爺，您也不想想，這都多久了，任是個女人，等得久了也會失望。況且佳人姑娘非比尋常，青樓里，能有幾個能幹凈得？又能有幾個拒絕赫連王爺婚事的？就只有佳人姑娘這一位！她不容易，熬到現在，肯定吃了不少苦。估計想著，若是爺有心，早就找她了，現在等得久了，當然會生氣。」

他怎麼這麼聰明呢，連這種事情都知道！都是被逼得啊，赤裸裸的精神折磨之下逼得！

「你是說，她嫌我來晚了？」

墨台康略有懷疑，但細想之下確實如此。他沒有解釋的時候她還好，他說春兒跟著，她簡直冷若冰霜。

好像真是這麼回事兒，他若是她，也會想，既然能派人跟著，怎麼就不能來找她呢？她當時哪裡知道他是太子啊，現在知道了，肯定更生氣，是他不該騙她不是么？

「爺，您也得小心著，您是太子爺吶！不能屈尊降貴，適可而止就行了。」

春兒見他如此認真，反倒擔心了，太子爺可千萬不能認真，就算那位佳人姑娘再怎麼好，她也是赫連睿沒過門的小妾，也是青樓的舞姬，這兩樣，足以讓她把太子耍的團團轉！他一個太監，哪裡懂什麼愛情啊！

春兒簡直想哭，太子爺也太殘忍了，怎麼能這樣折磨他幼小的心靈！

「行了行了，你去，不，就你去吧，告訴佳人，準備本宮的午膳。順便告訴她，本宮要在這裡住下了，而且是長期住下！」

額！好吧，春兒點點頭貓著腰出去了。太子爺真幼稚，這種把戲也玩兒，難怪被佳人姑娘拋棄呢！

但作為太子爺忠心耿耿的小太監，春兒還是立刻趕到火頭軍營里，果真佳人姑娘正坐在灶台前燒火，一手托腮，眉目甚是憂鬱，看得春兒心裡都是一軟吶。美貌的女子，實在是有動人心魄的力量的！

「佳人姑娘？」

他揚著一張狗仔臉湊過去，笑容諂媚到極致！

「你，是？」

佳人霍得站起來，幹嘛啊這人，說話女里女氣的，學她也不至於如此吧！還靠她這麼近，當她看不出他其實是男人嗎？

「佳人姑娘，小的是太子爺的貼身太監，小名喚春兒。」

春兒愣了愣，佳人姑娘可真容易羞澀，這一下子臉就紅的像熟了得櫻桃似的，可愛又可人兒，難怪太子爺。